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姻缘》拾玖景观

3、第3章 娇娇女

　　*
　　趴在窗户上，瞅了一会儿。
　　柳晓静觉得累了，就一头扎回了床上，

　　她闭着双眼，捋着“小禾”那纷乱的记忆。
　　心说，得赶紧完成今天的任务。
　　对那个“能力值”虽然不懂，可总觉得“扣点”不是啥好事。
　　若扣成了负数，会不会挂掉啊？

　　现在，娘已经对上号了。
　　可爹和俩哥，还有那个兄弟却是一片模糊。

　　她记得爹被抽到县里修船闸去了。
　　平日里，吃住都在工地上，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青松大哥是队里的记分员，专门给社员们记工分。
　　他还是宣传队的，会打鼓扭秧歌，还会唱歌、打快板书。平日里，就喜欢领着一帮子大闺女和小伙子们四下里扑腾。
　　一到开会，可忙乎了。

　　青原二哥去年初中毕业后，就进了公社当上了办事员。
　　虽然不在编制里，可也算半个公家人了。
　　平日里，他不大回家，就住在社里，说那边能吃饱饭。偶尔回来一趟，那兜里一定装着两个玉米面饼子，说是省下来给她吃的。

　　还有青良兄弟，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去镇上读书。
　　她身体好的时候，就跟着一块去。
　　生病了，就在家里歇着。
　　一学期下来，得请七八次病假，是班里有名的“小病号”。同学们都不敢招惹她，生怕把她“吓”病了。
　　自打吃大伙开始，她和青良的口粮就在学校里挂着。
　　每天，得从学校食堂里打饭吃。
　　否则，就得饿肚子。

　　一想起家人，她就觉得暖暖的。

　　爹娘疼她，家里有啥吃的都留给她。
　　走亲戚时最喜欢带着她，好让她混点零嘴儿吃。

　　娘说：“小禾正长身体呢，得多吃点……”

　　可队里的粮库早已见了底，食堂里啥吃的都没有。
　　平日里，能吃点麦麸子拌上野菜算是不错的了。
　　大哥常常下地东挖西刨，到处找吃的，就为了给她换个口味儿。

　　俩哥都宠着她，里外都护着她。
　　对她来说，这种感觉很新奇。
　　在后世，她是个独生女，对兄弟姐妹之情可是陌生得很哪。

　　不知不觉间，柳晓静对“小禾”有了认同感。

　　她想看看自己的模样。
　　见柜子上镶着一面镜子，就咬着牙下了地。
　　一步一步挪到了柜子跟前，趴在那里照着。

　　只见镜子里的人儿，穿着一件红方格棉布夹袄，一条黑粗布裤子。
　　瘦瘦的一个细长条儿，就像张纸片似的。

　　这就是小禾？
　　看着只有十二三岁，剪着短短的刘海儿，头发散乱着，拱得毛茸茸的。
　　瓜子脸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小。
　　眼睛倒是很大很亮，鼻子也很小巧。
　　嘴唇形状很好看，像朵花瓣似的，可惜干巴巴的毫无血色。

　　要说，这模样儿还是蛮不错的，可就是太瘦了。
　　怕是发育不良吧？
　　吓得她赶紧摸了摸胸部。
　　还好，该隆起的地方已经隆起来了。
　　只要后续注意锻炼，身材不会差了。

　　可村里的大婶们，却不这么看。
　　一说起村西头的柳小禾，就直撇嘴。

　　前几天，村东头的那个柳婶子坐在大槐树下，大喇喇地说着怪话。

　　“小禾这闺女啊，生就是城里人的命，可偏偏托生在了乡里？这模样儿好看不假，可就那纤细的体格儿，怕是中看不中用吧？”

　　这话，恰好传到了娘的耳中。
　　她气得不行，就跑去找人家干架。

　　还指着人家的鼻子，骂道：“哎呦，柳家嫂子，您那闺女块头是不小，长得也壮实，可那鲶鱼嘴凸凸着，人还未到家，那嘴巴已经上锅台了……”

　　这话一出，把柳婶子噎得直瞪眼。
　　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也别怪娘说话难听。
　　娘是个烈性子，护短得很。
　　只要是涉及到小禾的，就不管不顾的。
　　说别的也就罢了，偏偏提到了她的痛脚？

　　小禾打小身体就不好，娘疼她，舍不得让她干重活。
　　可她却勤快得很，洗衣做饭，样样在行。
　　可下地割草，力气却不够。
　　稍一累着，气儿就喘不上来。

　　平日里，娘最怕人家说小禾身体不好。
　　家里也特别忌讳这个。
　　可柳婶子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难怪娘会跟她急。

　　这个柳婶子，她记得。
　　长得人高马大的，特别泼辣。
　　可不知道咋的，就是跟娘不对付。
　　处处都要跟娘比个高低，分个胜负。
　　还喜欢拿孩子们说叨，整天比过来比过去的。

　　说起来，她家那俩闺女是不好看，可仨儿子出息着呢。
　　一个当兵走了，一个念了高中。
　　还有一个和她同班，叫柳明亮。

　　柳明亮个子高，长得排场，学习成绩也特别好。
　　读小学时还跟她同过桌呢。
　　有调皮捣蛋的，就说他俩是一对儿。因为这个，她不敢跟柳明亮说话。放学时，也不敢一道儿走，怕人家起哄。
　　可那个柳明亮，有事没事却总爱找她。
　　还说要帮她把缺的课补起来。
　　一到星期天，就喜欢跑到她家来玩，说一起办作业。

　　柳婶子见了，就不高兴了。
　　看到她，也没好脸子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才说她怪话吧？

　　柳晓静正想着，就觉着眼前一恍，差点磕到柜子上。

　　这是饿得吧？
　　那点红薯又消化完了？
　　还真是营养不良啊。

　　她头晕得站不住，只好挪回床上，平躺着。
　　嘴里还哼哼着。
　　这么饿下去，怕是影响发育啊。
　　得想个法子吃饱饭啊。

　　柳晓静眯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

　　心说，这个小禾可不好当啊。
　　可现在，不管她情愿还是不情愿，她都是柳小禾。后世的那个柳晓静已成了植物人，一时半会儿的她又回不去，也只能把自己当成柳小禾了。

　　她得和小禾“心神合一”，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

　　可捏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就这单薄的样儿能干啥？
　　更何况，现在还处在“困难时期”？
　　就她这小体格，稍有不慎就得挂了吧？

　　“叮，挂什么挂？宿主任务还未完成，即便想挂也挂不了，您就放心好了……”
　　脑海中又是一闪。

　　柳晓静抚着额头，哭笑不得。

　　这系统反应倒是很快。
　　可饿着肚子找对象，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况且，她还小，哪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这系统一再出错，怕是个残次品吧？

　　“叮，什么残次品？本系统乃宇宙排名第一的“姻缘测试”系统，是由情感专家R博主主导研发的最新产品。经过跨星域检测认定，本系统设计新颖，性能可靠，是全星域未婚男女的最佳选择，请宿主放心大胆地使用好了……”

　　“呃……”柳晓静吐了吐舌头。

　　心说，这系统智能到如此地步，的确不是残次品。
　　可她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让系统来控制自己吧？瞧瞧，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就连思维方式都受到了影响。
　　“微芯”植入有多可怕？
　　由此可见一斑。

　　*
　　转眼到了中午。
　　柳晓静听到院门“吱扭一声”响了。
　　接着，有人“嗒嗒嗒”地进了院子。

　　“姐，你醒了没？快起来吃饭了……”
　　有个小少年趴在窗户外面，大声喊着。

　　柳晓静听了直咧嘴。
　　这是青良回来了。
　　她记得他的声音。

　　“青良，给姐端到屋里来吧？”她懒洋洋地应道。

　　“姐，明亮哥来看你来了，快起来吧？”青良嗷嗷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

　　一听同学来了，柳晓静立刻爬了起来。

　　对这个柳明亮，她有点印象。
　　见了这人，总有点紧张。
　　其实，有啥好紧张的？
　　什么样的帅哥，她没见过？
　　久经沙场的她，眼界高着呢。

　　柳晓静用手拢了拢头发，就扶着墙进了当门。

　　见两个少年正捧着饭碗，坐在桌前等着她。
　　一个十二三岁，理着小平头，穿着一件蓝夹衣。另一个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着个中分头，穿着一件灰布褂子。

　　“姐，快坐下来，吃吧！”小平头仰着小脸，笑道。
　　“唔……”

　　柳晓静扫了一眼，算是对上了号。
　　小平头就是青良。
　　他长得像娘，眼睛黑黑的，大大的，一副笑模样。

　　“柳小禾，你好些了吗？”那个中分头笑着问道，露出了一口白牙。

　　“唔，好些了……”柳晓静羞涩地应了一声。

　　这人就是柳明亮吧？
　　这个声音，她还记得。
　　那天喊着“小禾”的少年，就是他吧？
　　拉着架子车送她回来的，也是他吧？

　　柳明亮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