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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更姓名案途逢故生(1) ...

  •   堂上跪着两个大约四五旬年纪的男人,这两个任一虽谈不上很熟悉,但也算是颇有印象。

      任一刚来到江城时,是被一位徐员外救回来的。

      .

      天光正好,林溪边响着潺潺声。

      “老爷,这儿有个死人!”

      家丁刚要去溪边接点水,哼着小曲儿点着头间瞄见一旁的岸是上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心道好生晃眼,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谁曾想一拨开草朝那儿一看,竟是个人!登时吓得他甩了水壶就冲着大部队狂奔而去,口中仍不忘大喊。

      马上的徐员外听了吓得不轻,捋着他那小山羊胡子就匆匆忙忙带了人去查看。

      “胡说!小没眼睛的!这哪是死人,分明是个活人!”

      徐员外左右看看无人敢上前,心道这帮外强中干的,那些刀对着尸体干什么玩意!索性俯身壮了胆子一探鼻息,好一阵儿吹胡子瞪眼,起身就赏了那冒失的吓人一记脑壳儿,大声骂道。

      “还不快救人!”

      “是是是……”

      沈言呛了好一阵儿水才恢复了些神志。一醒来就是一阵颠颠簸簸,激的他头晕目眩,腹中更是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抓住窗框坐稳了身子,才有了闲暇去打量这个小马车。虽然很小,不过有很精致的内部装潢,但看得出是新漆的,车内的坐榻的布料也是很有年头了,是有些泛黄的蓝色粗布。

      这哪儿?

      这什么车?

      去哪儿?

      ……

      沈言身上全是伤,内心很迷茫,迷茫地全身疼,全身疼地头都疼。

      直到沈言被人扶下马车,下人们才知道老爷捡回来的这个小白脸儿已经醒了,不仅醒了,还正襟危坐在马车里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我的乖乖嘞,这人醒了都不带吱声儿的?

      “多谢徐员外搭救。”

      从一群叽叽喳喳的下人嘴里,沈言大概听明白了这位救命恩人是当地的员外,此行外出谈个声音,恰好就遇上了自己。

      沈言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运气好到想死都好难。

      但他并没有因此很无奈和颓废,因为这是件好事。

      “举手之劳,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是哪里人士?可要我差人送你回去?”

      沈言闻言顿了半晌。说本名的话,恐怕是要被人当过街老鼠了,日子都过不安生…

      “在下任一,小字平生。四海为家,来到此城是缘分,既然有缘,任某就打算在这儿寻个差事住下了。”

      那徐员外闻言笑呵呵道,“一蓑烟雨任平生。看来是任小兄弟是书香门第的啊。”

      沈言笑着未答。

      借这徐府休养了几天,第三日沈言便拜别了徐员外。这些日子徐员外常来同他下棋论事,聊的兴起是,常鼓掌叹道,“平生,你不去高堂做官,真是当朝不幸啊!”沈言听了从来只是笑笑,有激起徐员外几句夸赞。后来,徐员外便忽然问他要不要去开个学堂教书。是以,临走前,徐员外借了他好大一笔钱。

      “多谢员外,今日之恩任一铭记于心,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

      于是,大名鼎鼎的皇家先生沈言就在这两个小城之间找了个荒山开了个书院。

      这江、南城两城向来关系极好,其中在江城就有一家合临书院,几乎两城的所有孩子都在此处念书,因此这书院里的几位先生都心高气傲的很。

      这祚梨书院初露头角时众人可不将沈言放在眼里,更是借着合临书院的名头处处欺之。

      于是,沈言微微一笑,十分不开心了。

      翌日,合临书院停课了,学生们都围在门口,奇得路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一瞧吓一跳,且看那俊俏的白衣公子,可不就是那位任一任先生么?

      是的,沈言上门找茬了。准确的说,是上门比试来了。

      围观群众们只听那一群群学生们一开始整齐地喊着“王先生加油!”“高先生加油!”

      不知不觉中,在一个时辰之后全都变成了,“任先生加油!”

      傍晚,留下一堆满头大汗的书院先生,沈言起身很是潇洒地一甩衣袍,一打折扇,穿过门口被人群打开的一条通道扬长而去。

      可想而知,祚梨书院火了,确切地说,是沈言火了。

      合临书院好些学生都跑去了祚梨书院拜师,尤其是王、高两位先生,这些个学生中大半都是他们曾经的学生。

      其实那天之后沈言就将他们给忘了,只是后来这两人又辛辛苦苦爬山来访好几十次,每次都带了一堆礼物。

      可见,就算是沈言不想记得都忘不掉这两张脸了。

      .

      没想到是这两个人。

      坦白来讲,任一觉得挺可惜,这二人再不济也是有学识的人,怎么就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两人闻声回头,看到任一。登时挣扎起来,那神情仿佛是要吃人,通红而骇人。壮些的那位高先生扯着嗓子吼起来,喉中飞沫乱喷。

      “都是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都是因为你来书院找茬!这几年我一个学生都没有!家里欠的债一分还不上!阿柔就是因为你才被那伙人活活打死的!!啊!!!”

      他吼的很撕心裂肺,提到那位叫“阿柔”的女子时,发红的眼中满是悲戚的柔情,口中甚至飞出了血沫来。

      任一大概听懂了,应该是因为没有收入,这位高先生的妻子被讨债的人活活打死了。

      一旁那位王先生默默听高先生发泄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欠债。赌博对么?身为人师,你去赌博,欠了钱还不起害死了妻子还要怪我家先生?”

      “你,技不如人,才不过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难道我家先生作假不成?”

      “你的妻子,是你自己害死的,你不知道么?”

      慕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的声音从二人的头顶落下来,字字句句都平缓而温凉,却砸在二人身上,充满了不可违抗的压力。

      那高先生沉默了,好像陷入了什么可怕的魔障,他捂着头大哭起来。

      任一轻轻扫去一眼,便不看他了,而是转向一旁那位瘦弱的王先生,“你呢。”

      “啊?”

      “我说,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那位王先生仰望着任一一时怔怔然。好半晌,他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满眼无神地喃喃道,“就是看不惯罢了、你才这么点年纪,凭什么把我们的学生都揽过去…我都五十了…我读了那么多年书…凭什么、凭什么……”

      说完,他也掩面抽泣起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是还在怨恨和不甘,还是在悔过他们做的傻事。

      任一闻言未答。

      这个案件就这样结束了。两位先生被收押前,任一写了封信给那位王先生。

      “不甘心的话,来找任某比试不就好了。一次不成,比两次,两次不成比三次。让你的学生,看到你的坚持和傲骨,而不是让他们看到你的颓废和怨恨。”

      .

      判决后,任一慕闲两人坐着马车回了祚梨书院。

      “先生,那两个人真的有这个本事,把人弄成这样么…”

      收拾了一番,慕闲一边切着菜,下边回想起这两日的事,尤其是想到那具尸体,不由一阵恶寒。

      “当然没有。”任一像是早就知晓什么,悠悠然翻着书卷,“明日我们就去大乌山查。”

      慕闲闻言,回身诧异道,“大乌山?”

      任一抬眼轻笑,他未告知慕闲,今日递了信后,那位王先生以口型说了三个字,根据他所知晓的当地轶事,并以那三个字的发音来看,大概就是最近的大乌山乱事了吧。

      .

      翌日,早课时任一通知了学生近日不用来上课,布置了些任务叫他们在家中自习。而后,便同慕闲驾车前往大乌山。

      大乌山,南城外一座颇为繁茂的野山,环山修的黄沙路也算是几城的一条要道。

      “什么人!”

      “为何在此拦人!”不料,二人的马车在途中忽然被一队人马拦下。任一蹙眉,接着只听慕闲沉声喝道,颇有气势。只是忽然顿了,良久才听他道:

      “微臣慕晚来参见皇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更姓名案途逢故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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