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闯生活》一只菠萝兔

2、第 2 章

　　第二章
　　隔天，姜莱要去上学，她差不多快十几年没踏进过校园的门，何况还是八十年代，一大早钱素梅就把她和姜盛叫醒，早饭是米粥配馒头，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冷，好在他们家不缺布料，这个时候买衣服还需要布票，早前钱素梅就帮三个孩子一人做了一件新褂子。
　　正好吃早饭的时候她拿出来：“今天穿这个，这几天降温，你身体刚好点要多穿一点。”
　　灯芯绒面料裁剪成的红褂子，还是有点土气的，但在那个年代应该算走在时髦的前端，姜莱穿上试一下，她妈非常满意：“等天再冷一点还可以在里面添两件毛衣。”
　　姜盛也念得子弟兵学校，就在姜莱高中部旁边，但黄素梅自行车后面只能做一个人，所以姜莱走路上学，她妈骑车带着姜盛。
　　她家本来有两辆自行车的，姜莱胆子小一直都不敢骑，后来姜茉上首都念书时把另外一辆带走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钱素梅带着姜盛出门，临走前还强调：“你快一点，别迟到了。”
　　姜莱站在自家门口，这条水泥路修得不怎么好，到处有水坑，关键是她不认识路，不知道学校的方向。
　　她有点无措，偶尔路过的陌生邻居还跟她打招呼：“莱莱身体好啦，去上学吗？”
　　姜莱只知道傻笑，如果直接问学校怎么走是不是有点可疑？
　　她蹲下来思考一会儿，反正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要不先瞎走一条，不行再返回头走。
　　“姜莱，你蹲在这儿干什么吗？怎么不去上学校？”
　　姜莱惊喜的抬起头，眼前坐在车里的这人不正是昨晚来她家的，而且这还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看到汽车，和电视里的差不多，她猜测应该是红旗牌。
　　她尴尬地笑笑：“等下就去。”
　　“上车吧，我送你们一起。”
　　建树从车里探出个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姜莱，你快上来。”

　　姜莱蹭了车，没一会儿就停到学校门口，简森对小侄子叮嘱道：“好好上学校，再听爷爷说你逃学下次回家就不给带玩具了。”
　　一听这话建树立马保证：“小叔叔，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简森微笑地摸了摸他的头，转头对姜莱说：“建树有时候不懂事，还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他。”
　　“嗯，会的。”
　　简森略微有点奇怪，他总觉得这次回来见到的姜莱跟之前有点不一样，虽然还是不爱说话，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变了。
　　她赶在打铃最后一秒冲到教室，现在还没有分班，所以每个年级只有一个教室很容易找。

　　只剩一个空位置，她喘着气坐下，这才开始好好打量这间教室，说实话在八十年代能有这样子已经算很不错，桌子都很陈旧，却打扫得清清爽爽，后面的黑板上还有海报，几个大字格外亮眼，培养祖国花朵。
　　同桌小动作地碰碰她：“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学，在家多玩几天不很好吗？”
　　“身体好差不多就来了。”
　　坐到这张桌子，姜莱脑中又有关于学校的记忆，这个班级一共七十六个人，难怪一眼看去很满，她同桌叫关晓娟，不是高干家庭，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国家刚启动个体户经济，现在能做小生意的都比较有钱。
　　姜莱成绩排名通常都在倒数十名以内了，高考要考的科目几乎没怎么变，而且比较变态的是每一科都要考，除了语文之外，她成绩都不怎么行，尤其是物理，经常性就考几分，物理老师差不多已经放弃她了。
　　班级同学友谊还是比较友好的，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撕逼，大家都奔着共建和谐新社会，也没那么多心眼，但攀比一直都存在，班上有不少家庭背景厉害的孩子。

　　第一节英语课，英语也算是她曾经非常难攻克的一门，不过姜莱可是扛过现代化高考的孩子，虽然已经很久没接触过，这个时候的英语对她来说绝对不成问题。
　　她就像突然上了发条一样，老师在黑板出一个题目问谁能上来回来，班级一片静谧，姜莱看不下去，在全班诧异的目光中很淡定地写完答案，连老师都愣住，写得完全正确。
　　一天课上下来还是挺轻松的，知识点学得都比较浅薄，完全难不倒她，不过除了早上那次英语课外，姜莱没有再出过风头，若是变化太大，还是容易被别人发现端倪的。
　　下午放学后丁雨琦喊她一起走，姜莱正好不识路，等走出校门，她结结巴巴地说：“姜莱，上次的话我是瞎说的，你别放在心里，我向你道歉。”
　　姜莱压根就不记得上次她说得什么话，不过见她语气很真诚，便顺势原谅了她。
　　她喜欢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很淳朴，果然之后的贫富差距加深了社会矛盾啊。

　　“卖糖葫芦喽，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寒风中一个小贩拿着糖葫芦棒子经过她们，丁雨琦叫住他问：“同志，糖葫芦怎么卖的呀？”
　　“两分钱一个。”
　　“那我买两串。”丁雨琦从外套里翻出四分钱递给他，又把一串递给姜莱：“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快吃吧。”
　　姜莱心想，她这个好朋友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上次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吵起来的。
　　路过一家屋子后面，她看到了鲜红的标语——“一人结扎，全家光荣”。
　　她忍不住笑起来，好像计划生育也是从这几年开始的，没想到那时候标语就居然直白，丁雨琦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没怎么，”姜莱从侧面向她打听关于她们大院的事情，很快又了解到一些情况，这院子里基本都是市委副科级以上的家属区，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简老爷子，他可是抗日大功臣，本该在首都当官的，只是他大儿子大儿媳在之前□□中送命，伤透了老爷子的心，便带着孙子隐居到这一块，不过他小儿子简森还是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军队中谋得重要职位，又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以后升得还要快。
　　难怪她妈妈见到他那么客气。
　　丁雨琦的爸爸是市财务部长，姜莱看着她扎两个大粗辫子，两侧脸蛋红扑扑的，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家世背景雄厚，要搁在现在，标准的高级白富美啊。
　　不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算得上官二代了，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

　　到家后，钱素梅已经带着姜盛回来，她今天心情不好，冷着脸在做晚饭，姜盛想出去跟小伙伴们玩，被她一声吼给吓住：“玩玩玩，你就知道玩，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好没有？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姜盛小孩子被说几句快要哭的样子，姜莱赶紧带他上楼，没必要这么小就背负着学业压力，可现在她也只是女儿，哪里敢多说什么。
　　到房间后，姜盛憋着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她安抚他：“好啦，不要哭了，妈妈是为你好，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有出息。”
　　小姜盛抱着她的腰，在她怀里呜呜地哭，还口齿不清地问：“二姐，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想学习，为什么要逼着我写作业。”
　　小孩子说话乱七八糟没有逻辑，姜莱耐心哄着：“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正是因为喜欢才想让你学习的，等考上大学后就轻松了。”
　　她陪着姜盛一会儿，听到楼下钱素梅在打电话，具体说什么不是很清楚，但能感觉得到她很生气，从她醒过来后，见到的钱素梅就是标准知识分子形象，性格也温和，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她失态到这种程度。
　　姜盛也听到楼下争吵声，他吓得都不敢哭，没一会儿，声音停止了，大概钱素梅挂了电话，她对姜盛说：“你坐下来认真写作业，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姐，我好好写作业，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姜莱看着他明亮的大眼睛，忍不住点点头。

　　钱素梅饭也没做，在电话旁边发呆，姜莱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她这才回过神，眼角还挂着眼泪，她赶紧把擦干：“你下来干什么？上去做作业等晚饭做好我喊你们。”
　　若是之前胆小的姜莱肯定不敢再上前，可她不怕：“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能发生什么？你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赶紧上去吧。”
　　“如果有事情你可以和我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你女儿，总会站在你身边的。”
　　钱素梅一愣，这话说得太窝心，尤其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她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二闺女在不知不觉中竟然长大了。
　　吃晚饭的时候，姜盛的表现也很乖，钱素梅心情仍旧不太好，桌子一共两菜一汤，其中有一道菜还放多了盐，不过谁都没敢说出来，姜莱想，这事一定还挺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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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为我简叔叔打call！
(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