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猪的秘密》小小哈哈

65、人类的身份证

　　“小时归，黑狼犬回家了，我看它倒是挺高兴的，反倒是你怎么不开心了，你该为它高兴才对。”卫琦的一句话打断了时归的沉思。

　　他看着少年皱着眉头，没忍住伸出手，按在少年的眉间。

　　“喂，人类。”时归突然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个男人在时归的身边，时归苦闷难受的心情总是持续不了多久，甚至刚出现就被男人给打断了。

　　“叫我卫琦，这世界上人类那么多，你叫人类，我怎么能分辨出，你是不是在叫我。”卫琦纠正道。

　　“卫琦，我们能不能把煤炭买回来，让它成为我们的狗，我们养它。”时归的语气有些低落。

　　不论是荷兰猪还是人类，在未经世事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单纯的想法，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改变很多事情，看到同伴过得有那么一点不好，都想带着同伴一起生活。

　　这是时归第二次说起这个话题了，第一次是为了那些被领养走的荷兰猪们。

　　“嗷呜呜呜呜……”萨摩耶也跟着探出脑袋附和，两只白耳朵一抖一抖的，空气中还飘着这只毛发过于厚重的萨摩耶脱下了白毛。

　　“weiweiwei……”小灰躲在角落，认真地看着他们聊天，听到时归说起这个，它也同样欢呼拍掌。

　　“小时归，你身为一只荷兰猪，想养一条狗，当然是可以的，只是……”对于时归的要求，卫琦很少拒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

　　“只是什么？我以后少吃一点，把我的食物补贴给煤炭就好了，它很乖的，吃得又少，会乖乖的替我们巡逻房子周围，保证我们的安全，它还会保护我。”时归追问道，并且表示黑狼犬不会增添任何麻烦。

　　身为人类的宠物，居然还想养一只自己的宠物，这看上去或许有些耸人听闻。

　　只是黑狼犬，实在是一只无论是人和动物，都不会拒绝的好狗。

　　“食物？”卫琦摇摇头，发出一声轻笑，“这些天，萨摩耶和黑狼犬整天在这里蹭吃蹭喝，不管是食物还是玩具，全部按照犬类的最高标准，甚至还允许它们挑食，就连那只灰色的荷兰猪，也是每天陪你一起吃饭。不过是多养几条狗和一只荷兰猪罢了，根本费不了什么，更何况它们是你的朋友，我从不计较这些事情，哪里需要克扣你的食物来补贴它们。”

　　说起这个时归就来气，黑狼犬和萨摩耶都能挑食，一到时归身上，就不准挑食，这个必须吃多少，那个必须吃多少，还不准吃甜甜的蔬菜水果，每日的供应都是按照荷兰猪肠胃的要求准备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我们就把煤炭接回来养，我想让它每天陪着我。”时归用手揪着卫琦的袖子，就和荷兰猪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不会再有荷兰猪的利爪，刺破衣裳划拨皮肤了。

　　“小时归，你想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也尝试过。”卫琦轻轻地握住了时归的手腕，望向时归。

　　“嗯？”时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黑眸本就比白多一分，现在更显得眼睛大了。

　　“无论别人怎么救它，它都只会固执地跟随着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每一次，它都会自己跑回去。小时归，我理解你想要拯救其他动物的心情，可是大部分的时候，它们的悲剧本身就源于它们自己，自救是它们最好的选择，只有它们自己能够救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时归，你已经尝试很多次，想要说服黑狼犬重新找一个主人，可每次都失败了。如果它自己想不明白，无论谁去帮忙，都会失败而返。”卫琦越过时归，看向黑狼犬和王舒离开的方向，他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像是全权在握，又像是隐约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嘲讽。

　　人心这种东西，对于在商界混迹多年的卫琦来说，只需要轻轻看一眼，他就能看出个一二。

　　只是，卫琦微微抬眼，看向正坐在自己面前愣愣地看着他的时归，时归的黑亮如宝石的眼睛，总是那么亮，亮得好像黑色也如同光明一样好看，甚至比白色和金色更为耀眼。

　　“虽然我总说白狗傻乎乎的，可有时候黑狼犬在认主人这一方面，认死理的劲比萨摩耶还傻。”时归又何尝不明白黑狼犬的固执。

　　“嗷呜呜呜呜……”萨摩耶又开始不分时宜地出现了，它用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像是翻着白眼一样，反驳地对着时归说道。
　　萨摩耶不是白狗，我叫石头。

　　那张白狗脸，毛绒绒的一片，脸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里蹭来的泥巴，看上去脏兮兮的，一想就能猜到它今天早上是怎样从家里偷溜出来的，也得亏萨摩耶的主人就住在附近，要是隔得远了，说不定这只白灰色的团子走在路上，都会被当做流浪犬，然后被送去小动物保护站。

　　“嗷呜呜呜……”紧接着，萨摩耶弱弱地、看似毫无自信地说道。
　　而且，我会保护煤炭的。

　　这种毫无自信是有根据的，对比黑狼犬的体型和攻击力，这只萨摩耶简直弱爆了，明明是一只雄犬，遇到危险的时候，遇到自己害怕的东西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往黑狼犬这只雌犬的身后躲，除非是遇上了它认为打得过的敌人，这才会挡在前面。

　　角落里那只灰色的荷兰猪，不相信地看了一眼这只蠢乎乎的萨摩耶，即便是只雄犬，可它浑身上下，只看得见毛绒绒和软绵绵这两个形容词。就连曾经被救走的三十只荷兰猪，都更喜欢给荷兰猪更多安全的黑狼犬。

　　时归好笑地看着正在心虚的萨摩耶，一时之间心情也被它逗得开心了起来，它那天生上扬的微笑脸，怎么看都怎么可爱。

　　卫琦趁此机会，再次开口安抚道：“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它自己选的，小时归，你怎么知道它这一次就一定是坏事呢，说不定，正是一个转机。”

　　时归点了点头，正要招呼着躲在角落里的小灰，只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

　　“石头，你给我出来！你还真是我的祖宗，那墙都被你挖了个洞，今天回去你不把洞给我补上，你休想睡觉，我还要派人监督你，看你下次怎么偷溜出来！”一个穿着普通休闲衣服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充气的棍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只是他这刚进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卫琦和卫琦旁边的精致少年，那态度瞬间就变得客气了。

　　“卫先生，您也在啊，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被这萨摩耶气得火气冲天的，一时之间没注意态度。”休闲衣男人赶紧将自己手里的充气棍子给藏在背后。

　　这主人和宠物还真是一模一样，萨摩耶做错事的时候，也会像这样掩耳盗铃般，看来是得了这个男人的真传啊。

　　能住在这附近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只是这富和贵，还得再分个三六九等。

　　萨摩耶的主人在这富人区，也只算得上是最末流的，只是他很少参与到其他家族和权力的争夺中，因此这附近的其他人，都对他颇有好感。

　　“嗯。”卫琦微微颔首。

　　“卫先生，您之前吩咐我，让我每天放石头过来陪时归少爷玩，只是今天我家石头半年一次的体检开始了，本来今天打算体检完之后再让它过来的，没想到，大晚上的，它硬生生地在那墙角下挖了个洞，天还没亮呢它就又偷溜出来了。”休闲衣男人态度恭敬地道歉着。

　　“过来……陪我玩？”时归注意到萨摩耶主人的话，他突然顿住了。

　　他转过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卫琦，却正好陷入卫琦那双漆黑中带着笑意的眼睛。

　　“卫先生，时归少爷，我这就不打扰二位了。”休闲衣男人说完，面对着萨摩耶，他脸上的表情又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只是这种凶狠，一点也吓不着萨摩耶，萨摩耶反而呜呜呜的和自己的主人反驳着，那声音，理直气壮，一点心虚都没有。

　　休闲衣男子一把揪着萨摩耶的耳朵，看上去很用力，实际上萨摩耶一点也不痛，紧接着，他牵着牵引绳就这样带着萨摩耶离开了。

　　即便走远了，时归都能听到萨摩耶嗷呜呜地骂它主人的声音，这一人一狗，倒是互相骂对方骂得开心极了。

　　只是，时归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正坐在沙发上的卫琦面前，他双手按住卫琦的肩膀，总是傲娇的脸上布满了严肃，质问道：“卫琦，白狗……它是你特意弄进来陪我的？”

　　白狗出现的时候，时归那时还是一只荷兰猪。那时候，黑狼犬为了让它们拯救荷兰猪的计划更加安全，所以叫来了它的朋友，一只白得像雪一样的萨摩耶。

　　这萨摩耶总是缠着黑狼犬，而时归总喜欢带着黑狼犬玩，所以到最后，慢慢地就变成了它们四个，黄白荷兰猪时归、灰色荷兰猪小灰、黑狼犬煤炭和萨摩耶白狗的组合，整天跟着时归一起到处玩耍。

　　让时归这只荷兰猪，生活多了很多的乐趣，无论想干什么，总有人或者动物在它身边陪着它，不是卫琦，就是那三个伙伴们，它从未单独一只猪待在一个地方过。

　　“小时归，我只是让它出来的路方便了些，让它想来这里的，是黑狼犬和你，对了，还有那只灰色荷兰猪。”卫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抬眼，漆黑的眼睛如深夜里的星空，就这样看着时归。

　　又是这样的眼神，里面带着笑意，笑意下是包容和宠溺，隐约还带着克制，就好像长久未见而克制下来的想念。

　　真是奇怪，时归出生时，那被迫隔离开的公荷兰猪父亲，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荷兰猪母亲，为什么卫琦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时归。

　　沉浸在思索当中的时归完全没有发现两人姿势的变化，只要卫琦稍微伸出手，就可以将时归揽在怀里。只要时归稍微再靠前一点，时归就整个人坐进了卫琦的腿上。

　　只是卫琦终究舍不得吓着少年，卫琦眼神微暗，从怀里掏出一团压得紧实的提摩西干草，然后在时归没注意的时候，一下子塞进了时归的嘴里。

　　“呸呸呸……我才不吃这玩意……”时归下意识地咀嚼了几下，然后一脸苦相地将提摩西干草给吐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天天跑去蹭小灰那边的蔬果，都很少碰提摩西干草了。对于荷兰猪和兔子这类的动物，一旦习惯了更好吃的东西，除非饿到没东西吃，否则，就很少会再碰额外的主食了。

　　“小时归，不吃干草，小心以后又……”卫琦发出一声轻笑，他也不阻止时归的动作，只是就这样看着，只是说到一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停顿住了。

　　“又……？我怎么不记得？你肯定又在逗我玩。”时归习惯性地探出人类的脑袋，拿侧脸上的一只眼睛对着卫琦。

　　这样的动作，放在荷兰猪的身上，非常可爱。放在人类的身上，看上去或许有些奇怪，只是搭配着时归的脸和那黑蒙蒙的眼睛，再怎么看，也不觉得奇怪了，反而有种独特的漂亮。

　　“没什么，小时归，还是先看看这个。”卫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质感光滑坚硬的白色中带着点蓝色的卡片，放在了时归的面前。

　　“这是什么？”时归好奇地左翻翻右翻翻，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和名字。

　　“身份证，也是人类世界的通行证。小时归，我们可以去荷兰猪的乐园了。”卫琦将两张门票放在了少年的面前，然后

　　“真的啊？”时归兴奋地拿起了这两张票，还不自觉地想抖抖自己的耳朵，没抖成。
　　荷兰猪的乐园。

　　是时归和三十只荷兰猪约定好一起见面的地方。

　　那个时候，一条腿都不剩的黑色荷兰猪朵朵、尖嘴猴腮的荷兰猪小猴、逆毛荷兰猪、纯白红眼荷兰猪……一起承诺道：谁违约了谁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