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吧，亲爱的我》厌罹

5、救你一命

　　在努力了一天无果之后，我暂时放弃了凝和隐，转而专心练习练和发。
　　我所在的垃圾堆的原主人没有再回来，应该是离开了，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停留的东西。我想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基地，于是我询问浅丘是否可行。
　　“原来呆在这里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可以放心地呆在这里，不过有人来抢地盘就另说了。”浅丘说着把最后一块我收集的金属捏成团状。这些金属大多是废品，即使少数看起来还能用，但浅丘说这些电器没有插线通电都是不能用的。虽然不明白电器，插线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不能用，拿给浅丘玩也没有关系。

　　“流星街不是很大吗？还是说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总觉得流星街还有好多我不了解的地方，特别是一些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的东西。
　　“虽然流星街很大，但流星街有很多疯子，喜欢一些莫名其妙地东西。看上了，就抢过来，这是我们的一贯作风。”
　　对此我不置可否。从浅丘仿佛有强迫症一般喜欢把金属捏成团这个奇怪的癖好我大概懂了，流星街确实有很多疯子，我身边这个就是。
　　“那个男人怎么死的？他很弱吗？”那被他的念压一瞬间压制的我岂不是更弱。虽然现在我稍微变强了一点，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啊，正正相反，那个男人差点就成功逃出流星街了。”
　　“为什么要逃？没有正规渠道吗？”可能是上辈子过于遵纪守法，我不是很能理解那些明明有正规的方法非要通过特殊方法找刺激的人，甚至可以说相当厌烦。过去没有少为这种事情费心。
　　“噗嗤，流星街有整整一千万的人口，但是能够离开流星街的人屈指可数，有时候一年都没一个人，你想的太简单了。”浅丘说完烦躁地发现我收集的金属全都被捏成了团，一个也不剩，除了我坐着的金属箱子。
　　察觉到浅丘时不时看一眼箱子，我神情一凛，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这可是我的坐垫，你已经捏了那么多金属了，还没有满足吗！
　　浅丘摆出一副遗憾的神情，摆摆手，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有问题想问。”看出浅丘想走，我急忙阻拦。
　　“唉，我也想回答你，但是手上总觉得少了点东西，啊，要是有什么又大又方的箱子该多好。”浅丘说完又看了一眼箱子。
　　我：……
　　再一次感到浅丘的孩子气，我十分无奈。谁让我有求于人。我撇撇嘴，站起身，翻着白眼坐到了地上。
　　“拿去，你要的又大又方的箱子。”我撑起自己的下巴。“他为什么失败，和长老会有关吗？”
　　“因为轻敌，还因为你手里那块金属。”浅丘美滋滋地团着金属，像一条啃到带肉骨头的大狗。
　　“诶？和这块金属有关？”
　　“这块金属就是被他抢走的。”
　　信息量很大啊，很多线索交织，最后汇聚到这块金属上。我猜想这块金属一定是离开流星街的关键，类似于钥匙之类的存在。
　　大概过程应该是垃圾堆的前主人拿到了金属，却在长老会的围剿下丧命，只来得及在死前藏起这块金属，而后长老会雇用浅丘去寻找这块金属。
　　我还在原地思索，浅丘却已经离开了。我抬头看见浅丘走远，连忙瞬移追上他。
　　等等，到底和这块金属有什么关系，长老会为什么要让你去找这块金属？你说清楚再走啊！
　　爽完就跑，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我追上浅丘。
　　“你只会拖我后腿吧。”浅丘用一种非常嫌弃的眼光撇了我一眼。让我不由想起自己一整天都学不会凝和隐的挫败。
　　什么啊！我很弱吗！
　　好像是很弱。
　　不对！我学不会凝究竟怪谁啊！以前我的老师经常夸我学东西很快的！
　　我闷着气不回话，只是紧紧地跟上浅丘。浅丘显然对我的无赖没办法，只能放任我跟着。
　　“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死了可别怪我。”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我想见识一下，流星街的人的究竟有多疯。
　　虽然我们的移动速度很快，但我还是有充足的时间问清楚想问的问题。
　　浅丘你本身有追踪物体的能力吗？”
　　“啊，我没有。是长老会那边的特殊念能力者的能力，我能感应到金属就是他的功劳。”
　　浅丘是强化系的，但是并没有追踪物体的能力。长老会之所以委托浅丘多半是为了在不声张的前提下找一个可靠的人解决这件事。
　　浅丘说那个男人差点成功了，说明他在逃脱的关键时刻被长老会的人杀死，长老会多半也损伤惨重，不然轮不到浅丘这种外人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
　　那么，那个金属究竟怎样让他陷入了绝境，长老会又许诺了浅丘什么条件。前者浅丘不一定知道，后者浅丘不一定会说。
　　但我还是想问问。“所以那个金属究竟怎么困住了他呢？”
　　“没有及时地装进盒子隐藏踪迹，被长老会的人围堵了……怎么一直是我在回答你问题，当我是傻瓜吗，你问什么就说什么！”浅丘有些愤懑地抱怨着。
　　“我知道有个地方废弃金属特别多，我晚点帮你拿。”
　　浅丘这才脸色好看了一点。
　　如果真的不想说就一个字都不应该说，说完了才向我抱怨，是想我说点关于自己的事吗，浅丘，还挺可爱的。
　　嘛，以后总有机会再问。现在旁观浅丘打架就行了。
　　到了。
　　浅丘停了下来，用上了绝，一瞬间我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这让我有点羡慕。
　　而我在确认了浅丘的目标之后，就躲到了一个隐蔽但距离合适的地方。我的念能力是有范围限制的，具体应该是以十米为半径的球体，在这个范围以内的所有物体我都能依靠念来移动。
　　我不能和浅丘一起行动，不会绝的我一靠近，目标就会立刻察觉，所以我只能远远地躲起来，暗中观察。
　　看着浅丘迅捷无声的动作，我有点走神，念能力者都有自己的特殊技能，浅丘的念能力是什么呢。真想知道。
　　此时我们所在的垃圾场地形比较复杂，层层叠叠的垃圾之间留出了许多空洞，互相连结，形成了一个小型迷宫，像志怪小说里的蜘蛛洞穴一样。
　　浅丘走到迷宫的中心，我则是随便选了一个洞口躲起来，兴致勃勃地看浅丘悄悄地接近那群正在休息的人。
　　唔，先用绝隐藏气息接近目标，让他们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以内吗。浅丘应该是在五米以内就能突然爆发袭击，但如果在此之前被发现会怎么样呢。
　　浅丘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然后猛然出拳，直直砸向其中最为健壮的男人。
　　男人被突发的袭击击中，吐了一口血就倒地不起。
　　浅丘的攻击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呢，要是之前我被打中了，那现在应该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应该说感谢我自己让自己活下来了吗。
　　此时男人的其他伙伴已经反应了过来，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烟尘飘散开来，浅丘和三人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而此时我也看见了之前因为被挡住我没有发现的男孩，是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孩。
　　这还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啊。
　　我把自己藏到更隐蔽的地方。
　　男孩坐在原地，安安静静地观察着打斗着的四个人，哪怕脸颊被溅起的碎石划破，生命随时可能被波及也毫不在意，一动不动，瞳孔放大，仿佛自己能近距离看到这场战斗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流星街果然有很多疯子。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我莫名觉得他才是最需要防范的人。
　　浅丘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三个人里倒下了两个，还有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人拿着一把长刀与浅丘交锋。浅丘的身上已经破破烂烂，被划出了不少伤口，都不深但如果情况维持下去，浅丘就会逐渐因为大量出血落到下风。
　　只见浅丘侧身躲过红衣男人的斜劈，用左手硬接住刀刃，然后挥起右拳从上往下抡。红衣男人急忙抽回刀刃，向上挑刺。但是这是个假动作，浅丘忽然收回右拳，变换方向直接命中了男人的下巴。
　　咔擦，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传来。我睁大了双眼，因为骨头碎的不是红衣男人，而是浅丘的手。
　　红衣男人刚刚被击飞，现在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阴沉地向着浅丘笑了一下。
　　看来他也是强化系的，在浅丘的攻击下连一颗牙齿都没掉，他的身体强度之高可见一斑。加之擅长使刀，攻防兼具，浅丘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
　　但我不打算帮忙，浅丘真正的招数还没有使出来。
　　我只需要盯住疑似他们的同伙的黑发少年，不让他有机会偷袭就行了。
　　“伤了我的同伴，别想活着走了。去死吧！”红衣男人提着刀冲了过来。
　　浅丘却不慌不忙，明明血流了一地，他依旧淡定地拆解红衣男人的进攻。
　　不对，哪里不对。红衣男人速度越来越慢，浅丘收了手，开始朝黑发的男孩走去。红衣男人在他背后轰然倒下。
　　发生了什么！怎么战斗突然就结束了。浅丘的念能力已经发动了吗？可恶，到底怎样才能看见！
　　黑发男孩对于浅丘的逼近一点也没有害怕或者防范的样子，而是好奇地抬起头，微微笑着问浅丘：“你的能力和血有关吗？”
　　看到他笑的那一刻，我有一瞬间的晃神。曾经有个黑发黑眼的男孩也是这样，甜甜地笑着，叫我姐姐。
　　难道黑发黑眼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食物在哪里？”浅丘直来直往，并不理会男孩的问题。这个洞穴太复杂，单靠我和浅丘还不一定能找到食物储藏的地方。
　　男孩思索了一下，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食物的话，刚刚已经被吃光了。”
　　浅丘明显愣了一下。“喂，小鬼，你可别骗我，快点把食物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一命。”
　　“实在很遗憾，食物确实已经没有了。”从头到尾，他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过。
　　浅丘一步步逼近少年，我却觉得非常不安，于是悄悄从隐身的地方出来，离浅丘近一点。
　　异变是在浅丘离少年还有一米的时候发生的。一群甲壳虫突然从地底蜂拥而出，拥向浅丘。
　　醒来之后我的身体发生了，现在我对危机有着敏锐的感应。这不是普通的虫子！
　　一瞬间，我将浅丘瞬移到我身边。我反应还算快，但还是有几只虫子伏在浅丘的伤口上，正在往肉里钻。
　　冷静，不能轻举妄动。看见浅丘想要伸手拔出虫子，我急忙大叫一声，“不要动！”
　　浅丘听话的停住了动作，但是迟了，原本在少年身边徘徊的虫群一下子蜂拥过来。我急忙再次瞬间移动。
　　我呼吸一滞，一只虫子已经钻进了肉里。好在虫群像丧失了目标，在我刚刚待的地方徘徊着。
　　是什么吸引了虫群。是浅丘的动作还是我的声音。这应该是念能力，可恶，什么时候发动的。我咬紧牙关，先控制念试图将其他还没有钻进肉里的虫子瞬移到其他地方。
　　虫子紧紧地咬着浅丘的血肉。说实话，我对念能力的掌控没有那么精细，我能将一个独立的物体瞬移，却不能将粘连的物体分开，只能将两样物品同时瞬移。但是现在不行也得行！
　　我尝试着用念包裹虫子。集中精神，将虫子转移到其他地方！
　　尝试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成功地转移走了大部分虫子，但是有三只虫子已经钻进浅丘的体内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上全是冷汗，身体已经在脱力的边缘。此时我连念能力都使不出来了，如果再将虫子引过来，我和浅丘都完了。
　　只能赌一把了。“浅丘。”我轻声叫他。很好，虫群没有注意到，“你听着，这群虫子会被人的动作吸引过来，所以暂时不要动。”
　　浅丘没有回答。我慢慢抬头，才发现浅丘咬着牙，神情痛楚。啧，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妙啊。
　　“达丽雅，用你的能力一路瞬移离开……那几个人还……没有死。”浅丘艰难地说完，额上青筋暴起。
　　啊，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只能开口。“刚刚为了把往肉里钻的虫子移走，用光了力气，现在我已经使不出念能力了。”
　　浅丘咬着牙瞪我，露出嫌弃的表情。
　　艹！救你一命，还敢嫌弃我！
　　浅丘身体晃了晃，不受控制地倒下。
　　不要在这种时候晕倒啊！
　　然而不远处的虫子已经蜂蛹过来，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