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我回来了》公子越

53、chapter 53

　　季景柔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众人的想象。

　　跟着二爷时间最长的荣青与季景柔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季家兄妹刚被收留的时候。一直以来二爷似乎看重的都是季景渊，后来频繁接触的也是季景渊。荣家上下只知道季景渊的亲妹妹叛逆，脑后有反骨，年纪轻轻十四五岁，就已经是学校的小太妹，抽烟喝酒样样精，来反抗她哥的控制。

　　为此，季律师还求了二爷数次，派人把人抓回来好好教导。

　　后来，等到季景柔上高二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富二代，偏偏这个富二代是个花花公子，季景渊当然不愿意自己的亲妹妹被人骗，所以强行将季景柔带回，看了起来。转年，富二代因为出国留学出了意外，竟然死在了外头，这直接导致了季景柔的爆发，离家出走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季景渊。

　　季景柔的性格看起来和她哥季景渊季大律师南辕北辙。

　　一个张扬肆意，耀眼夺目，离经叛道；另一个谨小慎微，寡言少语，低调得仿佛能埋进尘埃。

　　季景渊此刻有点坐立难安，他以为安晏叫他过来，是工作上的事务，却没想到是眼下这幅场景。突然见到好多年都不曾见面的亲妹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饶是理性如他，也变得局促起来。

　　季景渊一抬眼，入目的是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正红色妖娆性感红唇，本能地皱起眉头，开口呵斥道：“你穿的是什么？”

　　凤眼一扫，七分魅惑，三分讥诮，“说的好像你管得着的样子。”

　　“阿柔！”

　　“季哥——”季景渊刚要训斥出口，就被安晏一句季哥给拦了下来，他才堪堪想起自己和阿柔的紧张关系，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见自己，如今见到了又剑拔弩张，季景渊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安少，言归正传，我就是二爷智囊团的荣，季，乔，袁，荣，肖中的“季”，听肖湛说，你已经知道了二爷为您准备的基金的存在，这笔基金数额庞大，十年前就开始启动，之前负责将资金挪出去的是荣叙，荣叙出事之后，我们还是按照二爷生前的吩咐，每个月将一定比例的金额挪出去，负责人变成了肖湛。”

　　相比季景渊瞪大眼珠，完全想不到的反应，季景柔的表情要淡定很多，闲适地翻看着自己美美的指甲：“这笔基金的出境，是我经手的，但是我和荣叙，肖湛一样，只负责一个流程。我不问荣叙和肖湛是怎么躲过荣氏上下股东的眼睛，把钱从荣氏不动声色地挪出来，我只负责把挪出来的钱洗到国外，我用什么方法，他们自然也管不着。至于最终这笔基金到达哪里——”季景柔突然抬起头，冲着荣安晏勾唇一笑，带着些许逗弄，“只能麻烦安少自己找了。”

　　“给您个提醒，我们之中肯定是有人知道的，可惜这个人不是我，听说还有两个人，你没猜出来？这两人离你可不远，其中一个还是我们的头儿。”

　　一旁的肖湛轻咳了一声：“景柔，你说得太多了。”

　　“我不说，安少就不知道了？素未蒙面的小袁不都被挖出来了嘛？迟早的事，我做个顺水人情而已。”季景柔冲安晏眨了眨眼睛，“安少，我可是向你投诚了，改日要是季景渊再看不惯我，你可得护着我。他啊，就是个老古板，没意思透了，还天天想着要改变别人。”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一旁的安晏和荣青内心的认同。

　　“阿柔！别胡闹！”季景渊有些赧然，声音有些压低，断断续续，“阿柔，当初是我不对，太武断了，就算那个男人不好，我也不应该擅作主张把你关家里，冒充你出面训斥他，我……”

　　“噗嗤——不好意思，没忍住。”季景柔笑了笑，眉眼流转，“大哥，老黄历的事，你也翻出来说？你真以为我是因为那个男人和你决裂的？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那时候你十五岁，我十岁，爸爸去世，妈妈抛弃了我们，你每天放学回来家里都有好饭好菜，你相信那是奶奶卖破烂的钱？”

　　“奶奶说是她捡破烂——”

　　“她那时候已经病得不轻，走几步就喘得不行。”季景柔淡淡道。

　　“那是？”

　　“托咱妈的福，你妹子长了副好皮囊。”

　　季景柔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可听在季景渊耳朵里，心中大惊，有种不好的预感，“景柔，你——”

　　荣安晏自觉地想要叫上荣青，肖湛走出书房，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兄妹，却被季景柔阻止：“你们不用出去，没什么不好说的，迟早也会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小丫头了，自然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哥，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不就是让那些老色狼摸摸手，占占便宜吗？城中村那种地方，你指望那些人能好到哪里去？同情你？天天给你送吃的？不存在的！老太婆说，我长得像我那个jian货妈，最会勾搭男人，送我这个小杂种出去，至少能养活你们。”季景柔说得一脸无所谓，却把季景渊听得瞠目结舌。

　　“你……你说的是真的？”季景渊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了起来，喉咙干涸，声音艰涩。

　　“呵……也对，那个老太婆在你心里，那么慈爱，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那你就当我瞎编
　　好了。”

　　安晏突然明白为什么今日初见季景柔时，那种心心相惜的感觉有何而来，他们是同类人——幼年时，就被最亲的人抛弃的人。

　　“阿柔，你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这些！奶奶她……不会的！奶奶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景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再联想后来阿柔的叛逆，在学校里打架斗殴，抽烟喝酒，什么都做，俨然一副问题少女的模样……也许她只是在保护自己！可是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他说她不思进取，自甘堕落！季家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他嘴上无法将印象中慈爱的奶奶与景柔口中尖酸刻薄的老人挂钩，但是他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老太婆说哥哥你聪明，读书好，是季家最有前途的子孙。我是女孩子，没什么用，也就长了一张好脸，还能派上些用场！她时时刻刻都让我记住：哥哥才是全家的希望！只有哥哥好了，我才能好。妈妈做的孽，必须由我来还，这是我欠你的。”

　　季景渊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相是这样，奶奶彻底扭曲了妹妹的灵魂。

　　“哎呀，干吗一副难过的模样？我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嘛？董健把我当成宝，很多人都追着我跑，希望我能多看他们一眼。”恰恰季景柔的毫不在意刺痛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愧疚得无话好说，他已经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知道奶奶重男轻女，曾经很多次想要扔掉妹妹，都被他找了回来，但是他不知道奶奶背着他，说了那么多伤她的话。

　　他知道罪魁祸首，却没办法去责怪！老人已经去世，他怎么去怪？就算奶奶在世，他又哪来的脸去怪她？她也许对不起所有人，唯独对他这个孙子却是掏心掏肺的，他只恨自己当时只顾着读书，想着出人头地，想着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却忽略了很多东西。

　　“她恨我，恨我和妈妈相似的容颜，对你却是真心真意的。如果当时我告诉你真相，哥，你会相信我的话吗？会为了我和她决裂吗？”季景柔笑了笑，站起身，“与其这样大家都痛苦，还不如不告诉你。”

　　“但是我瞒过了你，瞒不过二爷。”季景柔收敛了笑，眼里带着些许哀伤，“那时候，她已经病重，我们也被二爷收留了，我再也不用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了，但是曾经就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我，我忘不掉，开始自暴自弃，而且一直被我视作救星的哥哥啊——我只要看见你，就想起我曾经那些不堪是拜谁所赐！我恨你，又恨不起来！谁让你是我哥呢，你才是最纯净的那个，被所有人保护着……”季景柔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式香烟，点燃，烟雾缭绕。

　　“后来，我求二爷让我离开，我想离开这里，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你，没有过去记忆的生活！”

　　后面的事，季景渊也明白了，什么爱上富二代，因为他的拆散而远走，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她只是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和他彻底决裂，然后离开。

　　“不要怪二爷，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毕竟曾经的我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的好女孩。”

　　季景渊控制不住地走上前，颤抖着双手，想要轻抚她的长发，却迟迟不敢触碰，仿佛生怕弄伤了她，颤抖的声音道：“你在哥哥心里，一直都是个好女孩，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发现你的痛苦。以后，以后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季景柔抬眼，眼神魅惑而不屑：“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保护。”

　　“我……”季景渊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神情微微一怔，接起电话，匆匆几句话，挂完电话，才抬头看向安晏，缓缓道，“林冲死了，林远洋正在急救中，情况不容乐观。”

　　等安晏等人赶到医院时，急救室门外，林舒彤正埋头在一个男人怀里哭得凄惨。

　　手术中的灯一暗，主刀医生冲家属摇了摇头，林远洋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推了出来。

　　“爸！爸！你看看我啊！我是舒彤！爸——”林舒彤扑倒在尸体上。

　　安晏双手插袋，冷眼旁观，唇角微微勾起，冰冷的视线在林舒彤和她身旁的荣元柏身上打转，冷声道：“十三叔也在这？”

　　荣元柏神情自然：“死的那个人和我稍稍有些关系，他女儿现在是我的女人。”

　　“哦——”安晏笑得意味深长，他就知道林舒彤不会轻易放弃，只是没想到上次荣家老宅一别，求不上他，竟然去投怀送抱了荣元柏。

　　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其实最好的合作对象应该是徐珩，可能上次相遇，让她觉得和徐珩合作的可能性不大，转而求其次了。五叔公年纪大了，身体残了，已经日渐式微，至于荣恣意——被坑了一回，伤筋动骨了，虽然恨他恨得牙痒痒，无奈实力不济，想来想去，她如果想要挑起荣家内讧，报复自己，那么刚荣升荣家族老之位，实力强健的荣元柏再合适不过。

　　“荣安晏，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给我爸偿命！”林舒彤突然往这边扑过来，还没到跟前，荣青已经将安晏挡在了身后，若不是荣元柏速度快，伸手将人揽入怀，恐怕迎接她的就是荣青毫不犹豫地一拳放倒了。

　　“荣元柏，你放开我！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我为什么会给你！你答应替我报仇的！”

　　“冲冠一怒为红颜？”安晏微微一笑，看向荣元柏，“这么说来，十三叔，你是要与我为敌了？”

　　“发什么疯？”荣元柏毫不犹豫地一击掌风打晕了失去理智的林舒彤，厌恶地甩给了身旁的保镖：“带她下去休息。”

　　四目相对，荣安晏定睛看着荣元柏的双眼，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最终失败告终，移开视线，轻笑道：“十三叔可真是忍辱负重，利用我解决了五叔公，七姨婆，一路顺风顺水地登上了荣氏家族族长的位置，如今想要过河拆桥了？”

　　“虽然与安晏你合作很愉快，不过一山难容那二虎，荣家只需要一个当权者。至于这个女人……自动送上门的，调剂下也未尝不可。”

　　安晏还想说什么，突然对面的荣元柏看向他身后，幸灾乐祸道：“小侄子还是先处理眼前的麻烦事吧，林冲和林远洋是因为监狱斗殴而死的，不巧的是打死林冲的人和小侄子你的人有些关系。”

　　安晏随即就听到身后传来严肃的问话：“请问是荣安晏荣先生吗？我们是罪案调查科的，关于林冲和林远洋之死需要你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