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玉》亦心予

2、熟悉

　　一个月后。
　　闺房中，传来好听的女孩声：“小予，我饿了。”“那小姐要吃什么呢？”叫小予的小丫鬟古灵精怪地探着头，可爱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漂亮的小酒窝。“嗯，那就将就一下好了，就把小予烤了吃了吧！”说完，女孩张开嘴巴装模作样地吓唬她。这只小兔子飞快地往门外跑，边跑还边叫道：“小姐，我去给你拿梅花糕。”女孩无奈地笑着，喃喃道：“傻小予。”
　　女孩慵懒地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摸着床沿上垂下来的琉璃坠子，垂下了明亮的双眸：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想着想着，竟睡眼朦胧，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女孩感觉有一只光滑而又温暖的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这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探了探我的额头，被他这样摸来摸去，女孩早就被弄醒了。然而她依然不动声色，就为了挑准一个好时机，一把抓住了那只调皮的手，刚想叫句：“小予，看你往哪跑！”才发现眼前的人哪里是小予，而是一位白头发的老人，老人家脸上竟还戴着一个金黄色的面具。奇怪的是，这位老人虽头发已全部花白，但皮肤却光滑细腻，透过面具，他的双眼也深邃有神。老人家先是一愣，忽然嘴角露出了笑意：“小丫头，一个多月未见，病好了就把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这是一种很好听的声音，就像有一种魔力一样，把她吸引住了，她一时竟呆了。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立马松开了抓着他的那只手，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抱紧了被子。老爷爷的笑意更深了，调侃道“我看你气色红润，活力十足，想来病已好了。只是，这脑子怕是烧坏了”女孩一时气急败坏，松开了抱着被子的手，又一把抓着他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这老头被咬痛了，直求饶，女孩这才放开了他。他故作可惜地说：“人人都说汝嫣家的小姐温婉娴雅，怎知这一不小心竟把脑子摔坏了，可惜喽。”女孩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好像他们告诉自己的姓名确实是叫汝嫣若汐，虽然心里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但温婉娴雅与自身确实是一点都不相符。不过确实是听到小予说自己失忆的事，所以也不无道理。便说：“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若汐失落的样子，离落心底不忍，说：“既然身体还未恢复，那便好好歇着，亏我还想带你出去透透气，看来……”一听见要出去，刚刚的不快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汝嫣若汐眨巴着眼睛，含着泪水望着离落。离洛吞了口口水，抚摸着花白的头发，忽而又恢复了笑脸“爷爷也想带你出去呀，可爷爷老了，一不小心会受伤的。”若汐知道他指的什么，嘟着嘴为难地说：“要不我给你吹吹。”没想到他还真把手伸过来了，果然，上面有一排细细的牙印。无奈，她只能应付地吹了两口。若汐不知道的是，白发老者一直很认真地看着她，如月光般温柔。
　　小予抱着一碟梅花糕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她刚叫了句“小”字，看到旁边的老头，立马跟吃了胡萝卜一样开心：“离洛先生，你怎么来了，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快给我家小姐看看，看我家小姐的病好没”
　　若汐瞪大了眼睛，伸出食指指着离洛说：“哦，原来你就是离洛呀，这么说就是你救了我喽！”这一个月以来小予可没少跟她提起离落这个人。
　　离洛摸着花白的头发，语气里十分得意：“都说你脑袋摔坏了，不记得我，怪我喽。”
　　离洛倚在门口，闭目养神，悠闲地不得了，一副我有的是时间的表情。
　　“好啦！”，小予把镜子递到眼前。这应该是我自醒来第一次认真地看我自己吧，若汐想着。镜中的小女孩，连她自己都看呆了呢。白皙粉嫩的脸蛋儿，仿佛要掐出水来；红润的嘴唇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嫩十分；如湖水般湛蓝清澈的眼，蝶翼扑朔其中。未施粉黛，却胜施粉黛。只是还未长开，略显稚嫩，却多了一分清雅。
　　若汐看着小予不知道给她穿了多少衣服，沉重地迈开了一个步子，倍感煎熬，正想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小予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摇着头坚定地说：“不可以。”她只好作罢。正当她刚要抬脚出门，小予突然叫了一句：“对了，还少了一样。”又匆匆从柜子里给我拿了一件衣裳。
　　“小姐，这件披风可是不能忘的，它可是庄主花高价请裁缝阿织亲手为小姐定制的，可是整整花了1年时间做好的，世上仅此一件呢，听说防寒最是好了。它好像有个雅名，叫什么……”
　　“素雪”，离洛听见若汐已经穿好啦衣服，已经推开了门，开口说道。眼前的女子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竟有些痴了。可下一刻，眼神已从他身上移至远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件衣服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呀，不过话说这个阿织是谁呀！”
　　“是一个很有造诣裁缝师，关于她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离洛深邃的双眼望向远方，若汐竟有些看不透了。
　　若汐接过素雪，一件白的似雪的轻柔的披风，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素雅洁净，不受尘世所染。
　　“哎呀，走啦”，若汐一手推一个把他们推出了房门，呆了一个多月，真想早些看看外面的世界。
　　幽长的石子小路上铺着白的雪，雪上撒着馨香的梅瓣儿，枝丫上含苞的红梅泛着晶莹，若汐有那么一恍惚，感觉她正身处画中，说不定她还是那梅花精灵呢。正当她沉浸在这美好风光时，一个不留神，竟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还还来不及反应，就直直地向前跌去。前面的人一愣，竟停住了脚步，若汐就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走在若汐后面的小予吓坏了，连忙跑上前来把她扶起来。离洛转过身，对若汐伸出了一只手：“我拉着你，就不会摔了。”虽然他看起来是一脸诚恳的样子，但为什么她总感觉他有点沾沾自喜呢。为了我的个人安全，为了不让我下一个月再呆在房间里，我还是委屈点吧，若曦这样想着。然后，结果是，离落拉着若汐，若汐拉着小予。三个人走过长长的路，身后是一排长长的脚印。
　　此时，远处，高耸雅致的凉亭之上，一双苍老的双眼正注视着这一切，若有所思。瓷杯中的茗茶幽香氤氲，却被寒冬的寒意打散。
　　一位身穿蓝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来至他们跟前，俯身恭敬地唤了声：“小姐，离洛先生，庄主有请。”若汐和离洛对视一眼，便随着中年男子走去。
　　若汐小步跑到离洛的身侧，凑过去问到：“诶，老头，这是谁呀？我怎么没有印象”离洛右手拉着她，左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若汐“哎呦”了一声，摸着脑袋仇视地看着他。他一脸戏弄地看着她：“因为你脑袋坏了呗。”“什么，你脑袋才坏了，死老头子，就会欺负我。”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座凉亭之前，爷爷已坐在厅内品茶。
　　若汐虽然什么都忘了，但不知为什么，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冷风中，白絮飘扬，心中十分不忍。或许是出于心底原有的情意，她跑到老人跟前，拉着他的手，竟是那么的冰凉。她刚想开口，老人慈爱地反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无碍。”老人把目光转向离洛，又望向若汐，摸着她的头：“汐儿可喜欢离洛先生。”此时离洛已落了坐，一手举着茶杯，一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仿佛很期待她的回答。她也感觉到了这目光。“爷爷，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离洛先生救过汐儿的性命，汐儿当然很感激他老人家了。”而离洛此时眯着一副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品着茶。
　　“那汐儿可愿意拜离洛先生为师，钻研医术，爷爷只希望你能医治好自己的身体。”若汐大吃一惊，这也太突然了：“可是爷爷，汐儿只想留在爷爷身边，只想……”“汐儿”，爷爷打断了她的话，“这里冷，你先回去了，我跟离洛先生有事要商量，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去收拾收拾。达北，送小姐回去吧！”老人把眼睛转向若汐的身后，决绝而又无奈，而她竟无法拒绝。
　　路上，叫达北的中年男子始终一声不吭，若汐心里有许多疑惑，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若汐终于忍不住询问：“那个，达北叔叔，今天爷爷是怎么了”达北叹了口气，说：“小姐，你就别管了，你要相信，庄主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足够了。不过，小姐，你以前从来不会叫我达北叔叔的，看来，离洛先生说的对，小姐真的把以前的是都忘了，不过，忘了也好”，又是一声长叹。无奈，痛苦，不忍，又是这种眼神。一切的由因忘了，是对还是错呢
　　凉亭内，白发老人双膝跪地：“汝嫣迟此生只有这一个要求，请您务必成全。汐儿为我汝嫣家最后血脉，请你务必护她周全，如此，便再无遗憾了。”
　　金黄的面具下，一双深邃的双眼望着远方，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远方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仿佛已与白雪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