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桃灼灼

19、第 19 章

　　夷光请了阴差，送玉萍母子三个去投了胎，事情就算解决了一半。房间里，红姝还亲热地拉着地缚灵，问她愿不愿意同他们一起回家——她现在修为小有成就，心愿也了了，不用再受死亡之地的束缚。

　　地缚灵似乎有些为难，半晌才憋出一句：“可、可姐姐家还有男人，不太方便吧？”
　　夷光：“……”人鬼殊途，我又看不见你，究竟有什么不方便的？

　　红姝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过段时间他们全家都会搬进来，到时候还不是要住在一起？她笑了笑，抱了地缚灵一下，然后嗖地钻进布偶熊的身子，不动弹了。
　　夷光把布偶熊塞进包里，对地缚灵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哦，过两天会有施工的工人来干活，你可不要出来吓他们。”
　　地缚灵把头埋得极低，声音细若蚊蝇：“郎君放心，妾都懂得。”

　　夷光干笑了两声，同手同脚地离开了，出了门就开始跟红姝抱怨：“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住进我老祖奶奶家了。二十岁的小姑娘暮气沉沉的，红姝姐，你没事多带她熟悉熟悉现代生活，做鬼也得顺应时代潮流啊。”

　　房子的事告一段落，第二天，夷光就依约去找了罗宋报到。
　　罗宋他们协会的办公地点是市中心一个有点年头的老楼，没挂牌。左邻是新兴的商场，右舍是气派的大公司总部，夹在中间的某协会存在感比空气大不了多少。协会门口守着个卖早点的铺子，门脸小得转不开身。夷光拿着罗宋给他的地址确认了三遍，才犹豫着想找人打听打听。于是他敲了敲早点铺子的窗户，里头打瞌睡的妹子顿时睁开眼：“证件！”
　　夷光：“……”

　　这姑娘约莫十八九的年纪，杏眼樱桃口，模样十分标志……可惜脑子不太好，这年头哪有早点还得拿证买的？怪不得守着早高峰连个包子都卖不出去。夷光正欲说什么，就见这姑娘一拍桌子：“站住！”

　　夷光惊讶地扭过头，只见一只长着两颗尖牙的金发洋鬼凭空出现在他们身边，一只脚正要往楼里迈。被发现了他干脆扒住门框，口中央道：“大妹子，你就让老哥进去吧，我这眼瞅着要迟到了，这要让老罗逮着，不得扒我一层皮啊。”
　　……这亲切的大碴子味从这兄弟嘴里冒出来真是怎么听怎么违和。

　　姑娘柳眉一竖：“不行，没带证件不能进，这是规定！”
　　说着她一把抄起手边的饼铛，就在夷光以为她要拿这玩意儿砸鬼时，那只鬼的脚下忽然长出几株藤蔓，把他牢牢缚住。姑娘冷冷看着他：“擅闯一次示众五分钟，扣一天工资。”

　　不过，这一切在过往的行人眼里，不过是老楼门口又碎了一块砖。夷光甚至还听见有人议论：“这条路铺的，肯定是当年的豆腐渣工程，这地砖月月补，就没哪天不碎的，干脆掀了算了。”
　　夷光抽了抽嘴角，心道看来你们协会的人阻止纪律性不太行啊……

　　姑娘处理了企图擅闯的外国鬼，复又把眼睛落在夷光身上：“证件？”
　　夷光一激灵，赶紧把罗宋寄给他的信封一股脑递过去，并谨慎地后退两步。姑娘从里头翻出一封介绍信，仔细看了看，对夷光甜甜一笑：“原来是罗主席的客人，请进吧。”

　　罗宋一早就在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等着迎接夷光了。他甚至还为了这事，穿了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身体力行地表达出对夷光的重视——就是配上他那一头黄毛，这身造价高达六位数西装愣是被他穿得像房产中介的工作服，混在一群穿大T恤、沙滩裤、人字拖甚至还有道袍的同僚中间，显得……并没有那么鹤立鸡群。

　　不过罗宋全程自我感觉良好，他笑着跟夷光寒暄了几句，然后立刻切入了正题。
　　——他给夷光开得顾问工资是按小时计费的。

　　“咱们先去看一眼嫌疑人，然后边走边说。”罗宋笑眯眯地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这事有点复杂。”
　　——这桩案子比较奇葩，因为有人举报。

　　夷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宋：“你们这种部门还面向人民群众呢？难道还有什么‘市长信箱’这种功能？”
　　罗宋苦笑一声：“哪儿能啊，那人民群众不得吓死？唉，这举报人吧，自然是跟咱们协会有点关系——他是茅山派的外门弟子。”

　　死者是个富二代，没有什么正经职业。今年三十二岁，主要靠啃老为生，日常就是花天酒地地瞎祸祸，反正他爹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
　　“这人是自杀的。自杀的理由呢，也很充分——他有过抑郁症病史，几年前就曾经自杀过一次。”

　　夷光抽了抽嘴角：“所以说呢，那个举报人的诉求是什么？”
　　罗宋叹了口气：“举报人跟死者的父亲有点生意上的来往，好像私交也不错。他的举报理由就是，死者的父母都坚持认为，他们的儿子不正常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之所以会自杀，全是因为被人蛊惑了心神。”

　　——不过他们都觉得这老两口是伤心疯了，那举报人也跟着胡闹；死者“不正常”不是正好说明抑郁症复发么，所以才“嘎嘣”一下，自杀了……

　　罗宋耸耸肩：“不过，他们还真找出了一个反常的存在，就是咱们目前的嫌疑人——喏，他来了。”
　　夷光顺着罗宋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辅路缓缓驶入一辆半新的黑色本田，规规矩矩地停进路边的车位里。片刻后，从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男人，男人锁了车，然后走进旁边的乐淘淘宠物医院。

　　罗宋低声道：“这个人是死者的朋友，是这家宠物医院的正式医生。”
　　……夷光注意到，罗宋说话时特地加重了“正式”两个字。

　　罗宋点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这就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死者的父母根本不相信会有正经人愿意真心跟他们的儿子交朋友。”
　　夷光：“……”真是一对有自知之明的父母。不过，普通人的思路不都是“你全是为了我儿子的钱”么？

　　罗宋一拍大腿：“是了！这就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他们请了专业的审计人员查了死者近几年的账，发现这个兽医根本没花过他们家的钱！”
　　夷光：“……”夷光已经无话可说了，罗宋摇了摇头：“这就是举报理由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谋财，那肯定就是害命。最主要的是，他们查到这个人真有作案动机。我们也不是那种没节操的单位，什么案子都接。”

　　这挽尊挽得实在有点勉强，夷光想了想，发觉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便干脆问道：“他有什么动机？”
　　罗宋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之前不是说过，死者曾经自杀过一次吗？”

　　夷光点点头：“是啊。”
　　罗宋：“对，那次他没死成，不是因为他后悔了，而是因为他跳楼的时候砸中了一个路过的妹子，这么一缓冲，他是救过来了，可那倒霉的妹子却被他砸死了。”

　　夷光：“……”
　　罗宋：“寸不寸？这事吧，用咱们这行的话说，叫命不该绝。唉，还有更寸的——那姑娘恰好是兽医的未婚妻。”

　　一光沉默了半晌：“报警了吗？警方怎么说？”
　　罗宋：“自杀。死者的父母仗着有钱，没少浪费警力，可人家警察查了一遍又一遍，结论全都是自杀。死者的父母不甘心，这才七拐八绕地托关系找上了我们部门。死者的母亲说了，我们这边只要好好查一遍，如果结论还是自杀，那他们就认了。”
　　夷光：“……”要不还能怎么办？

　　夷光沉吟半晌，道：“那个兽医应该就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有操控人自杀的本事。除非我看走了眼，他道行比我还高深——不过他的年纪摆着，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再就是他养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是结交了什么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他的日常生活入手，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罗宋闻言，亲切地对夷光露出两排小白牙：“你说得太对了！其实我们内部讨论过了，这个人的气息非常干净，不像是养小鬼供奉邪神的，我们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不过协会的人跟邪魔歪道打的交道太多了，没一个不是熟面孔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接近兽医嫌疑人的工作，只有你最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