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
凌晨一点，袁一曼关闭电脑，瘫在椅子里抻了下发沉的肩膀，拿起桌上的眼药水往眼里滴了两滴，仰头闭上眼。
上了年纪，连续三天熬夜加班，身体明显吃不消。
开门出去，设计部参与新丰项目的员工陆续关闭电脑。袁一曼过去敲敲桌子，嗓音干哑：“明后两天全休，一会男同胞辛苦下，送两位美女回去。”
“袁姐，姐夫不来接你啊？”蒋立冬站起来，曲起两只胳膊拉伸腰身，眼神黏在她身上，半真半假的开起玩笑，“要不要我送你？”
31岁的袁一曼成熟干练，一头偏分式，长度只到下颌的荷叶头染着低调的栗色。五官生的精致大气，鼻子高挺，眼睛明亮有神，双唇厚薄适中，皮肤白而干净，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斑点。
她是不初设计的三大股东之一，同时兼任设计部总监，能力很强，私下却非常亲和没有丁点架子。
蒋立冬性子活泼开朗，这话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倒也没人多想，也没人留意他看袁一曼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袁一曼自己也没留意，扫他一眼，嘴边勾起抹略带疲惫的笑，“免了，你帮我把人安全送到家，就是帮大忙了。”
“小的遵命。”蒋立冬双手抱拳，动作滑稽。
袁一曼摆摆手，叮嘱一句记得关电源关门，揉着眉心先行走人。
下楼拿了车，想起蒋立冬问的那句：“姐夫不来接你啊？”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自打过了年，丈夫姚安生时不时跟她提生二宝的事，加上她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再不备孕，过个一两年身体吃不消不说，不一定能怀上。
她不是很想生，女儿今年才三岁，公司又处在发展阶段，精力实在有限。
远嫁的缘故，这几年她始终撑着一口气，不在婆婆面前示弱。生二宝最开始是婆婆提起来的话题，说是左右上下的邻居，媳妇、女儿都怀了或生了二胎，姚安生不知怎的就上了心。
袁一曼很犹豫。
嫁给姚安生四年，他们还住在她婚前买的房子里。他毕业后考了个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事业编，8年来没挪过位置。
除了稳定，领到的那点工资，都不够女儿去私立双语幼儿园一个月的费用。不上进也就算了，他要是能操持好家里，袁一曼累也觉得开心。
在一起10年，从恋爱到婚姻，他们一路走来感情淡了亲情还在。
可惜甘蔗没有两头甜。姚安生的颓废在婚后变本加厉，工作不行家里的事也不管，像头驴，挥一鞭子走一步，挥的狠了就直接装死。
袁一曼常想，婚前那个处处关心照顾她的姚安生哪儿去了？
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书房亮着灯，游戏里厮杀是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袁一曼张了张嘴，复又默默闭紧，身心俱疲。
姚安生没觉察到她已经回家，她也懒得刻意去提醒，洗了澡上床抱住睡沉了的女儿，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困极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沉重的压迫感及胸口传来的酥痒让人无比烦躁。
袁一曼睁开眼，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姚安生，拉起内裤，拧着眉按住翻涌上来的起床气，“几点了？”
“7点。”姚安生按着眉心，语气里明显带了丝不悦：“我硬了。”
“自己解决。”袁一曼没好气，掀开被子爬起来去洗漱。“我昨晚两点多才睡，你非得一大早把我吵醒过来？”
熬了好几个晚上一直没休息好，火气根本压不住。
姚安生穿上裤子，略微低头盯着她的背影，掩在镜片后的眼目光晦涩难辨，“我也很晚才休息，早上6点多就起来都没你火气大。”
袁一曼脚步顿住，隔了一秒重新迈开，连跟他吵的劲都提不起来。
她熬夜加班，他熬夜玩游戏，性质能一样？
空气有片刻寂静。
“一曼，你接着睡吧，我带果果去游泳。”姚安生穿好衣服，踢开脚边的吸尘器，也不收拾，就那么丢在路中间转头往外走，“想吃什么让保姆给你做，或者订个外卖，我们可能过了中午才回来。”
袁一曼没吭声，含着一嘴的牙膏泡泡，暴躁盯着镜中眼圈青黑，睡衣上还残留着些许口水痕迹的自己。
她跟姚安生已经有三个月没做，她有欲望，然而每次看到他油腻的大肚腩就心生反胃。
身体上的排斥，让她每次跟他做都像在受刑，索性打着工作忙的借口拒绝，一转眼过去这么长时间。
重新倒回床里不到半个小时，卧室的门又被人拿着钥匙打开，耳边听到婆婆郑红英指桑骂槐的大嗓门，“这谁放的吸尘器，用完也不知道收起来就这么杠在路中间。”
袁一曼装死，刚才被姚安生勾起来的火气还没散，这会只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怼回去。
“每个月花好几千请来的人也不咋样，家里收拾得乱七八糟。”郑红英往床上瞥了眼，嗓门加大，“安生最近看着又胖了，一曼你也不管管他。”
袁一曼没法装死，只好掀了被子坐起来，“妈，你来了。”
刚结婚头一年，袁一曼说什么都不肯给钥匙给婆婆，后来女儿断奶，姚安生说方便婆婆过来帮忙照顾，就给了一把。
婆婆倒是常来，每回都跟回自己家一样看上什么就带走，孩子从来没帮照看过。
“一曼，不是我说你，也都30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赖床。”郑红英开了吸尘器，嘴里继续叨叨：“我今天来，是跟你爸看中了一小附近的一套房子，想着你俩要生二宝，那套房住着正合适，你俩看看要不要买。”
“多大的房子，户型咋样？”袁一曼随口一问，没什么诚意。
房子肯定要买，不过她的这套房是绝对不会卖的。
这是爸妈送给她的房子，贷款早在她跟姚安生领证前就还清了，跟姚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四房两厅两卫，150平。”郑红英见她感兴趣，脸上总算露出笑容，“我跟你爸合计了下，首付150万我俩支援你们50万，剩下的100万你们卖了现在这套，交完首付还有余钱装修。”
袁一曼伸脚把拖鞋勾过来穿上，冷笑了下，站起来往外走，“安生什么意见？”
“他当然是想买了，你俩开的车也该换了，正好买了新房顺便买新车。”郑红英脸上的笑容更热烈。
袁一曼不做声，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脸。
她嫁给姚安生的时候什么都没要，也没有任何嫁妆，两人领了证就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婚纱照都没拍过。
公婆出钱办了酒席，不过收到的礼金也全都归公婆，没他们夫妻俩的份。
当时袁一曼所有的钱都砸在不初，原想等稳定下来就去补婚纱照，一拖拖了四年。
穿上婚纱嫁给自己最爱的人，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她也不例外。姚安生无所谓，觉得婚纱照拍了也是挂着招灰，还浪费钱。
袁一曼心里极度不舒服，像扎了个根刺，连带着对买房换车生二宝这些事，全都兴趣缺缺。
洗干净脸出去，婆婆丢了吸尘器，大剌剌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着招呼她，“一曼，关于房子的事，咱再好好商量，完了晚上吃饭再跟他们爷俩说。”
袁一曼不想聊，恰好手机有电话进来，欠了欠身回卧室拿手机。
电话是蒋立冬打来的，说是昨晚发给印刷公司的文本资料预算总数不对。袁一曼打开笔记本电脑，为了方便操作，她开了免提自嘲一笑：“可能是老了脑子不好使，幸亏你细心。”
“袁姐你可别自谦了。”蒋立冬爽朗的笑声传过来，低低振荡在空气中。
袁一曼笑了下岔开话题：“出错的数据是哪一组，我这边电脑已经打开了。”
刚毕业的小男生，阳光朝气、精力无限。她挺喜欢他，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欢，无关风月。
“辅材的总预算才不到两万，这个数据绝对错了，你看下。”蒋立冬也收敛了玩笑的语气，认真跟她讨论工作。
袁一曼处理完这事，回头见婆婆站在门口，生生吓到：“妈？”
“一曼，我听安生说你不太想生二胎，是不是外边有人了？”郑红英黑着张脸，警告道：“安生老实本分，你俩好好的别闹什么幺蛾子。”
袁一曼闭了闭眼，讥诮一笑：“你就这样看我？”
郑红英正欲开口，听到入户门打开的声音，当即红了眼眶扭头就走：“你忙吧，我就不留在这碍事了。”
戏精！袁一曼低下头翻了个白眼，一出去便撞进姚安生黑沉沉的目光里。
她挑衅的跟他对视，一脸无辜的表情，“怎么提前回来了？”
女儿没跟回来，估计还在儿童游泳馆游泳。
姚安生看着她，没吭声。
郑红英抹了把泪，装模作样地取下挂在墙上的包，躬下背换鞋，“安生，妈先回去了，上了年纪做什么都不合你们的意。”
“妈，你怎么了？”姚安生像是才发现她的不对劲，沉着脸狠狠剜了眼袁一曼，“妈是长辈，你让着她一点。”
袁一曼心口发堵，眼里的嫌恶丝毫不加以掩饰。
每次遇到他妈哭，他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她。
心累身累，也没兴致看他们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拿了包径自越过婆婆出去，“公司加班。”
“一曼。”姚安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跟着是婆婆的哽咽声：“安生，一曼她工作忙，你多帮着分担一下家里，照顾果果也上点心保姆毕竟是外人，妈老了帮不了你们什么。”
袁一曼磨了磨牙，加快脚步下楼。
作者有话说第1章 Chapter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