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账号，直播修仙》莫晓贤

18、第十八章

　　此时已经是夕阳时分，太阳自西边斜照着，暖红暖红的。解启在东边抬着头，几乎被迷了眼睛。

　　许思星在楼上轻轻的那一笑，就如同百花盛开，让解启心里莫名直突突。

　　他整个人忍不住往后一退，一不小心踩着块小石头，差点还摔了。

　　“许思星！”边上有人惊呼。

　　“真的是许思星！许思星醒过来了！”

　　解启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大群杂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树上的，树后的，围在医院大门的，一大群人都冲了过来，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闪。

　　这一会儿，解启的眼睛是真的要被闪瞎。他连忙闭上双眼，匆匆逃离了这块被众人拥挤争抢的地方。

　　等到他终于逃出生天，再睁开眼睛，许思星早就已经不在窗户边上。

　　狗仔们还在那儿不甘心地举着相机一通乱拍，恨不得人人都长出一双透视眼，看清楚许思星在病房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怎么这么快就躲进去了！”

　　“就是啊，多在窗户边站一会儿不好吗！”

　　“说起来他刚才好像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笑？你们谁来得早，他是不是在笑？是不是在对着楼底下笑？”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像是在对着哪个人笑一样。”

　　“快！刚才楼底下还有谁！快找出来，我们采访一下，说不定是个料！”

　　解启头皮发麻，完全不敢再在这地方多待了
　　，连忙一溜烟地远离了医院。

　　反正他之所以会去医院，只是因为许思星一直昏迷不醒，有些不必要的担心罢了。如今既然已经意外看到了许思星，知道人已经醒了，他也就直接跑进了地铁站，干脆乘着地铁回家。

　　等到地铁到站，从地铁口出去时，解启看着对面大屏幕上的巨幅许思星代言广告，想着刚才这个人的那一抹笑，心里面还在直突突。

　　仔细算算，许思星出道至今好多年，年纪差不多也二十五往上走。如今他竟然还能凭借几部烂片就在一众小鲜肉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受欢迎的那一个……毫无疑问，那一张脸是真的帅。

　　解启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默默为自己这突然的不淡定寻找理由。

　　这么帅的人，在那么美的夕阳下，露出那么好看的笑容，心脏跳得快了一些，也很情有可原嘛。美色没有性别之分，而解启本身就是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经不起诱惑简直太正常。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再次确认许思星突然红起来只是因为一张脸，丝毫不会妨碍解启对许思星转黑的态度。

　　说起来，许思星当时究竟在对着谁笑？

　　……或许是对着风景笑吧，反正不会是对着自己笑的。

　　等到解启终于走回公寓，上了楼，打开自己家的房门，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进门，他就看到自家的黑猫正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碗里的鱼汤泡饭早空了。

　　地上一片狼藉，也不知这猫之前搞了多大的破坏，撞翻了多少东西。

　　一个袋子躺在地上，里面滑出一张CD，正是许思星新出的专辑，解启中午刚买回来的那张。

　　“小黑啊，看看你做的好事。”解启绕过这堆东西，走到沙发边上，把黑猫提在手里揉了两把，“你吃饱喝足了，又搞足了破坏，现在看到我回家了，都不欢迎两声？”

　　黑猫扭了几下，从他手里挣脱，在边上蜷成另外一个黑团团，不动也不闹，安静得不像话。

　　“你怎么了？和之前不太一样啊，你不会一来就生病吧？”解启问了两句，没得到回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猜想或许它是真困了，便又将黑猫放在一边，让它安静地自己睡去。

　　随后解启弄好晚餐，给了这黑猫一份，剩下的一堆，自己却没有心情去吃。

　　他再度钻进房间里，重新拿起李白白的账号卡。

　　如今这张账号卡里简直空空如也，通过后援录播站增加的那点人气值也是杯水车薪，急需新的刺激来吸引更多的人气。

　　解启登陆之后的第一件事，却不是打开直播，而是寻找许戾。

　　许戾不在。

　　解启愣了愣，又在四周找了一圈，最后不得不确认，许戾确实不在。

　　明明之前下线的时候说了还会在的，现在却哪里都找不到了。

　　解启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有一些迷茫。许戾不在了，现在账号里也没有人气，他连修炼都办不到，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开启直播吸引人气？是的，这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解启从草地上坐起来，打开了自己的直播。

　　弹幕池里很快有人发言，和他打着招呼。

　　“哈喽，小新人。”

　　“小新人只有一个人了啊，傲娇大佬不在了啊。”

　　“在做什么呢？”

　　解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站起身，在四周游荡了一下，想要找点事情做，却是一片茫然。

　　没过多大一会儿，弹幕池里就安静下来。

　　是吧，因为太无聊了。

　　账号里的人气值个位数个位数地往上涨着，缓慢得可以，而且速度还在降低着。直播间里刚刚因为开启而热闹了一点，观众的人数就开始稳步下降。

　　这都是因为解启还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太无聊了，根本找不到应有的刺激。

　　解启突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现在还愿意守在直播间里的观众是宝贵的，但是如果他一直这么无聊下去，一直让观众们看着他在这里漫无目的地乱转，最终所有观众的耐心都会被耗尽。

　　与其继续这样平白耗空观众的耐心，还不如等到足够有趣的时候再来。

　　想到这里，解启叹了口气，终于又把直播给关闭了。

　　弹幕池里有人表示遗憾，但数量十分稀少，大多观众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这让解启明确了自己的决定，将系统界面从脑子里撤了开，继续绞尽脑汁去寻找适合直播的有趣的事情。

　　但是越是着急去找，解启就越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他干脆选择登出，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黑猫还在沙发上睡着觉。

　　解启在自己家里也游荡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最后捡起了地上那张许思星的新专辑，又翻出了压箱底的CD机。

　　这个CD机很有些年头了。自从对许思星转黑后，他还是第一次用。但CD机的命运显然比那台电脑好，尘封一年多后依旧运转顺畅。很快，许思星那优美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解启静静听了两首歌，似乎找回了一点青春的感觉。

　　但他没法再听第三首了。因为无论怎样的情怀也无法让解启蒙蔽自己的耳朵与心灵，无法令他听不出歌声中满满的敷衍了事，无法不让他回忆起许思星曾经演唱过的那些歌曲，并对比出两者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这就是他转黑的原因。

　　他知道许思星长得很帅，也曾经为了许思星踏入影视圈并红火起来而高兴，更理解许思星为了人气去接烂片，但他无法接受这个人不再用心对待自己的歌声。

　　现在人人都夸许思星的歌唱得好，因为他是唱歌最好的偶像派演员，也是当今最帅的歌手。如果解启能晚一些年知道这个人，或是当年没有沉迷过许思星曾经的那些歌曲，他也一定会喜欢现在的许思星吧。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解启将这张新专辑取了出来，重新装好，丢到了一边。

　　换做以往，他会连CD机也丢到一边。但今晚的解启莫名有些感性，于是他又找出了压箱底的另一些东西。

　　他找出了许思星以前的那些专辑。

　　从出道开始，一张张的，全是解启用心收藏起来的宝贝。

　　然后他将那张最早的专辑放进了CD机里。

　　音乐一起，歌声刚一从耳机里传出，解启就痴了。

　　这是解启真正的青春，是每个寂寞的夜里放飞的思绪。那时的许思星很年轻，解启也很年轻，大约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几乎是第一次听到许思星的歌时，解启便不可自拔。

　　这些歌里有什么？有倔强，有孤独，有梦想，有每个少年人心中的一切。

　　甚至就连在牢里的那些年，每当解启哼起这些，就会觉得空虚的人生被填满了一点。

　　仿佛就连心脏的跳动都跟随着乐曲的旋律，跟随着那些歌声。

　　当CD机放完一整张专辑，终于安静下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天色都快要全黑了。

　　解启捏着耳机线，安静地又坐了很久，最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突然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许思星最初的歌里究竟有什么？说白了就是两个字，真实。

　　这是少年时期的许思星在歌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的东西，是真正打动了解启的东西。而现在的许思星，之所以变得让解启觉得无法忍受，也正是因为少了这两个字。

　　解启想通了。他现在为了吸引人气绞尽脑汁，就如同许思星现在为了人气去接那些烂片。

　　而当年的许思星，并没有那么在乎人气——不然他只需要露出自己的那张脸，早就火了——当年的许思星只是唱着自己想唱的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在歌声中体现着内心深处的一切。

　　当然，当年的许思星是青涩的，就连唱功都没有现在纯熟，人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解启非常清楚，自己的追求究竟是哪个。

　　解启取下耳机，放下了CD机，走进房间里，再度拿起了账号卡，以李白白的身份进入修真界，再次开启了直播。

　　之前绞尽脑汁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做什么，现在却觉得做什么都很有趣。

　　解启找到一条小溪，看着溪流中肥肥美美的鱼，因为没胃口而没吃晚餐的肚子突然饿了。

　　他捡起树枝，削尖了，又脱下道袍，卷起裤腿，站在河里就开始叉鱼。

　　“小新人在叉鱼……”

　　“我居然看人在修真界里叉鱼……”

　　“鱼还跑了……”

　　“呀！这次叉中了！”

　　在弹幕的一片恭喜声中，解启拎着肥鱼走到岸上，拍晕鱼头，熟练地就开始剥鱼鳞剖鱼腹，架起一个火堆，烹饪一条完美的烤鱼。

　　“小新人为何如此熟练？”

　　“这是一个有香味的直播，妈妈我饿。”

　　“我我我还没有吃晚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端着泡面笑看你们。”

　　“端着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回锅肉笑看你们。”

　　当这条烤鱼美美地进了肚子，解启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看了眼系统，发现弹幕池里热闹极了。一群观众喊着饿，另一群观众则在那儿报菜名，心眼极坏。

　　人气值也在蹭蹭上涨，又积攒了几百可以转化的点数，涨幅甚至快要追上之前的那一场恶战了。

　　解启便就地盘膝，直接将转化好的灵气提取出来，开始吐纳吸收。

　　直播没有关，就这么大喇喇地让观众看着这无聊的修行。

　　一部分观众离开了，表示下次烤鱼的时候再来。还有一部分观众却留了下来，表示想要陪着小新人成长，甚至在弹幕池里开始了版聊。

　　夜深了。

　　许思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活，让这具身体进入了睡眠。

　　与此同时，解启沙发上那只躺了大半天的黑猫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呵欠，终于又开始活蹦乱跳。

　　黑猫跳到桌子上，看到了CD机，又看到边上那沓专辑，忍不住愣了一下。

　　太怀恋了，想不到居然能在别人家里看到这些东西。

　　他用爪子拨弄着看了看，发现连最开始出道的那张都有，那些年发表的专辑居然一张都不漏，全在手里。

　　哎哟，还真是个忠实粉丝啊。

　　黑猫翘着尾巴尖，开心地甩了甩，又从解启桌上叼了根排骨，啃着就进了解启的房。

　　解启躺在床上，手握账号卡，显然正在修真界之中，看样子情况还不错。

　　黑猫啃完那根排骨，扯了张纸，擦干净爪子，然后才跳到床上，用额头碰到卡面，轻车熟路地骇入了进去。

　　解启依旧盘膝坐在那儿，认真地修行着。

　　迟来的许戾站在身旁，没有打扰他，也没有离开，就这么默默地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