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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恶猫1号的求救 ...

  •   这一片豪宅区,是处于闹市中的静市,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这里格外安静。

      只需要一出门,开着车子沿着主干道往北走,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达最繁华的地方。反之,沿着主干道往南走,不多时就见到蔚蓝的大海和海边的沙滩。

      在寸金寸土的S市,这个地段是专门为富人们准备的,想要安静,那便安静,想要热闹,那便出去走一走,无论哪种方式,都是最佳选择。

      黑狼犬的主人王舒所住的房子,正是靠近主干道,而这条主干道,偶尔也会有一些车辆为了超近路而路过这里。

      就在刚才,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以比走路还慢的速度慢悠悠地路过这里。

      黑狼犬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股让它讨厌却隐约有些熟悉的味道。

      “小黄白猪,小灰猪,白狗,我们得追上去,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必须追上去。”黑狼犬煤炭站起来,四条细而有力的腿直挺挺地踩在地上。

      黑狼犬的直觉,狗的直觉,那是一种来源于无法解释的第七感,是无数次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保留下来的潜意识,那是对生命的敬畏。

      萨摩耶石头蹲在那里,吐着狗舌,看着黑狼犬,很明显,萨摩耶石头并没有保留下这种直觉,它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就追上去。”事实上时归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要出门,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正好今天溜出来了,那就玩个大的,整天在家待着练字吃干草什么的,太无聊了,快快快,我们现在去。”

      就好像一只看见了甜甜的水果的荷兰猪,即便被人挡着眼睛捂着嘴,也拉不回荷兰猪拼命往前伸展身体的动作。

      “好呀好呀。”小灰趴在时归的肩膀上,欢快地拍着荷兰猪的爪子。

      “汪,我也去我也去。”萨摩耶石头四条爪子像是按摩一样蹭地一下按在地上跳了起来,它看上去比时归它们还要兴奋,就像是一只白色的小羊羔,蹦蹦跳跳。

      黑狼犬煤炭红得发黑的眼睛一一扫过这两猪一狗,犀利的獠牙咧开的狗嘴,凶猛无比看一眼就让人害怕的狗脸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温和,它掩饰般地低下了头,遮住这与它威猛无比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的神色。

      原来……这就是朋友吗?

      主人也是它的朋友,却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两种不同的关系。

      一个是衷心忠诚,一个是互相迁就。

      “不过……”时归摸了摸脑袋,脸却突然塌了下来。

      黑狼犬萨摩耶小灰,两狗一猪同时看向人形的时归,三双不同的眼睛,各有特色。

      “那道小门被锁住了,煤炭白狗,你们要怎么出来呢?”时归苦恼地示意两条狗看向门栏处。

      以往荷兰猪时归和小灰总是趁着体型小,它们都是明目张胆地从大门底下的缝隙钻进来的,而偷偷牵走黑狼犬的时候,却是从那扇看上去不太大却正好能让黑狼犬通过的小门进出。

      而现在,小门被锁的死死的,而别墅周围密密麻麻的围栏,细小的围栏间隔根本不允许黑狼犬煤炭的体型通过。

      萨摩耶石头白色的狗脸突然抬了起来,它嗷呜一声仰天长叫,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小黄白猪,我,萨摩耶,石头,就在你们来这的前几分钟,非常成功地从外面溜了进来。”

      时归和小灰同时看向了萨摩耶石头,也对,既然萨摩耶能够进来,那也一定能够出去。

      黑狼犬煤炭沉稳的表情好像突然崩溃了一秒,又很快地恢复,它扭过头,似乎是不忍直视萨摩耶这副蠢样。

      等到一人一猪二狗来到萨摩耶所说的萨摩耶专属小门时。

      “噗哈哈哈……”时归没忍住笑了出来,小灰也睁大了眼。

      黑狼犬煤炭用爪子捂着眼睛,一副不能看的模样。

      只见泥土的芬芳中,一个狗刨的小洞正安静地待着那里,还装模作样地盖了几片枯草试图掩人耳目。

      难怪今天的白狗萨摩耶,爪子黑黑的呢。

      ……

      黑色的防窥膜将车窗玻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似乎连一丝光也透不进去,站在外面,只能看见黑黢黢的一片。

      驾驶座上,车窗摇了一大半下来,露出一个光脑袋,似乎想要透气。

      “开小点,开这么大干什么,你是生怕别人看不见是吧?”副驾驶上,一个长相普通,放在人群很容易就看不见的中年男人啪的一声拍在光脑袋上。

      “哦哦,还是大哥教训得对。”光头憨厚地摸了摸头,然后车窗重新拉了上去,只剩下一条小缝透着风。

      车里难闻的味道透过缝隙散了出来,连路旁的流浪猫也作出呕吐的动作。

      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难以形容的臭味,混着酸得让人作呕的气息,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

      车窗的缝隙里,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扶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另外一道声音响起:“真他娘的臭,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把这东西扔掉吧,总是放在车里,地方还没到呢,我人就要熏晕了。”

      “你还有脸说,这不是你弄出来的吗?家伙都没准备好,你就连人带狗的弄进来了,现在好了,人跑了,狗留下了,我们还暴露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们今天早上就已经出了市区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卡在这里,到处找机会逃跑。”副驾驶上的大哥没好气地对后座的男人说道。

      “大哥,我这不是业务不熟练吗,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大哥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后面不是又抓了一个吗,正好补上。”后座的男人讨好地说着,那说话的语调简直油嘴滑舌得与他之前骂人的样子完全不像。

      “你说这年头,城里的人为什么人手一只宠物,就连出门,都要带着出来,看看它们的样子,一个个油光发亮的,胖得眼睛都看不清楚了,这一年花在宠物身上的钱,恐怕比我们一年的饭钱还多,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副驾驶上的大哥一拳头锤在车窗上。

      “大哥,您轻点,咱们这车可不经造,这年头,宠物也太凶了,一个个聪明得像人一样,那条狗死追着我们,还害得我们的车胎都扎进了钉子,这猫就更狠了,直接弄得我们车都开不了。”驾驶座上的光头见车窗一阵抖动,连忙阻止大哥。

      “这一趟任务差点就败在这些宠物的手上,我怎么能不生气,等到地方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只黑猫。”大哥掀开袖子,赫然是一条一条鲜红的猫爪印和齿痕,分布极广,深深地刺进皮肤。

      “小八人呢!这么久了,就买个工具,磨磨蹭蹭的,还没回来,按照这车慢吞吞地比我走路还慢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出市区,这附近可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咱们再不走被发现了那就完蛋了。”副驾驶上的大哥不耐烦地冲着后座喊道。

      “我这就打电话,这就打电话。”后座的男人连忙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道。

      手机灯光亮起,照亮了这黑暗的车内,只见被帘子隔住的后座的车窗上,不仅仅贴着黑色防窥膜,还用黑色不透光的布料遮挡住了看向外面世界的最后一条通道。

      一个被绳子捆住双手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地靠在那里,而她的身上,一只黑色的猫咪眼神凶狠地盯着车内的三人。

      而在一人一猫的身旁,一条断了脖子的狗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死不瞑目地睁开眼睛,那早已没有神采的狗眼,维持着看向车窗的动作,被死气弥漫的狗嘴,居然勾成了人类的笑脸。

      ……

      “小黄白猪,就是前面这辆车。”黑狼犬用脑袋示意道。

      萨摩耶这只体型还比黑狼犬小了一些的雄犬,居然理直气壮地躲在黑狼犬这只威猛的雌犬身后,它从黑狼犬的身后探出一张白色的狗脑袋,似乎还想着一个不对劲就缩回去。

      这只白色的萨摩耶,还真是一点雄犬的威严都没有,和黑狼犬比起来,它更像是一只需要保护的雌犬。

      “时归时归,我们要怎么办?我们现在有两条狗,没人是我们的对手。”小灰问道。

      曾经黑狼犬和萨摩耶的英勇行为,让所有荷兰猪都将这一黑一白两条狗当做是荷兰猪中的英雄,只是,想起这件事,时归不自觉地想起来那些荷兰猪们,也不知道那些被新主人带走的它们现在怎么样了。

      “等等,我们先试探一下,不着急,看他们的车坏了,这一小段路他们恐怕要走很久。”时归定下心,安抚住看上去有些着急的小灰。

      这两狗,一黑一白,这两荷兰猪,一人一灰,看上去倒是尤为搭配。

      时归带着两狗一猪,装作沉着冷静的样子,他手里牵着牵引绳,假装遛狗的路人,步伐稳重地从道路的拐角走过,还时不时地跟狗自言自语,活脱脱一副深受狗害的受害人模样。

      “煤炭,白狗,你说你们好端端的两只大型犬,我每天带你们遛弯消耗你们的精力,怎么一出门就死气沉沉的,一回家就精力旺盛地拆起了家,刚装修好的家都被你们拆没了。”时归苦恼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暗自扫过那仅剩下一条缝的车窗。

      “汪汪汪。”中气十足的狗叫。

      “嗷呜。”不服气的反驳。

      小灰背对着车,也用自己三百六十度的眼睛注意着身后的动静,黑狼犬煤炭和白狗萨摩耶绷紧了身体。

      时归的声音伴随着狗和荷兰猪的气味,透过那细小的缝隙,直直地传到了车里,车里的三人毫不在意地略过他们,只是那只炸了毛的黑猫却突然睁大了那双绿色的眼睛,然后看向了自己的主人,一位人类小女孩。

      它绿色眼睛里的兽性突然被温柔充满,紧接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人性化的情绪,出现在黑猫的眼睛里。

      正当面包车里的三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玩起了手机的时候,黑暗的后座上,一只身上肌肉分布均匀、看上去被养得很好的黑猫猛地朝着前面扑过去,黑色的帘子拦不住它灵活的身体。

      “该死,这猫又开始作恶了!”三人不耐烦地上手去抓,却连根毛都没碰着。

      只见这只黑猫直直地冲向驾驶座前的车窗,车窗与车顶之间细小的缝隙只堪堪让人类探出手腕,更别提想让一只猫通过了。

      只是,黑猫的意图显然不是逃跑,它锋利的爪子恶狠狠地划过光头的脑袋,在上面留下五六道鲜红的爪痕,爪子间隐约带着红色的液体,然后以光头的脑袋为支点再次起跳,那小小的脑袋直直地冲着缝隙而去。

      骨头卡在车窗上,一张狰狞的猫脸被挤压得变了形,身后还伴随着人类的痛呼。

      “喵呜!喵呜!”凄厉的猫叫,宛如夜深时婴儿的哭啼,又宛如无人之处自然鬼神的鸣叫,直听得人寒毛倒立。

      救救我的主人!

      正在假装闲庭漫步的时归,带着一猪二狗,同时转头看去,入眼的却是一张狰狞恐怖的猫脸,那黑猫的额头上,用热体烙下的扭曲疤痕,没有毛发覆盖的丑陋模样,赫然是一个变形的数字——“1”。

      那是恶猫狩猎游戏里幸存的黑猫,是杀死虐待了无数只荷兰猪的黑猫,是恶意玩弄荷兰猪生命的黑猫,是死到临头也不悔改的黑猫。

      “是它,是它吃掉了软软!”小灰愤怒的声音在时归耳边响起。

      软软是谁?

      是那只鼓励着五十多只荷兰猪的开朗善良的宠物荷兰猪。

      也是被恶猫1号开膛破肚、撕碎开来、吞吃入腹的三色荷兰猪。

      它死在了,时归去救它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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