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执念》青女季商

12、风起

　　雨之国，雨隐村。

　　天色阴暗，终日连绵的阴雨令人厌烦，街上的建筑皆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影，鳞次栉比的钢铁巨兽矗立在雾蒙蒙的视野中，愈加遮挡了抬眼遥望远方的视线，使人因为雨变坏的心情更加压抑了起来。若是能下的倾盆些，或许反而心情不至于这么沉闷，放眼黑压压一片高楼，周身的空气湿的简直能拧出水来，单单只是在这里歇一歇脚，都能感知出人生的许多百无聊赖来。

　　街上人不算多，倒也不少，雨之国的子民早已习惯了这种糟糕的天气，当不绝阴雨化为日常，你总不能让它太过影响自己的生活。乌云之下，人群之中，有个身穿棕灰斗篷的身影脚步匆忙，脚下溅起破碎的水花，让斗篷的尾袂都变得斑斑污点，泥泞不堪。

　　——这是外来人，显而易见。

　　雨之国的雨已经下了太久，笼罩这个国家的时间比这个国家建立的时间还要长，大道的地面早已被雨水反复冲刷了无数次，而道路又非泥土质地，清洁非常，又哪里来的泥点？

　　若是从前，雨隐村出现这样的行人，少不得要被盘问一番，更有甚者直接被逮捕至警卫处，倘若道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完整的离开。这里若用今非昔比一词恐欠妥当，不过雨隐村确实与从前有很大不同。四战三年后，大国实力依旧衰微，甚至可以说是伤及根本，百废待兴，反倒是他们这些小国家，本就没多少根本可伤，重建起来倒也迅速。而今雨隐村的实力已复旧如新，周边大国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也不担心会发动什么战争，原本对外来者严格的管控也疏松了许多。

　　棕灰斗篷的行人面孔隐在兜帽的影中，快速的步伐显然是有目标而来。雨隐村小，也不消他走太长时间，便停留在一家酒吧门前。

　　酒吧中已有人在等待他，同样穿着棕灰色的斗篷，纵使身处室内也未将斗篷摘下。二人躲着旁人的目光，占据了酒吧阴暗的一角，开始低声交谈起来。酒吧人多嘴杂，纷乱不已，他们的交谈之声很快淹没于喧闹之中。

　　“没错……”

　　“那位大人……”

　　“……对……岩隐村……已经去了……”

　　两人的对话间或遗漏出来，在嘈杂的环境中断断续续，谁也听不真切。不过毕竟是能在公众之处交流的信息，没人会觉得有甚重要。

　　谈话持续了半晌，似乎双方都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一前一后间隔许久，各自离开了酒吧。

　　团藏正在屋内写信。

　　今日一早他就把漩涡鸣人赶了出去，让他自己去解决雏田和日向一族那边的问题，而后就开始写这封信。这封信对他来说颇为重要，但是写信的难点并非是内容本身，而是他该如何以“宇智波佐助”的口吻去书写。思考的过程是漫长的，然而在最终写成的字句不过寥寥。

　　正当他把写好的信折好，再用忍术加工并加密为暗码的时候，恰好听见了忍鹰笃笃啄窗的声音，开窗将它接进来，团藏去看它带回来的信息——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意外，不过得到佳讯还是让团藏松了口气。

　　而现在这另一封信，便重要的多了。

　　他即将要送出去的信很特殊，团藏是很现实的人，生性多疑，始终对人世间的某种无私的情感抱有怀疑的态度——即使他自诩为了木叶无私奉献。他这封信是要去请求帮助，但他不确定能否得到满意的回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团藏搞不清楚那个人想要的终究是什么，也就无法许他任何利益。但这封信必须要送出去，若是能得他相帮，自己的计划完成起来就能轻松得多，而后达到自己的目的，易如反掌。

　　正当他将忍鹰再次放飞出去后，耳畔传来了敲门声。团藏轻挑了一下佐助隽秀的眉，思索着这时来叩门的究竟是来找鸣人还是来找他——倒也无甚区别就是了，漩涡鸣人作为自己最重要的棋子，他的动态团藏希望可以尽可能的掌握。

　　不过这次是来找“佐助”的。

　　来人是鹿丸。

　　佐助和鹿丸并不算那么熟，不如说他叛村离开后，原本就不熟的同期变得越发疏远了。同期的佐助都是如此，更遑论团藏，反倒是鹿丸家的长辈，说起来还要跟团藏更为熟稔些。

　　既然各方面都没什么私情可以交流，自是公事公办。

　　鹿丸靠在门沿上，用他一贯嫌麻烦的懒散态度说道：“佐助，火影大人找你。”

　　团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鹿丸啧了一声，倒是不慎流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态来。

　　团藏等着他开口，但最终鹿丸还是什么也没说，一边转身向身后挥挥手，一边嘴里道：“那我先走了。”

　　奈良一族的人向来不好对付，团藏其实想尽量避免同鹿丸接触，所幸看样子鹿丸对“佐助”兴趣不大，暂时倒还没有什么问题。

　　团藏拽起衣架上的披风，后脚出门，向着火影楼走去。

　　他进门时见卡卡西正把玩着那尚未开花的盆栽的叶，一看他进去就放下了手，把盆栽推到了一边，眼角透出一丝见到弟子的柔和来：“佐助。”

　　团藏在办公桌前站定，先是开口揶揄了一句：“火影的工作看来也没那么繁重。”

　　卡卡西瞬间苦了脸。

　　团藏这话本是带着怨气，毕竟原本该坐在这里的是自己才对。但是他很快敛起了心情，语气平静无波地问：“鹿丸说你找我。”

　　也无甚可寒暄的，卡卡西开门见山：“关于你上次说木叶可能受袭的事，有情报传来，近些日子各国边境都遭到了大大小小的袭击，虽然规模不至于引起恐慌，但是查不出袭击者是谁，也不清楚目的为何。我猜测，这或许和你之前说的事有所牵扯。”

　　团藏作沉吟状。

　　卡卡西继续道：“目前发动战争对各国来说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源于某些组织或结社，就是不知道到底因何而起。同时对抗所有国家可不是什么轻易的事。”

　　团藏双唇微抿，沉吟片刻道：“也或许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卡卡西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是说这是大国手笔？”

　　团藏不置可否，又道：“现在虽不算得什么好时机，但绝对不算差不是吗？在各国力量都尚未恢复的时期。”

　　卡卡西在脱口而出什么话之前已经习惯在脑海之内玩味一番，闻言也是沉吟，空气就这样静谧了半晌。

　　团藏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卡卡西蹙起的眉。

　　良久，卡卡西才再次开口：“这件事我需要和鹿丸商议一下，如果你再得到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团藏颔首。

　　卡卡西继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关于鸣人和雏田的婚礼，你和鸣人打算怎么办？”

　　团藏垂下眼眸，将那只未被发丝掩住的漆黑如夜的眼睛藏了起来，避过了卡卡西投来的探究的视线，口中轻描淡写：“鸣人自己可以解决，与我无关。”

　　卡卡西怔忪了一下，意识到“佐助”已经表明态度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好，那就这样吧。”

　　团藏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径自离开。

　　四月如今已经度至中旬，早樱已经淅淅沥沥地开始谢了，枝头冒出新绿的嫩芽来。而晚樱步上了接力，堪堪盛开了。团藏彳亍走在街上，倒也不急着回去，他如今说多事也多事，但大多的工作也只是等待而已，纵是想忙碌，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走到一棵繁茂的八重樱下时，恰是一抬眼，看见鸣人和雏田站在远处。他想着自己也没必要掺和进去，就想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时悄悄离开。但是他的脚步晚了些，鸣人眸光一转，已经看到他了。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躲起来。团藏停下脚步站定，就见鸣人匆匆对雏田说了什么，然后做出了个道歉的动作，接着没有丝毫停顿地就向自己这边跑来。

　　看来是解决了。团藏心里想着，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待到鸣人跑至他跟前，他只是轻轻说了声：“走吧。”然后也不再管鸣人，抬脚便向鸣人家的方向走去。

　　鸣人依然是那副惊惶又冒冒失失的模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也就这么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