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病娇记》呆毛乌鸦

3、NO.003，二丫有徒

　　傍上了煤窑大户小黑子以后，林二丫的生活那叫一个多姿多彩，油光水润。

　　因着是腊月寒冬，窑子里里外外的天寒地冻。
　　林二丫一天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蜷缩在煤炭堆里，另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插科打诨，跟小黑子舞文弄墨，卖弄科学。

　　譬如：
　　“黑爷，您走着咧，走好了咧，下午的午饭可要藏妥帖了！
　　要知道若是您老这黄鹤一去不复返，徒留下咱一人独守空闺，对月吟诗临风落泪，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小黑子咬牙，生忍，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
　　好不容易开了口，却只嗫喏了一句，“你说的不对，这是闺怨诗，我并非你相公！”

　　却不想眼前那脏丫头，竟然不以为耻，反而没脸没皮地贴上来，蹭了小黑子一脸的煤炭渣滓后，嬉皮笑脸乐开了花。

　　“哪能啊，有您老成天见地伺候着，咱开心还来不及呢，不怨不怨。”
　　说完了，还颇是自得其乐，敞开了怀的笑，又神经质地念叨着“真可爱吖真可爱，我家小黑真可爱。”

　　小黑子叹气，耷拉着一张茄红的脸，任命地替她跑腿藏食去了。
　　也罢也罢，他不跟傻子一般计较。

　　再譬如：
　　每当林二丫回忆起舒适美好，更为重要是方便快捷的现代化智能公寓楼时，就忍不住要跟小黑子胡侃。

　　“爷，您这儿科技可真落后，要我说啊，挖煤开矿还得靠机械弹药！您看是不是，咱不说挖掘机，光是往那矿坑顶上建一装了齿轮的吊车，一箱箱煤炭光靠一人拉绳卷轴就能往上运，省了多少人力物力！”

　　小黑子沉默，不用吊车，帝国苛捐重税，一年到头有多少死囚要往西北流放，使不完的廉价劳动力。

　　“您说是不是，每每挖到那坚石壁垒，得要磨上多少次钉锤才能凿穿它，要是有了炸药，不，只要造了黑火’药，咱偷偷引了火炸上一发，保准能顶上您挖十天的煤炭……”

　　小黑咬牙，不用火’药，只要你丫乖乖从煤堆上爬起来挖矿，他不用再单凭一人之力挖上两人份的煤炭，保准速度加快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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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至于林二丫每天剩余下那的三分之一时间，则都用来翻腾小黑子的草饼存粮了。

　　然，撑了顶才和这混账丫头待上一天不到，小黑身边便再不剩一处隐私之地。
　　无论埋藏得多隐蔽的存货都能被林二丫给翻出来。

　　包括了木板床下的窝窝头，麻布裤兜里的豌豆，破棉被中的猪肉干，以及□□里的红薯条？……
　　惹得人不禁纳闷，这丫头莫非长了个狗鼻子，光闻着点油腥就能把十米外的吃食翻出来？

　　本来存粮乃煤窑劳工生存之根本，小黑压根儿不可能跟人分享。
　　可奈何这没脸没皮的死丫头就跟癞皮狗似的甩不开，而一旦要动真格的，偏偏那骨瘦如柴的丑女人又不知从哪来的一身蛮力，动起拳头来，小黑竟敌不过她三拳四腿。

　　每当这个时候，林二丫就笑。
　　笑得贼兮兮，贱嗖嗖，一张干煸没味的煤炭脸上，竟然生生荡出股妖孽气来，直笑得小黑子心底发慌，眼圈儿泛红。

　　“阿诺，小黑子哟，你这细胳膊廋腿的可不行哩，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以后别想娶媳妇儿了。看你这么可怜见的，要实在娶不着媳妇，干脆我嫁你得了？咱要求也不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就成，哦，对了，还得加上二十个任我使唤的丫头婢子……”

　　小黑抽了抽鼻子，没好气地甩开林二丫递来的小黑爪。
　　自个儿腰间一用力，从地上麻溜爬起，打定主意从今天起一定要多吃饭多运动，至少比起拳头时不能输给这二两肉都没的臭丫头。

　　况且这丫头这么丑，除了笑起来还凑合，他才不要娶做媳妇呢！
　　小黑子虽小，却依稀记得，在他还未入煤窑之前，绿瑶姐儿常说，只有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如今他也不求最美丽了，但至少要比臭丫头好看才行！

　　等林二丫吃空了小黑的存粮，喝光了台监偷藏的米酒后，某个清冷的晚上捧着咕噜直叫的小肚子发愁时，她终于决定不能再这么混吃等死下去。
　　于是那天她破天荒地放弃了午睡，耗光打盹的时间设计了个‘绝佳’的逃跑妙计之后，林二丫对小黑子提议道。
　　“黑爷，咱们逃跑吧！”

　　此时刚交完两人份煤，领了窝窝头和小米粥回来的小黑子面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吓得两腿颤颤，小嘴一抖……
　　滋溜一声吞了半碗小米粥，吧唧吧唧嘴唇惊骇道，“你说啥？”

　　林二丫气得‘嘎嘣’一声捏断了手中充当笔墨在煤地上描画的枯枝，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你丫故意的！”

　　小黑子耸耸肩，也不算故意，只不过……
　　“反正若是这粥被你吓得撒了也是浪费，倒不如给我喝了。”

　　林二丫憋屈，想到自个儿逃亡大计还需要小黑这一员大将，又不得不生生忍了。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林二丫抡起拳头就照着小黑脸上一顿胖揍，直揍得他扑倒在地，求爹爹告奶奶，半天喘不过一口气来，这才罢手。

　　于是乎，林二丫这厢终于气顺了，面色也红润了。
　　拎着那只剩半根的破木棍子，戳了戳煤地上看不清始末的鬼画符道。
　　“所以第一步，咱们得攒些存粮！”

　　小黑纳闷，“咋攒？”

　　林二丫高深莫测。
　　这穷乡僻壤的黑煤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当然只剩下一个法子——“借”！

　　“你要去偷……”小黑子意会，这回是真的大惊失色了，要知道黑煤窑里盗窃被抓可是要剁了小拇指喂狗的！

　　“不不不！”林二丫晃了晃指头，“我们是文明人，借可不是偷，再说了，咱又不是不还了，只不过……”
　　这个还的时间点，可就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