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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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肯定是今天上午的飞机。不会有错的。”
“你进公司也有些年头了，这次的合作如果谈成了，我就把你升成小组长，每个月工资多1000。”
“好吧，那我再等等看。”
李蝉衣忧心忡忡地答应。
现在她连人家影子都没见到呢，估计一上午就得在这空耗过去了。
正一筹莫展之际，她转过身，却没料到碰到了人。
两个人的肩膀轻微撞了一下，距离这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香味，淡淡地，很特别。
李蝉衣连忙后退了一步。道歉道：“不好意思。”
逆着光线看女人的身影很美，有让人过目不忘的资本。
可当看清来人时，她一时间忘了言语。
在机场的来来往往的游客人流中，二人静止不动。李蝉衣下意识地垂下头，躲闪逃避。许多年没见，偏偏在这个时候重逢，两个人之间似乎只剩沉默，无话可说。
电话再次响起了领导的声音。“务必要把人给我接到。”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李蝉衣又偷偷瞄了一眼陈苏木。
“我尽力。”
挂了电话。气氛更加古怪，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两个人中间。
在不远处隐隐传来的飞机嗡鸣声中，命运的轨迹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
李蝉衣忽而生出了一种抬脚就走，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么多年没见，还好吗？”陈苏木突然问。
李蝉衣愣了一下，眼睫微微颤了颤。“还行，毕业了之后就工作了。”
陈苏木看着她，眼神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这么多年的踪迹，她都干了些什么。
“结婚了？”
这个问题可以是平常问候，但是放在她们两个人中间就足够尖锐，甚至有种刺到骨血里的痛。
恍惚间，李蝉衣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她闷在阴暗狭小的屋子里，风扇吹出的热风让人头晕脑胀，她得了流感，呼吸不畅，喉咙肿的喝水都困难。
她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掉眼泪，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等着身体腐烂。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梦想全都毁灭。
廉租房闷热潮湿的夏天，和波士顿阳光明媚的夏天，没人知道两者中间差了多少。
李蝉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陈苏木。
中间隔了这么多年，好像一切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
“没有。”
她没有结婚。
陈苏木轻“嗯”一声。
好像一切就成了毫无重量的过去，被轻易地翻开这一页。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张望着，他看向了这边，又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核对了下，紧接着，步履匆忙地上前。
他出现打断：“你好，我是TN公司的财务总监，请问你是风禾资本的创始人陈小姐吗？”
“恕我冒昧过来，也是想给您接风，尽地主之谊。也希望您能看到我们TN的诚意。”
“陈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请您吃个饭？”男人观察着她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轻唤：“陈小姐？”
迟迟没有回复。
陈苏木似乎在出神，压根没听这个陌生男人在说些什么。
“我很欣赏你为工作做出的努力。”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男人身上，但话锋一转，道：“但是初步考察是我同事负责的，我想你应该也已经见过她了。结果已经有了。TN已经被排除在外。我不会推翻同事已经完成的工作。”
男人像是瘪了的气球一样，面如死灰，似乎还打算再说些什么。
对此，陈苏木毫无歉意地补充了一句：“抱歉。”
见男人失败而归，李蝉衣更加为难，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措辞来。
“我能请你吃个饭吗？”像是生怕对方拒绝一样，李蝉衣又着急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公司并没有接到明确的拒绝，应该没有推翻你同事的工作结果。”
似乎这样就能为吃饭增加一丝说服力。
李蝉衣那张脸柔软白皙，正怯生生地望着她。
陈苏从容得多。
“我以为你并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一种被打击的羞耻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李蝉衣垂下眼眸，脚趾头蜷缩扣着地面。心里开始懊恼起来。
她发现自己完全做不来拉拢人的工作。一下子就泄了气，不再言语。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陈苏木意识到语气有些过于冷硬，不自觉地微微放缓了几分。
“是天宇科技，还是一信能源？”
最近私募里深入接触有投资意向的公司只有那么几个，她立刻就有了答案的范围。安静地等着回复。
李蝉衣沉默不语，甚至生出了几分顽固来。
公司层面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她这种小职员努努力就能起作用的，她拿着微薄的薪水，做到无愧于心就好。
“不是说要邀请我吃饭吗？”陈苏木仿佛忘记了之前的态度，若无其事地对着李蝉衣抛出橄榄枝：“一起去吃个午饭？”
李蝉衣有些困惑地抬眸望着她，摸不透她的心思。但是有机会的话，自己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好。”答应了下来，末了她又顿了顿，十分礼貌客气地补充：“谢谢你。”
好似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份恪守社交礼仪的客气让人觉得怪异，陈苏木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餐厅。
红墙白砖，银色刀叉。桌面上还摆着一簇鲜花，里面几支白色洋桔梗格外吸睛。
李蝉衣落了座。
这顿饭她吃得极为拘谨。
陈苏木问：“是这里的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她连忙否认，是她自己没有吃饭的心情。
“小饼干你还在养吗？”
小饼干是一只被捡回来的流浪猫，当初陈苏木出国的时候没办法带，这只猫一直都在李蝉衣家里，这些年李蝉衣四处搬家，走哪儿带哪儿。
“嗯。”提到小饼干，李蝉衣心情缓和了几分：“当初……”
陈苏木正在专心致志地用餐，忽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霎时间，李蝉衣浑身僵住，她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嗯”一声，那声音轻的像是一声哀婉叹息，很快淹没在这周围的刀叉切割，交谈声中。
陈苏木像是忽而情绪转好了一样，又似乎一直都这么冷淡。
“后来去读研了么？”
李蝉衣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敏感，误读了别人的情绪。
“没有。”
餐车路过，银色餐具相互碰撞，晃动着冷光。
李蝉衣的眼睛被那冷光晃了一下，莫名心里有些闷，堵得难受，几乎快要坐不住。
肩膀被人从背后轻拍了一下。
“蝉衣，还真是你啊……”
李蝉衣扭头，只见秦娥穿着一身浅金色流苏长裙，一身白肤被衬得洋气极了，眼角眉梢带着风情。
“秦姐好巧啊……”
她跟人打了声招呼，感觉像是得到了一次喘息。
“刚才我看像你，过来一看还真是你，我正好跟朋友过来吃饭，刚吃完。”秦娥是个社交场的常客，她看向李蝉衣对面坐着的女士，问：“这位是……？”
李蝉衣侧身向她靠近，秦娥也迁就着俯身过来，二人举止之间看得出关系密切，李蝉衣轻声向她解释：“正在拉拢的资方。”
秦娥会心一笑，摆摆手。
“那我先走了，你接着忙吧。”
她走了，其实李蝉衣也不想再坐下去了，招来侍者买单，却被告知：“刚才那位秦小姐已经把你们这桌的单买过了。”
她拿着手机正打算扫码付款，闻言也愣了一下。又给秦娥发了条微信，然后给她转了个微信红包，结果却被秒退回。
“这点小事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李蝉衣无奈回了一个爱心的表情，“谢谢秦姐。”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陈苏木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聊天内容。但是她并没有提醒李蝉衣。而是默默看着她们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交流。
手中的餐具渐渐握紧，指尖隐隐泛白。
陈苏木发现自己的内心早就处于无尽的煎熬之中，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今天，过去的一切也该放下了。
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接受。
太碍眼了。
她甚至生出了一种想要毁灭的怨恨来。
但她控制着自己，面上纹丝不动，甚至挂着浅笑，轻声地问。
“那位秦小姐跟你关系似乎不错？”
李蝉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辞行，听到这个问题，不假思索道：“秦姐人很好。”
“投资公司的事情还希望陈小姐多多考虑。我就不打扰了。”
“再见。”
人影渐渐走远，消失在餐厅的玻璃门后。
陈苏木依旧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渐渐露出几分阴郁，手上的餐具被路过的侍者不小心碰了一下，摔落在地毯上，很轻的一声闷响。
“对不起，女士。”
隔着镜片，她的眼神少了几分攻击性，但更显疏离高傲。
陈苏木认出她是刚才那位侍者。
出人意料地是，她主动弯腰把餐具捡起来，看起来温和体贴。
“刚才那位秦小姐是谁？”
“秦小姐？”
侍者本就抱着一丝愧疚，她是个过来这边做兼职工的学生，面对这种一看就是社会上流人士的女性就会莫名紧张，全盘托出。
“那位秦小姐是南城小有名气的美女老板，投资开了不少酒吧。在本地圈子里人脉很广，交友不少呢。”
侍者看着红色桌布上被捡起的餐刀，“我给您换一副新的餐具。”
“不用了，谢谢。”
陈苏木拿出钱夹，里面还躺着几张备着的百元美钞，取出放在桌上。
“刚才这桌已经买过单了。”虽然部分西餐厅有给小费的风俗，但不会太多，侍者犹豫道：“这太多了，一桌的消费甚至都没您给的多。”
陈苏木：“收下吧。”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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