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画西楼》东风自渡

16、第 16 章

　　床上的人没动，心里却早已泛滥，却还是强撑着，不说话，没想到夜陌看着人没动，竟走过去，一把抱起了床上的人，双儿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以前他抱自己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并无多大感觉，而这次不同，这次自己确是确确实实的醒着着的，双儿一方面觉得这样不好，一方面却又贪恋着夜陌的怀抱。夜陌的臂膀很有力，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双儿不住的恍神，再顾不上许多不可，只想就此沉沦。
　　转到一个小院子里，夜陌把双儿放了下来，双儿这才注意到这个院子里有许多的花草，但最多的还是玉兰树，此时玉兰花花期已过，花朵应已没有，只余了叶子才对，但不知怎的，这些玉兰树上竟全是花朵，双儿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遂走上前去，仔细观赏。而夜陌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不说话，看着双儿，眼睛里全是温柔，手心里竟有了微微的湿意。
　　等到了跟前，双儿才发现，这些花朵竟全是绣品，然后再用线缠了上去，双儿不禁有些不解，扭头看向夜陌。却正好与夜陌的眼神相撞，，双儿看见了他眼里的自己，还是夜陌先反应了过来。
　　“你不是希望我陪你过生辰吗，今年因为我，让你错过了，所以现在我只好补上，怎么样，喜欢吗？”细碎的光盛满了夜陌的眼睛，温柔的似乎要溢出来，仿佛天上最亮的星。想想去年自己的生日还有哥哥和秦姐姐陪在身边，而今年他们都不在，也是过了那个生日，姐姐便进了宫。
　　夜陌走过来，轻轻拥着双儿，“我知你喜欢玉兰花，但现在花已经谢了，你若喜欢，以后我们种一园子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不会再错过”。答应吧，就这样答应吧，双儿的心彻底沦陷了，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夜陌看见双儿的回答，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没等双儿回答，夜陌就抱起双儿旋身飞到了屋顶，两个人坐在上面，久久没有出声。
　　“你知道吗？我的母妃也是喜欢玉兰花，我的母妃是兰妃。”
　　“在我很小的时候，只有母妃一直陪着我，她教我读书，习字，教我对诗作画，晚上是她哄我入睡，在我生病时，是她不分昼夜的照顾我。在那些年里，我只有母妃，我从未见过像母妃那样温柔优秀的人，便是到今天也是，我以为母妃今生所爱不过玉兰花和我”，想到了那段时光，双儿看到了夜陌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那是我从小到大过的最快乐的时光，可惜…那样的时光我只过了五年”，夜陌眼神发狠，“我恨他，是他让母妃离开了我，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不明白既然他不喜欢我母妃，又为什么要让我母妃入宫，这明明是他的选择不是吗？不是吗？”双儿看见夜陌难受的表情，心里只感到一阵阵难过，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每次我睡梦中醒来，总能看到母亲对着窗外的玉兰树发呆，那时我年龄小，并不知道什么叫睹物思人，直到后来，母妃生辰，他送来了一棵玉兰树，母亲竟笑的像个孩子，一直看着，并亲手将它种进了土里，那时我只以为母妃只是喜欢玉兰而已，毕竟像母妃那样安安静静不争不强的女子，我想不出除了玉兰还有什么能让她在意。”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在我五岁那年，他来了，母妃激动不已，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母妃那样高兴，高兴的让我以为是错觉，从早上母妃就开始装扮，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衣裙，可比量两下又放下，最终母妃叹着气选了衣服里唯一一件碧青色衣衫，我想不通母妃为什么会选那样一件，因为母妃不爱那个颜色，她最爱的是浅粉，印象中，她永远是穿着浅粉色衣衫，我总能在清晨看着她照料那些花。母妃从未如此失态过，以至于不小心打翻了一盆玉兰花，我以为母妃会痛心不已，可母妃只是吩咐人将花带走了。我害怕母妃伤心，偷偷的将花带了回来，想带给她，可等我走到门口，看见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只说了一句话，母亲的脸变得煞白，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说，‘她走了’。只这一句，母妃就哭了出来，她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一向冷静自持的母妃击得溃不成军，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哭，也是最后一次。”夜陌沉重的一句话让双儿心里一颤。
　　“他走后，母妃独自在大殿里哭了许久，我走过去，只轻轻抱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母妃却握住我的手，眼神悲凉，她说‘陌儿，以后你若娶妻，一定要娶自己爱的，知道吗？’似是看我没有反应，母妃又重复了一遍，直到看我点头，母妃才放开我的手，让我回去，我不愿离开，可母妃不知怎地，竟第一次冲我发了脾气，我只能顺着她，却没有听她的话离开，而是躲在了角落里，因为我总觉得今日的母妃有些不一样。母妃看着我不见，掏出一个瓶子就喝了下去，慢慢的，她倒了下去，可是她却笑着，是那种真正开心的笑。而我就那样看着她倒在我面前，却无能无力，我想母妃一定不愿我看着她离开，所以我走了出去，眼里竟没有一滴泪。”夜陌有些哽咽，“想想，我还真是个狠心的人。”夜陌自嘲的笑笑。
　　“那次离开，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因为如果当时我没有走，也许母妃就不会死，如果她没有死，我今天也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夜陌转过头，看着双儿，神态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答应了母妃，以后一定要娶自己爱的。”
　　双儿不敢看夜陌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意识到自己利用了一个怎样的人，她从未想过，夜陌竟也有那样的过去，他竟然亲眼见证了自己母妃的死亡，他那时还那样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同一个人，她觉得有些心疼眼前这个人，自己还有哥哥，而他却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低下了头，“夜陌，你可还记得曾答应过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