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言宇》左将军

11、脖子抽筋了

　　第十一章-脖子抽筋了

　　叶亦心进门之后便听到厨房有人做饭的声音，她猜是江然，因为自己的两个室友是从来不会做饭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江然这么晚还在做饭，不过她有些庆幸。快速回到屋子里，将外套、裤子、一切染血的衣服换下，拿了个大的垃圾袋装进去，放到了门外，她才走过去厨房找江然。
　　“江然，你怎么这么晚才做饭？”叶亦心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这件事情她并不想跟任何人说。
　　“咦你回来了呀，我加班晚了，还担心你在外面吃过了呢，你吃过了吗？”
　　“没有，我也是，加班到很晚，本来还给你买了青柠芝士挞，只不过路上不小心摔了。”。
　　“哈哈没事，快去洗手，饭做好了。”
　　叶亦心觉得很温暖，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做饭，好像还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晚饭过后，叶亦心向老大请假，她有些不敢出门，她想在家平复一下心情，她想在家等着言宇回来，可是，她并没有请假成功。
　　于是，叶亦心的这两天过得极其痛苦，她总是跟江然撒娇着让她送自己，下班后老是去“心手坊”买了青柠芝士挞，等着江然过来一起回去。她还老是做噩梦，老是想到死亡。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需要过一个人，她想言宇。

　　周五晚，她突然收到言宇的微信，让她到楼下。她有些欣喜，果然，是言宇回来了。
　　“言宇。”叶亦心跑过去，狠狠扑倒言宇的怀里，搂住他不放手。
　　言宇回抱住她，摸摸她的头，低声笑了，“怎么了，我以为害相思病厉害的是我呢。”
　　叶亦心扁扁嘴，说，“不是你，是我。”说着说着就快要哭出来。
　　言宇急忙捧起她的脸，仔细看看，白皙的皮肤上红印已经看不清，眼睛有些红，言宇忍不住亲了她一口。“乖，告诉我你怎么了。”
　　叶亦心这时候发生过什么已经全忘了，只好摇摇头，“没事，就是好想你。”
　　言宇看着再次钻进他怀里的家伙，忍不住地亲吻她的头发，“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亦心以为他会带自己去一个浪漫的或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没想到。的确，二十三点五十分在只有两个人的广场吹冷风也的确是很浪漫。
　　“喂，冷啊！”言宇带叶亦心来到一个建筑大门口，透过上锁的玻璃门望向里面，灯已全部熄灭，两人对视一眼。看这个玻璃门，显然不好砸，砸锁的话，附近也没砖头，何况，说不定还会面临被告非法入侵的境地。两人只得坐在外面广场上喷泉池边，面面相觑。
　　“我真的没有想到已经关门了。”言宇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里面到底有什么啊？”叶亦心奇怪。
　　言宇并不想实话回答。
　　于是叶亦心起了调戏的心思，“看来你是在里面做了什么准备吧？不过，你难道没有做背景调查嘛？”
　　言宇懊恼，“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什么惊喜？”
　　看言宇没有回答，于是说，“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我出来这么久还没跟江然说呢。大晚上的，再晚连出租车都打不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地铁了，又跑了这么远，叶亦心很是心疼，“唉，都不能报销。”
　　“我想让你今天看到。要不，你再等等？我打个电话。”
　　叶亦心看到他懊恼的样子过去打电话，有些想笑。
　　“行不行呀你……下班什么下班，让他过来就过来……我不管，睡了也给拽起来，你送他过来，给他奖金……行行，快点的。”言宇在一旁说着，不时回头看看叶亦心。
　　“好了搞定，咱们等等。”
　　“昂，你最好有什么大的惊喜。”叶亦心戳戳言宇肩膀。
　　叶亦心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久，也没有穿什么厚衣服，大晚上的，一阵风吹来，就打一个哆嗦，她不断往言宇背后躲。言宇看她这幅样子，二话没说就把外套脱了。
　　“穿上，别感冒了。”
　　“不用，你穿上吧，你这样明天一定感冒。再说我可都五年没感冒过了，高中为了不上课大晚上直往脑门上拍冷水，结果第二天啥事没有，身体好着呢。”这是事实，她基本没有生过病。
　　言宇不听，干脆穿上衣服一把搂过她，于是，两人别扭地穿起了一件衣服。叶亦心全身僵硬，头低低埋着。
　　“好点了吗？”低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叶亦心点点头，又摇摇头。
　　“喂，零点了，我们待在一起见证了今天的诞生。好浪漫哦。”叶亦心故作“讽刺”样。
　　“对，这预示着今天我们将要一直在一起。”言宇回应。
　　“难道你没有准备烟火吗，这个时候不应该有烟火吗？”
　　“市里不让放，没办法。”
　　“啊，好可惜，喂你说这么黑，万一歹徒来了怎么办？”
　　“放心，歹徒不会想到大半夜的这里会有人。”
　　“那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大半夜带我来这里，然后以太晚为由让我夜不归宿，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如果想干什么，就带你去酒店了。”
　　两人这种无聊的对话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叶亦心脖子都酸了。
　　终于，一个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大叔解救了他们。“您是言公子吧？走吧，我给您开门。”
　　言宇点点头，“好，多谢，麻烦了。”
　　叶亦心从言宇的怀抱中出来，重重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啊——”
　　“怎么了？”叶亦心的痛呼引来言宇的担心。
　　“唔，”叶亦心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撒娇道，“脖子，好像抽筋了。”
　　言宇从来没想到有人脖子都能抽筋，于是伸手帮她揉揉。看她埂着脖子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嗯嗯嗯嗯知道了。”叶亦心很讨厌人说这种话，胖瘦难道是她能控制的么。
　　被言宇带着七拐八拐走进二层的大厅，灯光一亮，叶亦心才看到，原来是一个画展。
　　“这是？”
　　“其实，明天是我的画展，我想先让你看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一幅幅画在面前闪过，叶亦心细细打量着，在言宇紧张得将要爆发之际，她终于开口。
　　“贫穷限制了我的审美。”
　　“啊？”
　　“哦，其实就是，我完全看不懂……我不懂艺术，你能告诉我怎么判断一幅画的好坏吗？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
　　“……”
　　“你看我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不会为了艺术而付费的俗人嘛……你是不是，很失望。”叶亦心有些担心。
　　“没有，其实，我也是因为你才学画画的。”
　　“那我现在的样子，你会很失望吗？”
　　“不会，术业有专攻，我也很希望你展示给我你的生活。”顿了顿，像是保证一样说到，“而且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的。”
　　叶亦心有些失落，看来这些年，自己真的是，比不上别人了，是不是，不该冲动？吸吸鼻子，努力不再去想有的没的。
　　言宇拉着她来到最后一面墙，一整面墙上的画作，都是一个没有正脸的女生，不同场景，不同姿势。
　　“这，这是？”
　　“是你，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象你在的样子，然后画下来，这么多年，这些只是九牛一毛。”
　　“你，你是不是太闲了……”
　　“对啊，闲的只有你了。”言宇也缓和气氛。
　　其实叶亦心看到他的朋友圈，听到别人叫他“言公子”，现在又看到这个画展，那些可怜的自信心，早已荡然无存。叶亦心有些不能保证，失去了一身傲气，现在自己的样子还是那个值得被喜欢的女生。叶亦心有些后悔那天晚上，好像她所有做的决定，每一个都非常愚蠢的。
　　“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言宇有些楞了，他不知道叶亦心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的想法，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
　　两人一时有些无语，慢慢地叶亦心走向一个角落，蹲了下来，“言宇，如果，你后悔了，也没关系。”
　　言宇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些，慢慢走过去，低下头看着叶亦心道，“我承认，你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但是，你还是叶亦心。”
　　“那是你没有跟我相处太久，再过一个星期，你会觉得，你面前的这个叶亦心简直一无是处！”叶亦心有些失控了，她到底需要如何糟践自己。“你看我们在一起，从来都是沉默沉默，从来没有志趣相投相见恨晚，我们的生活差的太远。你能带我来看你的画展，带我去你妹妹奢侈欢乐的生日宴，我却什么都不能带你去看，我有的，只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一堆处理不好的工作，一堆糟糕的人际关系。或许你根本想不到我会有多糟糕。每天都告诉自己明天是新的一天，可是每个新的一天都是毫无意义的一天。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做。”
　　言宇蹲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些不明白，这些年在叶亦心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会变得如此自卑。
　　“你看，我们就是这样，无话可说的样子。”
　　后来两人静静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好像都在思索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话题。或许，这就是离别的痛苦，再见却无话可说。

　　后来还是叶亦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喂，什么？……在哪里？……好，我马上过去。”
　　也是听到这里，言宇最终放弃了掏出口袋中盒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