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狐为夫》BB茶

18、第十八章

　　燕岐临走前，还对狐王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他去而复返，扯住了狐王，突然便上半身前倾，嘴唇贴在了狐王的嘴唇上。唇齿相交，外人看来极为缠绵。

　　只有燕岐知晓，他这是为了汲取狐王的气息。

　　狐王似乎被他吓到了，在燕岐离开之时也尚未能出手阻止他，让燕岐顺利地逃走了。

　　凌霄宗与妖界的距离，在燕岐有了灵力便不再是问题。他只花了三个时辰便到了。想想，原先他与那樊童步行了几日才终于到了凌霄宗呢。

　　一想起这事便顺便想到了樊童。燕岐猛地有些受伤了。

　　那叫什么？白眼狼。

　　燕岐想想就来气，一股劲便加快了速度。很快地，凌霄宗的大门便出现跟前了。

　　燕岐懒得看那拦住他的阵法，直接迈过。却没有掉入万丈深渊，便顺利踏上那长长的石阶阵法。

　　燕岐知晓，他一旦带着灵力出现在阵法里，阵法的主人便知晓饿了他的行踪。也就是他的徒儿林宗会知晓了。

　　燕岐便故意要这样做。

　　在来凌霄宗的路上，他已经掐了清洁咒，让自己干干净净穿上一身新的衣裳，头发也整整齐齐的。

　　然后，燕岐便高调地出现在凌霄宗的阳玄殿上。

　　阳玄殿此刻正聚集了众多的弟子，因为燕岐的突然到访肆意踩阵法而惊讶不已。当看清了来者为何人，殿上的众人都露出一脸吃惊的模样。

　　尤其是凌霄宗的长老与宗主。

　　燕岐面无表情，淡淡地与凌霄宗的宗主对上眼。

　　“你……你是……”

　　宗主大人已经坐不住，直接从殿上匆匆忙忙走了下来，一直走到燕岐的面前，指着燕岐的脸大为震惊。

　　燕岐瞧着宗主这目瞪口呆的丑样，他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倒是不认识本仙了？”

　　“您是师尊！”

　　此话一出，阳玄殿的众人皆是震惊，倒抽了一口冷气。

　　燕岐其实并不想如何高调出现的，他也不愿承认自己便是那老得不行的“飞升”老祖宗。

　　宗主又接着道。

　　“师尊您不是飞升了吗？怎么下界了？”

　　来了，燕岐便料到宗主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只得换了个话题扯过去。

　　“有点事必须要在凌霄宗才能得到解决。把我的混灵镜拿出来吧。”

　　燕岐快速扫了众人一眼，没有发现林宗与陆泱等人的身影。他颇为惋惜，却只能先把正事干好再说了。

　　宗主虽疑惑，却仍是恭恭敬敬地点头应声，让亲传弟子去搬混灵镜来。

　　很快地，混灵镜便被人搬到了阳玄殿。

　　混灵镜已经被凌霄宗视为镇门之宝，各个弟子在入门前皆只亲身接触过一回。对于混灵镜，众人皆是怀着好奇又尊崇的态度。

　　如今能再次见到混灵镜，凌霄宗的弟子格外地兴奋。

　　燕岐看着眼前的混灵镜，脑中思绪万分。

　　在掐算与狐王的过往姻缘之事中，他渐渐地想起了这混灵镜隐藏的另外作用。

　　从混灵镜里射出了一道白光，燕岐整个人便被包围在这道光丈里。

　　混灵镜的镜面开始起雾，与最初大家所见一样，镜面起了水波。过了会儿，水雾散开了。

　　转而替之，镜子里出现了一人的身影。那身影与众人见到的燕岐不同，浑身被灵力包围。

　　只见这人身着一袭白袍，腰间系着一根翠绿蟠离纹束带身姿飘渺，墨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

　　面如冠玉，面容冷峻，透着淡淡疏离。即便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生出一股清冷卓然，多看一眼都是亵渎。黑眸深邃如一潭古泉。

　　这便是燕岐的本尊。

　　即便是凌霄宗的宗主，也未曾见过燕岐飞升后的模样。现在一看，也与众人一般惊讶。尔后连连后退，不敢有所亵渎仙人之姿。

　　燕岐未瞧见众人的反应，他的视线皆集中在这混灵境上。令他欣喜的是，这混灵境果真没有坏掉。

　　他掐了个口诀，朝混灵境靠近，让混灵境认主。

　　“主人！”

　　混灵境的本尊是一个长着童子模样的镜仙。在燕岐呼唤他时，镜仙便出现在燕岐面前了。

　　燕岐看着这镜仙，也颇为感慨。

　　这是他第二次唤出这镜仙，上一回唤出还是一百年前了。

　　这混灵境能看穿人的古今，然也能得知一个人的行踪。

　　不过这个只能由镜子的主人即燕岐自己才能做到了。

　　燕岐将狐王的气息呼出，落入了镜子内。

　　镜仙知晓了燕岐的用意，藏身再入了镜子内。

　　为何他需要狐王的气息呢？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找出他的那一抹魂魄。

　　既然一百年前狐王与他的那抹魂魄有所接触，那狐王的气息也应该会沾染上他魂魄的气息。借由这个，他便能知晓魂魄的下落了。

　　镜面又开始浑浊不堪。

　　等结果的时间比原先照看古今三生还长了些。燕岐等到有些不耐烦，镜子才渐渐开始恢复了清明。

　　镜子内，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燕岐的目光紧紧地定在上面。

　　那人的五官也渐渐清晰了。五官与燕岐一模一样，几近孪生。

　　阳玄殿又是一阵倒抽气的声响。

　　靠混灵镜比较近的人看得更为清晰。这人虽与老祖宗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截然不同。

　　老祖宗浑身只透出高傲不可一世的清冷。但这人却更只有人畜无害的温润之感。没有任何灵力，似乎便是一普通的凡人。

　　燕岐尤为惊喜。

　　这就是他那抹魂魄了。虽然后面又经历了几世的轮回，模样早就不同了，但最初一世却还是继承了燕岐的模样的。

　　令燕岐惊讶的是，据混灵镜的指示，这抹魂魄明显便藏身在凌霄宗内。

　　居然是在凌霄宗内？

　　燕岐开了神识，迅速在阳玄殿的众人身上搜罗一圈。但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找到。

　　凌霄宗的弟子差不多都在这里了，除了樊童与陆泱等人不在罢了。

　　燕岐不解。

　　他在凌霄宗待的时间不算短，虽然没了法力，但谁是他的魂魄，他应该会知晓的。怎么会这样？

　　傍晚之时，燕岐走进了樊童的屋子。

　　陆泱正用真气为樊童疗伤。

　　樊童与他之前所见相差甚远。整个人精神萎顿不堪，像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但模样却没有陆泱提到的衰老，想来是狐王给的返颜丹发挥了效用。

　　陆泱虽是觉察到了一股强劲的灵力靠近，但他此刻不能分心，只能专注地给樊童疗伤。

　　燕岐端着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已凉去，但香味犹在。是陆泱喜欢的茶呢。

　　燕岐喝了一口，极为享受，舒展了眉头。

　　他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等在一旁，一直到陆泱睁开了眼，结束了对樊童的疗伤。

　　陆泱的目光幽幽落在燕岐身上。这道视线先是疑惑，尔后是惊讶，再然后便淡淡地散去了，转为平静。

　　“你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倒将燕岐这段心酸经历轻轻地抹去了。

　　燕岐不知该说什么，通通化作一声长叹。在陆泱的心中，弟子远比他这个人重要呢。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燕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着望向陆泱。

　　陆泱没说话，燕岐将他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你想问我，为何我会消失在昆仑山内。你还想问我，为何我突然有了灵力？你更想问我，在昆仑山里发生了何事，为何你的弟子受了重伤，差点魂飞魄散了。”

　　陆泱一愣，又是一笑。

　　“如今的你，果然不一样。”

　　燕岐也笑了。

　　“这都得感谢你的好徒儿。啧啧，若非是他为了苟且偷生而让我代为受过，我如今还不能恢复法力呢。”

　　燕岐想起这人的忘恩负义，心底一阵吐血。

　　他只是略微勾动了下手指，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便离开了床榻，浮游在半空中。

　　陆泱连忙阻止了。

　　“不要伤他！”

　　燕岐一愣，气结。

　　“为何我不能伤他！”

　　在对上陆泱的视线，燕岐又是一愣。

　　陆泱的眼中带着愤怒不解。陆泱甚至还没问他为何要伤害樊童。

　　“不管他做了什么事，他是我的徒儿，你若要伤他，就得先过我这关。”

　　原来，在陆泱心中，他就是那个做错事的人。只因，樊童是陆泱的徒弟。

　　也是了，徒弟与师傅本来就是比较亲近的关系。

　　燕岐笑了笑，放下了手指，松开了对樊童的挟制。

　　燕岐第一次觉得心底有点难受。他也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有点烦躁。

　　再次看樊童一眼，樊童还在昏迷中。

　　燕岐的脑中突然灵机一现。

　　在陆泱还没反应过来时，燕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过陆泱身侧来到了樊童身边。

　　他掐住了樊童的下颚，吻了上去。

　　若想知谁是尘欢，须一亲芳泽。

　　燕岐的双眸瞪大，脑海要炸开了般疼痛，却走马观花浮现了一幕幕场景。

　　那是他一百年前与魔物对峙的场景，还有尘欢在地府与魔物抗击，不敌魔物最后绝望地坠入轮回道的场景。

　　一幕一幕，仿若昨日才发生。

　　樊童果真是尘欢。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燕岐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有因必有果。前世你让尘欢无辜坠入凡间，受尽磨难，这是因。尘欢伤害你，是果。因果循环，各自有报应。这是你应受的。”

　　这是阳翟仙君的声音。

　　燕岐眯着眼，不悦地瞪着眼睛。

　　尘欢可不止这一次要置他于死地呢。现在仔细想想，上一回他因为柴火而受罚也是因为尘欢的插手。尘欢表面是为了帮他，实际上却将他推向众矢之的。

　　阳翟仙君明明知晓一切，就是为了等待尘欢对他的报复而等到至今。

　　很好，很好。

　　阳翟仙君的笑声在燕岐耳边响起。

　　“等尘欢这一世的寿元享尽，他便可回到仙界了。你只需寻回你的魂魄便功德圆满了。”

　　燕岐没说话，虽是愤怒。

　　陆泱不知燕岐这时候发生了何事，等燕岐回过神之时，便对上了陆泱震惊的模样。

　　在陆泱的眼中，仍深深地倒印着燕岐亲吻樊童的那一幕。

　　燕岐颇为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事出有因。这樊童与我有些渊源。”

　　燕岐也不再瞒着陆泱，将樊童的身份以及与自己的纠葛都一一道给陆泱听。

　　这已经不是天机了，说多了也不怕遭天谴。

　　陆泱听完，沉默了会儿，才轻叹一口气。

　　“也怪不得你原先会对其他人作出那番不雅之举。”

　　陆泱的话戛然而止。

　　燕岐一直在注视着陆泱，察觉陆泱的脸色不对，也猜到了陆泱突然没说话的缘由了。

　　他只得点头。

　　“就是这样我才亲了你。”

　　他就是想要确认是不是尘欢而已。最初是这样的。

　　他离开樊童屋子时，陆泱却站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话。

　　“师傅，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燕岐彻底呆住了。

　　他僵着身体，缓缓转过身面对陆泱。有些不敢置信。

　　“你……刚才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燕岐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