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执念》青女季商

9、谎言

　　团藏感觉全身在痛，每一块骨头都在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哀嚎着，最后无力地被赤红色的火焰烧毁殆尽。

　　九尾那充满灾难气息的查克拉一直舔舐着他，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刺了进去，然后在他的体内燃烧，闹腾得翻天覆地，想把他的血液烧干净，想把他的血肉烤成焦炭。

　　然而那个人仍然毫不留情地压制住他，任由血红色的火焰侵蚀着自己挚友的皮肤，也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不过又是片刻，团藏的皮肤已被烧毁大半。

　　——团藏没想到漩涡鸣人真的忍心对他的挚友下手……

　　不，本该不会的。本该不是这个样子。

　　团藏回想起了回到木叶之后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鸣人，祝你新婚快乐。”

　　“佐助，我明天要结婚了。”
　　“……嗯，我知道。”

　　“鸣人，我要走了。”
　　“再见。”

　　“佐助，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走？”
　　“不关你的事，你回去结婚如何？”

　　……

　　这是他的错，是他一步步刺激漩涡鸣人至此。团藏万万没有想到，漩涡鸣人对宇智波佐助，竟然是这样的感情。是他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团藏想起了他对鸣人说出那声祝贺后，鸣人突如其来的沉默，还有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向他的目光；他想起了他跟随鸣人一起去到他家时，鸣人流泻进阳光的湛蓝眼睛；他想起了那个樱花缭乱的夜晚，静谧的空气中，从背后传来的犹疑的语气；他想起了他于婚礼现场出现在鸣人面前时，鸣人茫然温暖却又哀伤苦涩的眼神；他想起了他那一声再见后鸣人瞬息而起的愤怒；他想起了鸣人在找到他后，分明怒火中烧，却充满担忧和不安的问话……

　　本来，一切都很明显不是吗？

　　是他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团藏艰难地挪动自己的手腕，已然鲜血淋漓的的手根本无需他再多余做什么，他对着草地狠狠扣下了手，全身的查克拉都向右手涌去，一个圆形的，并不复杂的，每个忍者都熟知的图案在他手下成型。

　　鸣人敏感地意识到了“佐助”的查克拉流向，猛地转头向“佐助”的右手方向看去。

　　而与此同时，就听见他的挚友用冷冽的嗓音漠然吐出了三个字——

　　“别天神。”

　　鸣人的瞳孔中映入了一枚血红色的眼睛，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大脑突然间涌进陌生的信息，针扎似的痛，然后眼前便是一片空茫茫的白。

　　赤红色的火焰瞬间熄灭。

　　一切都戛然而止，无论是沸腾的空气，还是团藏的挣扎，亦或是鸣人充满狂气的激烈动作。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团藏感觉到压在身上的人脱力般晕在了自己身上，厌恶地抬脚将他踹了下去，然后稍稍解析了一下自己眼睛上的封印，把手覆盖在了眼睑上。还好瞳力没有被封印，内外兼施，不稍半刻封印便被解除开来。

　　没想到最终还是动用了别天神，早知道一开始就用别天神控制漩涡鸣人，也省得自己遭这番罪。

　　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全身上下都是皮肤的碎片和被攥出来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恼火之下对着晕倒在一旁的鸣人狠狠踹了一脚。

　　鸣人被这一踹直接冲击到树上，昏厥中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团藏啧了一声，意识到现在两个人都需要个医疗忍者的帮忙。

　　不过现在这幅凄惨的样子，倒也无需再找什么更多的理由了。团藏并没有思考太久，快速地做了决定。用披风把自己裹好，然后走到鸣人面前，用仅剩的一只手将他拎起来，直接用轮回眼传送到了木叶，漩涡鸣人之前的家里。

　　至少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再说。

　　团藏并没有管鸣人，直接把他扔到了地上，把自己草草收拾了一番，而后对着自己的腹部狠狠打了一拳，确认自己的样子可以骗过众人后，便在鸣人附近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强行昏厥了过去。

　　九尾的查克拉着实特别，很快就会有感知型忍者发现他们，到那时只要声称自己遭受到了袭击，鸣人去救他却也被暗算重伤，他拼着最后的力气用轮回眼带鸣人逃了回来就好。

　　——反正之前在卡卡西那里打过预防针，等这件事之后，他们就会自行把团藏之前零零散散抛出去的线索连成一条线，如此一来，自己出现在婚礼现场，鸣人跟着追出去的行为，也都会被归为这次受袭的前奏。

　　宇智波佐助背负着即将面临的危险，分秒必争地前去同挚友道别，鸣人觉察到异常追随而去，然后两人一起重伤归来，逻辑自洽不是吗？

　　毕竟，当时在婚礼现场，他其实也只说了两句话。

　　——我要走了。再见。

　　——————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团藏正在病床上躺着回答卡卡西的问话，“鸣人当时看到我被重伤，被怒火冲昏了头。他发狂直接冲了上去，结果也不慎受了伤。然后我拉住鸣人，用须佐能乎跟他一起对敌。那个人虽然对上我们各自单打独斗略胜一筹，但是我和鸣人合作后他就有些捉襟见肘。可惜他似乎是意识到打不过我们两个人，最后逃跑了。我见追不上，就用轮回眼带鸣人一起回来了。”

　　“佐助，”卡卡西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敲敲桌子，但最终只是将手握成了拳头，显然对这件事疑问颇多，“既然你们两个一起应对得了，为什么你一开始没叫上鸣人？”

　　卡卡西应付起来并不容易，原本团藏的谎言也并未想留下如此漏洞，只不过现在情况有变而已。

　　团藏原本捏造出来的那个人，是“佐助”和鸣人联手都打不过的。但是如今用了别天神，鸣人已经彻底被他掌控，更何况还知道了这两个人之间非同寻常的感情，团藏觉得自己没必要部署的那么麻烦，让木叶高层太过警惕。

　　更有趣的是，这下婚礼是不可能举行了。

　　团藏敛下了眼眸，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语气中却满含深意：“……毕竟是他的婚礼。”

　　卡卡西一时语塞，本想说如果要是知道你会遇到危险，鸣人肯定会先去救你，这件事是有轻重缓急的。但是转念想了想，卡卡西却又闭口不言了。

　　“佐助”并不是那个意思，卡卡西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是因“不能”，而是因“不想”。

　　他在“佐助”的语气中听到了未尽之言。

　　当时，“佐助”是抱着何种心情来与鸣人诀别，卡卡西突然不能确定了。

　　团藏闭上了眼，任由卡卡西在一旁兀自猜测。这其实真的很有趣，如果遭罪的对象不是他自己的话。漩涡鸣人喜欢宇智波佐助，不，甚至可以说，漩涡鸣人爱宇智波佐助。那么如果，“宇智波佐助”也表达出爱着漩涡鸣人呢？

　　自己身为“宇智波佐助”的所有反常行为，都可以迎刃而解。

　　作为挚友的宇智波佐助的确会内心坦荡的告诉鸣人，虽然今天是你的婚礼，但是我遇到了不能自己解决的敌人……然而喜欢着漩涡鸣人的“宇智波佐助”又会如何呢？会不会因为愧疚而不忍心去破坏鸣人的婚礼？会不会因为前路未卜而无论如何想在此之前去见鸣人一面？会不会甚至于说，在内心有小小的期待，如果他出现在婚礼上，鸣人就会追着他一起走？

　　宇智波佐助会不会这样想并不重要，团藏虽然在佐助身体里呆了三年，却并未了解他到如此地步。然而重要的是，周遭人认为宇智波佐助会这样想，这就足够了。

　　毕竟谁也不能真的拍着胸脯说，我知道宇智波佐助喜欢上某人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爱，向来是会令人变得胆怯的，不是吗？

　　团藏和卡卡西的相顾沉默让卡卡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竟也不能真的去责怪“佐助”了。

　　人总是对自己的猜测太过自信，若是直言不讳反倒不会有如此效果。而如今只要稍加暗示，让别人坚定自己的猜测，这就会变成他们自以为是的“公开”的秘密，就会单方面让人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哪怕正主从未承认过。

　　卡卡西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卡卡西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要如何向日向一族交代……毕竟，看鸣人和“佐助”现今的状况，恐怕这个婚礼真的是没有重办的可能性了。

　　而团藏在内心笑了笑，开始期待出院后，他一直在计划的秽土转生。

　　日斩，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