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の日常》Yiay

4、第 4 章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两周，陆琦忍受着各种不方便终于熬到了国庆节放假，陆妈妈说了明天来接陆琦，省得陆琦拖着个半伤残的胳膊挤地铁挤公交的。
　　陆琦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就是折了个胳膊怎么就半伤残了，不过陆妈妈一片好意，陆琦也就没争，收拾了东西等着他们来接。
　　刘毅国庆节回家，早买了车票，余一北本市的也不愁，倒是齐珩还没回来，也没说自己国庆节的安排。
　　殷慕开车来接殷雪的时候，是殷雪跟他说军训结束了，明天开始放假。他一下班就开着车来了。九月份的傍晚说不上太暗，也说不上太亮，当他看见“殷雪”吊着胳膊站在路口的时候，恍惚间他差点走出去问殷雪怎么剪了短头发，胳膊又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人不是殷雪，只是一个和殷雪长得相似的人，但是，实在是太像了，他默默地感叹一声。
　　陆琦看见一辆车缓缓行过来，立刻停下来，向后退了一步，让车过去，车顿了一下，打了个转向灯，拐了个弯。
　　陆琦回来的时候，刘毅正在收拾东西，他是今天晚上的火车。余一北戴着耳机，齐珩还是不在，最近齐珩似乎太忙了些，好些时候都不在寝室，刘毅抱怨齐珩神出鬼没，打篮球都找不到人，陆琦笑着帮齐珩解释，可能是最近物理学院有项目，齐珩帮老师做项目太忙了。
　　刘毅切了一声，“估计是交了女朋友，跟女朋友卿卿我我呢，这家伙要是真交了女朋友，该请吃饭的！”
　　余一北倒是不说话，一直戴着耳机专心地看着自己的电脑，陆琦有时候也不知道余一北在忙什么，整天对着电脑。
　　刘毅收拾得十分快，他向来秉持着“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徐志摩式的浪漫理念，背个包就奔赴火车站了，临走前还给了陆琦一个拥抱，陆琦吐槽他一个学化学的理科生什么时候这么文艺兮兮的，跟他的外貌一点也不搭。
　　刘毅挥了挥手，用蕴含着充沛感情的嗓音向他们告别：“我的朋友们，再会！”末了突然违和地说，“齐珩回来，帮我跟他说，真交了女朋友记得请客，拜拜了您们。”
　　“走吧走吧。”陆琦忍着笑摆手说，“会跟他说的。”
　　“再会了，朋友们！”说完这一句，刘毅背着包赶紧跑了出去，再不走他该赶不上公交继而导致赶不上火车，上演悲剧“国庆假日”了。
　　寝室里只有陆琦和余一北两个人，没了刘毅格外的安静。
　　陆琦自在地拿衣服准备洗澡，余一北则还是把目光放在电脑上，当陆琦轻声地喊他的时候，才回过头，陆琦拿着保鲜膜，冲他笑着说：“一北，能帮我个忙吗？”
　　余一北了然，沉默地接过保鲜膜，坐在了陆琦对面，一圈一圈将保鲜膜缠在陆琦的胳膊上，完事的时候，陆琦笑着跟他说了声谢谢，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陆琦前脚刚进浴室，后脚齐珩就回来了，看见余一北，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从浴室里出来，陆琦觉得寝室里的氛围可以用寂静来形容，余一北不说话，齐珩也不说话，自己说话倒显得突兀。
　　余一北看见陆琦出来，拿了自己的衣服进去了。这下寝室里只有陆琦和齐珩了，想到明天就是国庆节，陆琦转过头问齐珩：“齐珩，你国庆节怎么安排的？”
　　齐珩不轻不淡地说：“回家。”
　　“哦，”陆琦说，“明天走吗？”
　　“嗯，下午回去。”
　　两人之间没了话，陆琦也有点奇怪，齐珩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疏远了，连和他说话也不愿意多说。
　　没过一会，齐珩的手机响了，齐珩拿起来看了一眼，走到外面接起了电话，这一点让陆琦不禁更加奇怪，齐珩以前似乎从没有这样避着他们接过电话，还是说以前也有只是自己忽视了吗？陆琦一边思考，一边揉着头发。
　　余一北洗完澡出来，寝室里只有陆琦一个人，齐珩不在。
　　第二天早上，陆妈妈和陆爸爸来接陆琦，陆琦出门的时候，齐珩还在睡觉，余一北也还没起，陆琦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带上门，下了楼。
　　陆爸爸看见陆琦，下车帮他拿过行李，又帮他开了车门，等陆琦坐稳了，陆爸爸说：“这个假期我们去爷爷奶奶家过。”
　　陆琦“嗯”了一声，没有意见，陆爸爸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陆琦，清了清嗓子：“这次回去，你说话小心一点，别惹你爷爷奶奶他们生气。”
　　“啊，为什么这么说？”陆琦不解地问。
　　陆妈妈揉了揉陆琦的头，“还不是你四哥闹的。”
　　“四哥咋了？”
　　陆家子孙福厚，陆奶奶八个内孙，两个外孙，陆琦算小的，排第七，陆家四哥陆晏是陆家二伯的孩子，打小成绩优异，别人都说陆家二伯的儿子女儿都有出息，提起陆晏都是夸得，陆晏从小也不是个要家里人操心的，陆妈妈这么说倒是让陆琦好奇了。
　　陆妈妈瞥了一眼陆爸爸，见他没有表示，斟酌着说：“你四哥说不结婚了，”说到这又看了眼陆爸爸，“你四哥说他是同性恋。”
　　“啊！”陆琦惊叹一声，张大了嘴，他还从没想过自家优秀的四哥是同性恋。
　　“那二伯？”陆琦也抬头看了眼陆爸爸，看他什么反应。
　　陆爸爸开着车，见他们俩说一句看自己三眼，不高兴地说：“你们看我干嘛，有事自己说就是了，这事有什么好看我的。”
　　陆妈妈拍了一下陆爸爸的椅子，“好好开你的车。”
　　“不是你们老看我，我还不说话呢。”陆爸爸反驳说。
　　陆妈妈转头看向陆琦：“你二伯还能有什么反应，气死了都要，你爷爷听了差点没给气背过气去。”
　　“啊！”陆琦没想到，陆爷爷陆奶奶平时看起来挺开明的，在这件事上也和普通家长一样过不去。
　　“啊什么啊，你以为好玩的啊，你二伯就差没指着你四哥的鼻子说断绝父子关系了。”
　　“那现在怎么样了？”
　　陆妈妈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你四哥都这样说了，你二伯也不能把刀架在你四哥的脖子上，让你四哥娶个媳妇回来吧，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所以我们这次回爷爷家过假期是安抚爷爷奶奶的心情？”
　　“嗯，”陆妈妈摸了摸陆琦上了石膏的胳膊，“你奶奶听说你胳膊折了，也担心你，一定要让你回去看一看，你也知道他们老人家放心不下子孙，更何况又出了你四哥这事。”
　　陆琦点了点头，“那四哥还在吗？”
　　“当然在，”陆妈妈说，“这个国庆假期，你四哥估计得挨完七天的骂才能走了。”
　　陆琦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你们干嘛这样不通情理啊，都二十一世纪了。”
　　陆妈妈指着陆爸爸说：“你这话可别和我说，和你爷爷奶奶，和你二伯二伯母说去，和我说可没有什么用。”
　　陆爸爸看着前面的车，对陆琦说：“你这话还是留着吧，别在你爷爷奶奶面前说，知道吗？”
　　“哦。”陆琦哑了火，他还是不敢和陆爷爷陆奶奶这么说的。
　　陆琦他们一家到陆爷爷陆奶奶家的时候，其他人也几乎都到齐了，陆晏正跪在陆家的祠堂里，陆二伯说了，这一个假期都给他这么跪着，不然对不起天上的列祖列宗。
　　陆琦跟陆爷爷陆奶奶问完好，陆奶奶心疼地拉着陆琦的手，念叨着陆琦受苦了，都瘦了。陆琦脸上跟着陆奶奶笑着，嘴上说没受苦也没瘦，陆奶奶太久没见到他才觉得他瘦了。
　　话一说完，陆奶奶脸一板，“你还知道我太久没见到你了，那怎么不经常回来看看奶奶？”
　　陆琦陪着笑说：“奶奶奶奶，我知道错了，下回放假一定回来看您。”
　　“知道就好。”陆奶奶露出了笑。
　　陆琦借口去找其他人，脱了身，陆爸爸和陆妈妈还在客厅和陆爷爷他们说话，陆琦隐隐约约听到“陆晏”两个字。
　　陆琦走到祠堂门口，看见陆晏端正地跪在堂前的背影，有些不忍。
　　陆琦走了进去，拿起案桌上的香点着了，拜了几拜后插进了香炉里。陆晏看见是他，笑了笑。
　　陆琦走到陆晏身边，和他一起跪在了堂前，小声地说：“四哥，怎么回事？”
　　陆晏还是轻轻地笑了，同样小声地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了，恰好这个人是男的。”
　　陆琦皱眉道：“四哥，你在开玩笑吗？”
　　“骗你干嘛。”陆晏说。
　　陆琦不理解地问：“那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吗？”
　　“知道啊，”陆晏轻松地说，比起陆琦，他倒不像是被罚跪在这里的人，“要是不知道，我因为他要在这里跪七天多冤啊。”
　　“你们是两情相悦？”陆琦问。
　　“算是吧，之前不悦来着，后面悦了。”陆晏笑着说。
　　陆琦站起来，拍着陆晏的肩膀说：“那四哥啊，你跪着吧，我看你啊，甘之如饴呢。”
　　陆晏叫住他：“别啊，小七，咱们聊聊天，跪在这里挺无聊的。”
　　陆琦的动作顿住，他拍了拍地上的蒲团，一屁股坐下来，奇怪地问：“那四哥，你没想想二伯？”
　　陆晏叹了口气，“想了啊，可是我爸的脾气我最清楚了，想也没用啊，与其一直瞒着还不如说开了，省得他还得操心我交女朋友的事。”
　　“一直？”陆琦抓住陆晏话里的重点。
　　陆晏轻笑一声，“我们在一起六年了吧。”
　　“啊！”这回陆琦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四哥潜伏得还挺久。
　　陆晏又说：“如果算上高中他暗恋的两年，应该是八年了。”
　　“啊！”陆琦惊得下巴都掉了，自家四哥这故事还真有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