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同人］庄庄有鱼》小夷珊瑚

4、第四章：同行千里歌未央，星霜

　　“你在这干嘛呢？”紫女来找卫庄的时候，看见陵鱼大叫又乱跳的样子，“实在没事干去翻晒院子里的药材。”

　　“……好。”陵鱼一秒噤声，跌跌撞撞真跑去给药材翻面了。

　　她把卫庄晚上需要喝的药材先捡出来放在一边，剩下的都翻了一遍，又赶紧跑去起火炉。紫女说卫庄的药每天煎的久才有效，她的医术也是真好，不晓得是不是跟医仙蓉姐姐一样厉害。

　　“现在韩国那么乱，你还要回去？”

　　刚添完水，陵鱼就听见卫庄房间传来的争执声，她心头一跳，他们怎么吵架了？

　　“你不能回去。”又是紫女的声音，“你知不知道姬无夜现在只手遮天？韩非在秦国失踪了，子房又去了小圣贤庄，你单枪匹马怎么赢？”

　　听不见卫庄的声音，陵鱼有点着急，轻轻迈上走廊往窗户靠近。

　　结果还没偷听到半个字，紫女就推门出来，正好碰上站在外面的陵鱼。

　　陵鱼讪讪地笑笑，扬了扬手尴尬地打招呼。

　　“我要离开了。”紫女倒是很平静。

　　“啊？紫女姐姐，你要去哪？”陵鱼有点惊讶。

　　“我要去咸阳，找一个人。”紫女看向天边，阳光已经不再刺眼，照耀在她的脸上，一半余晖一半阴影的黑。

　　“是韩非吗？”陵鱼小心翼翼的说。

　　紫女看了她一眼，扭头往外面走。

　　“那卫庄呢！”陵鱼追着问了一句。

　　“你自己问他吧。”

　　紫女真的走了，江湖儿女都这么干脆的吗？

　　把晚上的药从炉子里倒出来，陵鱼才忐忑不安地推开卫庄的房门。

　　发现他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窗户下的小桌子旁，正在看手里的鲨齿。

　　“卫庄，”陵鱼又一次重复她每天要说的两个字，“喝药。”

　　喝药这件事卫庄从来不含糊，端起碗仰头就一饮而尽。

　　陵鱼拿回碗，忸怩地看着双脚，她现在不知何去何从，也不晓得卫庄是什么想法。“那个……紫女姐姐走了。”

　　卫庄抬头看她一眼，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走了，我……我不会做饭。”陵鱼现在就气啊，当初怎么没有多学点厨艺呢，技多不压身呀。

　　卫庄放下鲨齿，好像叹了口气。他站起来：“我是不是该庆幸紫女屯了粮食？”

　　陵鱼看着他往厨房走，瞠目结舌道：“你要做饭吗？”

　　卫庄蔑了她一眼。

　　陵鱼虽然被凶住了，心里却喜出望外，卫庄还会做饭啊，男神果然项项全能！

　　关于卫庄的打算，她终究没有问出口。看着卫庄每天练武的样子，估计真的要出发回韩国。陵鱼知道，卫庄会回到韩国杀死姬无夜替代他的位置，危险倒是不担心，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卫庄没有赶她，说明她是可以一起的吧？

　　一晃过了半个月，陵鱼照常过着每天熬熬药、看看男神的日子，这样就够了，她特满足。

　　正掀开盖子看水是不是要烧干了，一个黑影突然闪到面前，陵鱼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松了口气，原来是卫庄。

　　然而更令她倒吸口气、呼吸不畅的是，男神拉住了她的手！！！

　　天呐，这么美好的吗？上天大发慈悲她终于要中大奖了吗？

　　“至少有不下百人正在靠近这里。”

　　男神一开口，陵鱼脸上的粉红泡泡一刹那就被浇灭了！

　　不是吧？追兵来了。

　　“怎么办？”陵鱼放下手里的陶土盖子，“我们现在逃走吗？”

　　“来不及了。”卫庄屏息片刻，望向后院一亩荷池，“都是高手，正从四个方向围过来。”

　　“我也感觉到了。”原主的功夫，陵鱼并没有完全吃透，她都能感受到敌人，那说明真的距离很近了。

　　——

　　很快，一百来个红衣银色盔甲的官兵将房子围得水泄不通，开始地毯式地搜索。

　　一个等级比较低的小兵跑到领头的面前，跪下汇报：“大人，药炉子还是热的，都是治刀剑伤口的药。”

　　“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有找到人，除了一般日用物品，没有其他发现。”

　　说话声似乎就在陵鱼头顶，她更加不敢动弹了，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卫庄。

　　他们躲在水里，就是那片荷花池。

　　刚祈祷千万那些官兵不要注意到池塘，结果很快他们就开始搜索荷花池，不断有荷花荷叶被斩断，水波一圈一圈洒开。

　　陵鱼伸手碰卫庄的衣裳，询问他的意见。

　　卫庄闭着眼睛，示意不必理会。

　　他们躲藏的地方，好几次有人影掠过，幸亏水够深，并没有被发现。

　　陵鱼心里很焦急，这群人怎么还不走？她倒是没问题，可是卫庄忍受不了那么久啊。

　　要不学电视剧里渡气……关键这管用吗？陵鱼也没试过啊。这变相地“接吻”，卫庄会愿意吗？

　　人命关天，来不及问卫庄愿不愿意了，陵鱼拿定主意，一旦卫庄出现溺水的情况，她就“吻”上去。

　　池塘慢慢恢复平静，陵鱼觉得还是很轻松，她的水下视力非常好，看见卫庄已经隐约皱眉。

　　陵鱼掐着手心，心口一阵发紧，千万要挺住。

　　最后，她也没有等到卫庄溺水的紧急情况。

　　等所有官兵离开，他们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卫庄的呼吸虽然很急，但完全没有呛水。

　　陵鱼的心情十分复杂，有敬佩也有高兴，更多的是低落，原本她还有一技之长，现在卫庄更不需要她了。她听紫女说过，卫庄就是被原主拖进水里抓住的……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在练习憋气吗？是因为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吗？

　　卫庄，他真的很强。

　　“是影密卫。”卫庄将鲨齿立在地上，剑身的纹路布满粼粼水波，发着耀眼金光，“既然影密卫的人能找到这里，罗网也不远了。”

　　“那我们马上离开？”陵鱼一阵惊慌，影密卫不清楚陵鱼水下功夫的实力，但是罗网肯定了解，到时候说不定把池塘抽干也要把她挖出来。

　　——

　　陵鱼睡觉醒来的时候在船上，他们从水路走，已经好几天了。

　　然而此刻，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卫庄没有像平时一样在船舱里，四周也静谧得非常诡异，陵鱼就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悄声下床，轻手轻脚地爬上船板。

　　打探一番，状况已经无比清楚了，陵鱼捂着嘴缓慢又安静地缩回去……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影密卫和罗网联手了。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红衣银盔甲侍卫队，还有带着面具的罗网杀手。有一些人，陵鱼不认识，但是不外乎越王八剑、黑白玄翦，绝对都是天级一等。

　　而能够对抗他们的，只有卫庄一个人，一个受了重伤药都还没喝完的人……

　　陵鱼抬起手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抱着双膝，双眼无神地坐在宽敞的船舱里。她不想哭的，可是鼻尖却无法抑制地变得通红，一旦吸气眼眶就酸的使劲冒水。

　　不行！她不可以让卫庄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

　　她要实实在在的帮卫庄一次，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让卫庄顶在前面。

　　陵鱼站起来，表情深沉而坚定。

　　外面好像开始下雨了，夜晚的黄河一点都不平静，水流湍急，风波大作。陵鱼出来的时候，雨水打在她的脸上，不是很疼。变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让陵鱼原本就形销骨立的身材更加显得消瘦，她昂首阔步，每一处凸出的骨头都像一把利剑，带着恶毒的敌意，欲刺进对手的胸膛。

　　卫庄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微微眯眼，表示有点吃惊。陵鱼这种视死如归的做法，他不太苟同，要真正打一场，他才肯确定现在的处境到了什么地步。

　　陵鱼显然没有再给卫庄思岑的时间，她冲了过来……她不知道原主以前究竟令人闻风丧胆到什么程度，但她能确定的是，自己的轻功很好，自己的凫水技术更好。

　　“抓住她！”

　　有谁指挥了一声。

　　陵鱼连一把剑都没有，她仅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奔跑、冲刺！近了，更加接近了！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自己的血水，遮住了她的眼睛，索性就闭上眼睛，往前一扑，有什么武器穿过了她的身体，但又很快被拔了回去，大量的血流出来，她不想知道。

　　风雨飘摇中，一个巨浪掀来，使船身几乎垂直倾斜在水面，在所有人维持平衡的那一霎那，陵鱼如同一个灵活无比的水鬼，抓住卫庄的肩膀，把他拽进漆黑凌乱的水底……

　　“别让她入水！”有人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

　　“沿着血迹搜！”

　　“大人，雨太大了，水流也急，天昏地暗找不到血迹了！”

　　陵鱼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她拉着卫庄一直往前冲，冲过泥沙、冲过水草、冲过乱石。

　　直到天空泛白、直到太阳升起、直到风平浪静。

　　最后还是卫庄阻止了陵鱼继续往前游。他将几乎筋疲力尽、已经无法挣扎的陵鱼硬生生拖回岸上，立刻去检查她的伤口，没有再流血了。因为血都流尽了。伤口翻着，红骨森森，旁边围着一圈白肉。

　　“他们暂时追不上来了。” 陵鱼抬手，指向西南方，非常祥和地说道，“你快往韩国去吧。”

　　没有我拖后腿，你一个人一定会非常顺利。与你同行的时间虽然短暂，却比想象中更加美丽。

　　陵鱼闭上眼睛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后的知觉让她感应到卫庄放了什么在她掌心里。微风吹起，一缕绸缎似的丝线缠绕上她的手腕，她才了然，原来是天底下最柔软顺滑、纤细浓密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