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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凶手 ...

  •   谌婴是来辞行的。

      就在今日凌晨,二人收到了师尊的纸鹤传信。信上提了三件事,一是渭水传言为真,二是命谌婴立刻前往东海,协助蓬莱调查长右灭门之祸,三是陆吾继续留在曲塘,留意渭水有无异样。除此之外,师尊给了谌婴一道密令,此次去东海,名为协助,实则暗查蓬莱是否参与长右灭门之事。

      长右山与蓬莱岛隔海相望,相距不过百里,当年长右灭门之时,蓬莱绝对已有察觉,为何不出手相助,反而秘而不宣,瞒了整整五年。事情紧急,谌婴遵循师尊密令,留下陆吾,嘱咐二三,便匆匆告别魏夫人,御剑前往东海蓬莱。

      陆吾心里忐忑不安,对师尊派遣谌婴去蓬莱一事很是奇怪,奈何师命不可违,只好心里安慰自己待处理完曲塘之事后,立即和她会和。

      按照原计划,陆吾先去了破庙一趟。昨晚夜色太暗,看得不真切,现在仔细查看,庙中石像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石蛇上依稀出现了几道深深浅浅的细线,陆吾伸手触摸那些细线,他指尖刚一碰到,细线处突然裂开一道道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哗啦一声,石蛇碎了,跌落满地,扬起了灰尘。

      陆吾暗道声“糟了”,如果渭水传言是真的话,石像不是镇压坠魔的渭水水君吗,如今蛇像已碎,只留人像,渭水怕是要出大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十几天,陆吾追查的那团黑气依旧了无音讯,杀了蛇妖的陌生人也再没出现,连发三道密信回岐山,也没有回信。冥冥之中,一切变得很陌生,感觉自己像被抛下的一样,被孤立在曲塘,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求助无门。

      这边,经过了一天时间的考虑,魏夫人终于同意了苻衡的交易,不过有个条件,内丹可以给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吃下的。她还留着念想,也许在苻衡回来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

      日子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中悄悄过去,一眨眼,已是二月底。初华每天都在扳着手指,数着沐游离开的时间,十根指头都算不过来的时候,阿娘告诉她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这还是第一次,沐游离开她这么久。也许是在渭水里泡久了留下的后遗症吧,她很不习惯,很难受,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一样。爹爹依旧很忙,每天去府衙忙公务,娘亲有时候会看着她发很久的呆,变得不开心,变得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候的初华虽然不懂,但仍感觉一切似乎都变了。

      平静了近两个月的曲塘府衙,又迎来了第六起掏心命案,不过这次更加残忍,尸身不再是没有半点伤痕,而是整个开膛破肚,鲜血淋漓,心不见了。案子发生在渭水河畔的一艘小船上,死者是一名三十二岁的船夫,前来报案的则是他的妻子。

      死者妻子在衙门堂前哭得几度晕厥,自己夫家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怨,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魏之章听得头痛欲裂,命众公差严查此案,还死者和未亡人一个公道,堂下人心惶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来的四五日,像是故意挑衅似的,又冒出来数起命案,更有甚者,一个五口之家惨被灭门,从六旬老人到七八稚童无一幸免,个个被挖心,死相极惨。偏偏无物证无人证,查不到任何线索。

      魏之章气极,又生了几根白发,口舌也生了疮。魏夫人不懂前堂发生的公案,但看自家夫君焦虑不安的样子,只好日日熬菊花茶给他去火。

      转眼又到了三月三,花朝节,也是初华九岁的生辰。奈何人命关天,魏之章一心扑在公务上,早已不知今夕何夕。还是早晨魏夫人做了碗长寿面,提及了此事,他才想起原来又到了初华的生辰,忽略了女儿他很抱歉,只好过几日再给初华补上。

      吃过长寿面,魏之章匆匆出了门,带上了张小山小狗子等十来个捕快,今天他要亲自去案发地查案。

      被灭门的一家住在第十湾码头旁,再次来到第十湾,魏之章心里有些后怕,这里是他和初华曾落水的地方,两次来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码头口岸堤旁,坐落着一排排低矮的砖瓦房,是附近居民盖的房。而被灭门的那户人家房屋就处在这排房子中央,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小院,和旁边其他屋子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屋门上贴上了白色的封条。

      魏之章撕开封条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地面墙上桌椅床上,到处都是喷洒出来的殷红血迹,虽已干透,但仍可见当初惨烈的模样。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魏之章见了,也不免心慌。

      报案人是隔壁邻居,做些小买卖的。昨日清晨他挑着货担刚出门,就闻到旁边这户人家家里传来了刺鼻的血腥味,敲门很久都没人应答,便破门而入,发现他们都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极惨。

      昨日接到报案后,五位死者尸身已被抬入衙门,仵作已经验明他们均死于前夜子时,作案工具不定,不过应该是斧头菜刀匕首之类的尖锐东西,因为要想开膛破肚,除了这类东西,其他的无法办到。

      魏之章和各位捕快在屋内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带血的工具。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死者的心没了,要把心掏出来带离现场,除了屋里,屋外必定也有血迹。可是众人查了一圈,没有在屋外发现任何血迹,院子里土地也没翻动的痕迹。凶手没有把心带走,也没有埋起来,那心去哪儿了?不是带走,难道是,吃了吗?一想到这个念头,一股颤栗油然而生,魏之章头皮发麻。

      他又向邻居询问几句。邻居家的那位货郎胆战心惊的如实禀告,既不知道死者一家与何人交恶,前晚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自己除了破门而入,没有动过现场一丝一毫,更别说带走带血的工具。又反复问了相邻的好几户人家,都是这样的说法,没有听到惨叫声,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案子陷入瓶颈,魏之章毫无头绪。

      “走,沿渭水看看。”魏之章一声令下,死马当活马医,这里离渭水极近,希望能在渭水找到蛛丝马迹。

      此时,已过午时,三月扶风,旭日当空,倒也凉快。渭水两岸,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蒲草,零星之间点缀着些不知名的白花,清风拂过,如碧波荡漾在岸边。好一副春日美景,可惜无人欣赏。

      快一个时辰了,一行人沿着渭水从东走到西,扒开丛丛蒲草,打捞河底,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就在魏之章一筹莫展的时候,捕快小狗子匆匆走到他跟前,凑到他耳边说:“大人,有发现。”

      “哪儿,什么发现。”他迫切询问,这么些天了,终于有发现了,他要把凶手逮捕归案。

      “大人跟我来,在那边。”小狗子指了一个方向。他顺着小狗子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两三里之外的一处房子,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带着四五个捕快跟着小狗子去了他说的地方,其余的人继续在河畔搜查。

      几人跟着小狗子身后,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房子处,原来是一处破庙。

      捕快张小山看着这处破庙有些眼熟,城西、渭水、破庙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串成一根线,突然顿悟:“大人,这里是两个月前一起挖心命案的案发地。”

      “莫非这破庙是贼人的窝点?”魏之章心里有团疑团,“小狗子,你发现了什么?”

      “大人别急,就在庙里,进来就知道了。”

      魏之章压住疑虑,几人随他进了破庙,巡视四方,小小的破庙一览无余,除了孤零零的石像,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魏之章气极:“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走在前面的小狗子突然停下脚步,呲笑一声,转过身来,发出阴阳怪调的声音:“大人,我发现凶手了。”

      一阵风吹来,魏之章突然浑身发颤,遍体生寒,摸了摸手臂,发现汗毛都竖起,不是心理作用,是风,刺骨的冷风,这感觉就和那晚掉进渭水的感觉一样,很冷,几乎窒息了。他扭着僵硬的脖子向两侧看过去,他旁边的四五个捕快已经各个僵住如冰雕,一动不动了。

      “谁…是…凶…手…?”他用尽全力,才憋出这一句话,断断续续,几乎不成声。

      “哈哈哈哈……”小狗子盯着魏之章,先是哂笑,再是大笑,转动着手腕,掌心升出白色的寒气,指尖结出冰晶利刃:“是我。”

      ******

      魏府,魏夫人今天一天都心惊肉跳,先是右眼皮莫名其妙跳了半天,再是魏之章送的自己最喜欢的一支白玉钗子断了。魏之章这些天回家很晚,她担心他发生什么意外,于是急忙遣管家去府衙打探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府。哪知管家去了府衙一趟回来了,说大人带了十多个捕快去了渭水第十湾。又是渭水,魏夫人暗道不妙,又急忙遣管家带上几个家丁去渭水寻大人回来。

      从中午一直等到了傍晚,就在太阳快要落山,魏夫人几乎等不及的时候,仆人来报,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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