《当渣前夫成了我的小太监》束尧

8、八

　　回到自家宫殿门口，郭云喜便见到一个不怎么眼熟的宫女，手里端着个托盘，低着头，模样十分恭敬地站着，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紫菀：“是端妃娘娘宫里的人。”
　　郭云喜“哦”了一声，问，“做什么来了？”
　　紫菀轻咳一声，“娘娘问你话呢。”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是端妃娘娘宫里的人。”小宫女不慌不忙解释道，“贵妃娘娘早前落水受惊，端妃主子特命奴婢给您送来一盅补汤，请娘娘笑纳。”
　　太虚伪了吧端妃！
　　她落水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才派人过来慰问？
　　故意的吧，绝壁是故意的吧！
　　郭云喜强压下内心的滚滚吐槽，笑道，“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紫菀接过托盘，待小宫女告退后，揭开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眉头一蹙。
　　郭云喜随口问，“这汤我不能喝吧，她会不会下了毒？”
　　闻言，紫菀的神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我看看。”郭云喜揭开盖子，“海底椰炖鸡，也不算什么大补汤啊。”
　　做戏装个样子都这么没诚意，服了。
　　紫菀见她如此，额头青筋乱跳，心下越发笃定，实在忍不住了，“娘娘您……确实是失忆了吧！”
　　郭云喜浑身一僵。
　　她僵硬地直起腰，僵硬地走到椅子旁，又僵硬地坐下。
　　半晌，僵硬地问，“紫菀，你何出此问啊？”
　　“端妃娘娘派人送海底椰炖鸡汤来，就是要私下跟您会面的暗号，若无特别说明，便是在她宫里，亥时到达。娘娘，您连这件事儿都忘了，奴婢实在无法不忧心！”紫菀说着，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哦，这样。”郭云喜见瞒无可瞒，只好有所保留地回答道，“这个，那个，本宫确实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紫菀：“那您更是得去见端妃娘娘一面不可了。”
　　郭云喜脑子里一团浆糊。
　　亥时，晚上九点？按照古代的作息时间，已经不算早了，约她过去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打麻将、织毛衣吧，怎么想怎么少儿不宜……
　　等等，难道她这具身体的原主，真的跟端妃有一腿？
　　她一个钢铁直女，跟隆熙帝这种帅哥勉为其难地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如果还要跟端妃酱酱酿酿，她真怕自己身子骨顶不住。
　　而且原主跟隆熙帝、端妃三人究竟是什么混乱关系啊，是谁绿了我！而我，又绿了谁！[吕秀才呐喊.jpg]
　　她越想越是对未知感到充满压力，“紫菀，你晚上得陪我一起去啊。”
　　紫菀点头：“娘娘放心，这是自然。”
　　过了会儿，她稍稍冷静下来，吩咐道：“你先出去，顺便把小川子叫进来。”

　　段若川进来后，郭云喜便一股脑地把事情都跟他讲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来跟她商量，更需要一个人来吸收下她无处安放的焦虑。
　　段若川沉吟半晌，“你要是害怕，不如别去算了。”
　　“可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呀。”郭云喜愁眉苦脸，“再说了，我还真有点好奇呢。”
　　“就知道你是这德性。”段若川冷笑一声。
　　郭云喜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欣赏过他这种脸色，可惜，今非昔比呀，她狠拍了一下他的手，“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把自己的身份摆正！”
　　段若川脸色更臭了，“那你就去吧，你是帝王宠妃，她还能把你怎么样？”
　　“也有道理。”她点了点头。
　　端妃其人的背景，郭云喜旁敲侧击过好几回，加上段若川在太监宫女中打探来的消息，早前就已经拼凑出了个大概：
　　端妃闺名林荫月，乃是林老将军的女儿，而且是老来得女，十分宝贝。
　　林老将军早年驻守嘉峪关，林家阖家都在边关抵御外敌，林荫月也在边关长大，但是性子养得娴静端庄，并没有沾染上边关彪悍的民风。
　　后来，林老将军告老还乡，回了京城养病，嘉峪关的担子便转移给了林荫月的哥哥。林荫月跟着父亲一起回的京城，同一年便入宫为妃。
　　她的年纪与希贵妃相当，跟希贵妃也是同年入宫，但她风评极好，朝臣对她们两人的评价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端妃是“有国母之风范”，希贵妃则是“惑主专宠，恐为祸水”。
　　呵呵，这帮老骨头咋不说隆熙帝“恐为昏君”呢？柿子挑软的捏罢了，什么锅都往女人身上推，推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估计娴静端庄的端妃也是看不惯她这个有祸水潜质的希贵妃吧，两人一直不怎么往来——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小川子你说，我跟端妃能有什么交集呢？”郭云喜托着下巴，开始放飞想象力，“夜里私下会面，难不成我其实是个杀手，她是我主子？还是说反过来？”
　　段若川不语，斜了她一眼，一副不想跟傻子说话的表情。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关于希贵妃的事情，你现在知道多少？”
　　这一直是一件让郭云喜颇为尴尬的事情，她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自己问吧，在外人看来着实诡异，让段若川去打听吧，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她的心腹，他四处探听照样还是很奇怪。
　　她曾经试探性地问过紫菀：“我爹我娘怎么样啊？”
　　紫菀回了句“老爷和夫人想必一切安好”，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按希贵妃受宠的程度来讲，她的家族背景应该……还算可以？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前朝和后宫息息相关什么的。
　　段若川回答道，“我目前探听到的信息也不多，不过，据说希贵妃的父亲在前朝曾经因冤案下狱，新帝登基后才沉冤得雪。”
　　他说得极慢，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情不愿。
　　新帝指的就是隆熙帝吧，郭云喜暗想，这家伙为了媳妇儿可真够拼的啊。
　　见她不说话，他又开口，语气里有几分嘲讽，“怎么，被感动了？你认清楚点事实，人家爱的是以前的希贵妃郭云，不是你郭云喜。”
　　“我说什么了吗，你就嘚啵嘚啵一大堆。”郭云喜白了他一眼，“什么情情爱爱男男女女的，无不无聊？我在琢磨，这端妃究竟跟希贵妃什么关系，按理来说，端妃打小在嘉峪关长大，回来没多久直接就进了宫，怎么跟希贵妃搭上的呢？”
　　“照我看，你失忆的事情几乎已经瞒不下去了，要真想知道，不如直接摊牌。”段若川建议道。
　　“那不好吧，万一有人看我失忆，编造事实来糊弄我呢？”郭云喜不赞同，“到时候被人利用光了还不知道。”
　　段若川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茬，“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聪明。”
　　“意外吧，惊喜吧。”郭云喜轻笑一声，笑声里却突然染上了微微的苦涩。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段若川，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你又何曾了解过真正的我？”
　　段若川浑身一震，望向她，却又不敢多看一般，立刻垂下了眼帘。
　　对于说出了这么怨妇的话，郭云喜很是后悔，赶紧摆摆手，“你下去吧，反正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我们是身在漩涡中，很多事由不得自己了。”
　　段若川似乎还想讲些什么，郭云喜直接起身回了内殿。

　　郭云喜瘫在床上，想起了很多往事。
　　她老郭家和他老段家是世交，段若川大她两岁，从她记事起，回忆里便满满的都是段若川的身影。十五岁情窦初开，她就开始缠在他身边，二十三岁时同他结婚，二十八岁时离婚，可不是认识了二十几年吗？期间，只有他上了大学跟白芷交往的那两年，她还在读高中，得知他跟别人交往，大哭一场后跟他断去联系。
　　郭云喜只是想把自己最快乐最可爱的一面展现给他，希望能打动他，也让他感到开心，结果他还真以为她是个无脑傻白甜了。
　　她知道，段若川看不上她，很大一个原因是两人没有共同话题。
　　他是叱咤商界的段总裁，她只是胸无大志的小学英语老师，而白芷，可以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金融风暴聊到次贷危机。
　　可是他忘了，是他自己说女人简单一点比较好，而她，本来也可以去留学深造，是为了留在他身边，才在被名校录取之后还忍痛放弃入学。
　　瞧瞧，最后她都得到了些什么？
　　一颗捂不热的心，一场一地鸡毛的婚姻。
　　所以说，为了男人放弃前途放弃事业放弃理想的，都他爹的是蠢货。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她发誓，绝对不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