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說故事的人

5、05.Will you sing a love song for me？

　　这是林槿那第一次坐在Flame里面听许康灿演奏吉他。
　　他纯净的脸在舞台射灯下依旧显得温柔。林槿那看着他有些出神。
　　他低沈的声线缓缓浅浅地唱着“All of me”，低头看吉他的瞬间，柔顺的浏海低垂。

　　“客人对我们的驻唱歌手有什么意见吗？”林槿那询问坐在她身边的经理。
　　“都挺满意的。”经理自然知道是林槿那亲自把许康灿放到酒吧来，不敢说太多意见。
　　“噢，是吗？那就好。”林槿那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应声好。

　　经理无法捉摸到林槿那的情绪，所以借处理事务之故离开了她身边。林槿那就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听着许康灿唱歌。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靠近，是她的助手徐檀勋。“槿那姐，关于和李泰仁那边合作的细节已经谈好了，只要签字就可以立刻启动了。”

　　“文件我已经带过来了。”说罢便从公事包里拿出了文件夹，把文件摊开放在桌上。
　　林槿那从包里掏出了笔，她仔细地再复查了文件，确定无误以后在乙方一栏上签了名。
　　徐檀勋又重新叠好了文件，说：“那我先把文件带回公司，再和那边商议。”

　　“好。”林槿那面无表情地应声。
　　她若有所思地坐着，手边的白兰地只是摆设。静下心来想思考一些问题，却又忽而觉得很累，于是就趴下来睡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以后，她醒来了，只觉神清气爽，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这时她才发现肩上披着一件外套，她把外套拿下来，有点疑惑地盯着看。

　　“你醒了？那是我的。”许康灿边说著，边向她走过去。
　　“喔，谢谢。”林槿那把外套给他递过去。
　　“槿那老板，我们要开店了，你如果要睡的话便进去休息室里睡吧。”许康灿对着她狡黠一笑。
　　“许康灿你……”林槿那无语地看着他，他笑得很灿烂。
　　“行了，我不睡了。你去通知经理开店。”
　　“是是是，知道了，槿那老板。”许康灿一贯调皮的样子，林槿那突然觉得心情舒缓。

　　林槿那走到吧台后面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苹果汁。她默默地打量著帮忙打点着开店的许康灿的背影，虽然单薄，却让她安心。
　　她呷著苹果汁，眼神随着许康灿的移动而左右晃动。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许康灿转头来看她，眼神短暂的交会，她赶紧移开了目光，假装自己没在看他。

　　“槿那。”许康灿抹著桌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步流星地向林槿那走来。
　　“怎…怎么了。”林槿那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惊慌地回应。

　　许康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林槿那要把头抬起来，才能和许康灿四目相交，他的语气里透露著兴奋：“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啊。”林槿那虽然讶异于他突然想起来，但还是没有承认。
　　“不对啊，你是不是C大毕业的？我明明记得我打球的时候见过你。”许康灿的眼眸里闪著光芒。
　　“是又怎样。”林槿那嘴硬地别过脸。
　　“我们是同学欸，你不会觉得很亲切吗？”
　　“不会，我没有朋友。”林槿那冷峻的眼神仿佛隐藏了许多秘密。
　　“我是你的朋友啊。”许康灿握住林槿那的手，友善地说：“多多指教。”

　　林槿那看着许康灿许久没有说话。
　　许康灿看着眼前温顺的女孩强装倔强的样子，又陷入沉默，她咬著嘴唇，眉头紧皱着。
　　他想都没有想，伸手就抚弄她的眉头：“别皱眉，好吗？”

　　她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进休息室里，拿走了包。
　　走到外面，发动了汽车，坐上驾驶座就离开了。

　　许康灿看着她离开，他并没有追出去，他只是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离开。他知道她内心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温馨。

　　林槿那开着车就回到了公司。她踩着高跟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噤声，不发一语。
　　放下了包，她走到徐檀勋的座位边上。

　　“槿那姐，你回来了？我原本以为你还要在Flame待上一会儿。”徐檀勋都不用抬眼就能知道是林槿那走到他身边。
　　“对，李泰仁那边没有什么动作吧？”林槿那拿出了日程本，准备向徐檀勋确认工作详情。
　　“没有，不过胡总那边想说再聊一下峇里岛那边的酒店投资。”徐檀勋翻著文件回复道。

　　“好的，我知道了。”林槿那记录在自己的日程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就对着徐檀勋小声地说道：“Janice回来了。”
　　林槿那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回去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徐檀勋第一次看到Janice是在他高二的时候，追着林槿那的车在跑的时候。

　　那时候徐檀勋就一直跑一直跑，压根儿没看到有人站在转角处，撞到人家以后，他也没好意思立刻跑，一来林槿那早就没了踪影，二来站在他面前的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善类。

　　叼著一根烟，左手在裤袋里不知道在掏什么，格子衬衫里面是白色的幼带背心，
　　喷出袅袅白烟，眼睛却一直在打量徐檀勋。

　　徐檀勋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也不是，只得一直窘迫地站着。
　　最后那女孩笑了，笑着向他伸出右手：“我是Janice。”
　　徐檀勋看着她手臂上的纹身一下怔住了，没反应过来。

　　Janice不大在意地把手收回去，吸了一口烟，看着徐檀勋皱了皱眉头，她又笑了。
　　右手赶忙把烟蒂扔到地上，踩了踩便熄掉了。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徐檀勋和Janice就是这样认识了。

　　那一次以后，Janice常常都会在转角处等徐檀勋放学，有时候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有时候买了两份小吃，等徐檀勋出来的时候可以有吃的。

　　对徐檀勋而言，Janice就像是他姐姐一样，照顾他。
　　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她就再没有在徐檀勋面前抽过烟。因为徐檀勋讨厌那股味道。

　　Janice常常都笑嘻嘻的，徐檀勋每一次见到她也笑逐颜开，两个人什么都谈，亲如姐弟。
　　徐檀勋常常都打趣问Janice为什么不谈恋爱，Janice就仰头灌下啤酒说：“我就特喜欢自己一个人。”还调皮地对徐檀勋吐吐舌头。
　　徐檀勋不是没看见在Janice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感，可他更愿意装作没看见。

　　徐檀勋看着母亲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以后，沉着脸去找Janice。
　　Janice什么都没有说，递给他一瓶果汁。

　　“我不要。” 徐檀勋一把推开Janice的手。
　　Janice没有反应，只是一味把果汁塞到徐檀勋手里。

　　“我不要。”几乎是嚎哭着，徐檀勋把果汁扔掉，一头栽进Janice怀里。
　　Janice没好气地笑了笑，随后把手放在徐檀勋背上，一拍一拍地安抚他。

　　“乖。”Janice用纸巾轻轻地抹走徐檀勋的眼泪。

　　徐檀勋深呼吸了好几口，终于吐出一句话：“姐，怎样可以变坏？”
　　Janice立即用中指弹了徐檀勋的脑门一下，语气里面比起责怪更多是担心：“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干嘛打我，很痛的！” 徐檀勋委屈地揉着脑门。
　　“知道痛么你！”Janice冷眼地盯着徐檀勋看。

　　“嗯。” 徐檀勋恼得只肯吐出一个单音。

　　“答应姐，不要喝酒，不要吸毒，不要吸烟，伤害自己的都不要做，活得好就够坏了。”Janice柔声劝道，顺道伸手顺了顺徐檀勋的刘海。

　　“姐…” 徐檀勋疑惑地扭头看了Janice一眼。
　　“我要移民到A国去了，不会回来了。”Janice淡淡地说著。

　　徐檀勋后来经由林槿那的口中得知Janice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Janice虽然怪罪徐檀勋的妈妈，但是她还是很关心这个弟弟。

　　但徐檀勋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他还是无法接受他和Janice之间是这一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