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龙的饲养方法》闲思奇谈

1、雨夜惊雷

　　享受着瓢泼大雨的沐浴、淋成落汤鸡的程菲刚好赶回家，平时将“晴带雨伞，饱带饥粮”政策贯彻到底的程菲今天却遭了殃，加班结束后为了赶上末班车，她匆匆收拾东西就跑了，以至于将雨伞忘在了办公室，谁知夏季的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真的是，一万天里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天带了雨伞，还有一天没有带伞，这一天就刚好暴雨来临。程菲正感叹着自己运气真好，要不要去买一注彩票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更好”的运气正等着自己。

　　此刻，透过窗户，电闪雷平接连不断，只见一道闪电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不只是受冷还是受惊吓，程菲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砰！”猝不及防的一声巨响，程菲客厅的窗户玻璃破了。原本还算整洁的客厅，现在变得一片狼藉。狂风吹进来，吹得窗帘使劲飘舞着，雨也斜着灌了进来了。

　　“糟糕！玻璃被雷劈坏了。”还要花钱装玻璃，程菲想到这里就肉疼。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在动？

　　只见一个黑糊糊、筷子长的东西躺在客厅地上，那东西好像有头、有尾、还有四只脚。

　　莫非？……程菲努力辨认着那一个黑糊糊的不明物体，貌似是一条四脚蛇？也就是俗称的壁虎。

　　作为独居女生的必备生存技能，程菲其实不那么怕蟑螂、老鼠、蜘蛛之类的。然后看着那“壁虎”貌似已经被雷烤焦了？她也不是很确定。

　　程菲不想用手挪出“壁虎”，抓耳挠腮了片刻，便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她径直走进厨房，拿起一双筷子。不过，这双筷子可不是她平时吃饭用的筷子，因为她可不想筷子上沾上“烤壁虎”的味道。程菲拿的是平时吃外卖攒下来的多余的一次性筷子。前几天她刚刚想清理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程菲夹起“烤壁虎”，还在考虑是扔进垃圾桶还是顺着窗户的窟窿扔出。嗯，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程菲思考的这片刻功夫，突然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喊道：“这是哪里？”

　　程菲有点害怕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相当害怕了，这时，客厅的灯闪了一闪，她就更加害怕了。这不是惊悚片的经典桥段吗？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竟不知是如何是好。这究竟是灵异事件，还是家里进贼了？若是前者的话，她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倒是不怕的，况且她脖子上还戴着一尊玉佛，是程菲妈妈给她的；若是后者的话，作为独居女生的她还暂时想不到解决方案，不禁瑟瑟发抖。

　　随着窗外足以将半边天照亮的闪电过后，几秒钟又是一阵长长的雷声，沉闷却不失响亮。

　　雨夜惊雷啊雨夜惊雷！

　　嘶哑的声音继续喊道：“这是哪里？”

　　更加惊悚了，程菲不知所措中，忽然发现那“烤焦的壁虎”貌似动了动，随后便是同样的声音：“我这是在哪里？”

　　程菲这下确定了，那个“烤壁虎”会说话！？what？？？

　　接连的惊吓让程菲有些木然了，这也太魔幻了吧？简直不可思议。

　　破损的窗户吹进阵阵凉风，让竟然让因惊吓和惊悚而呆滞若木偶的程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烤壁虎”继续动了，它已经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身子，惊呼“天哪，竟然被烤焦了！不过幸好，还差一差点，还没有被烤熟。”

　　随后“烤壁虎”向程菲发出求救信号，“是在不好意思，可以麻烦姑娘帮我清洗一下吗？”

　　程菲的震惊进一步升级，莫非，这是一只成精的壁虎？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程菲欲哭无泪，她这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看它体积那么小，且刚刚被雷击，攻击力应该也不太大吧，程菲自我安慰着，似乎在暗示自己没有那么害怕。

　　程菲的感觉有些复杂，有震惊，有害怕，有惊悚，有好奇，有不知所措……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就在程菲的思维百转千回之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了，在下恳请姑帮忙，麻烦姑娘帮我清洗一下？咳咳。”它听上去很虚弱和疲惫，但却彬彬有礼。

　　程菲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一个“壁虎精”彬彬有礼？显然，出于自我保护，程菲并没有打算立刻理会它的请求。

　　但又耐不住好奇，程菲还是迟疑着走过去，一边观察着这黑糊糊的“烤壁虎”，一边又不远离得太近。

　　终于，程菲开口：“那个，前辈，我用筷子把您夹过去吧。我……我不喜欢碰壁虎。”程菲觉得直接称呼别人为“妖怪”不大礼貌，称“大仙”有似乎有反讽之意，所以特意称呼它为 “前辈”。

　　在她看来可以修炼成精的应该都是成百上千岁、很老的动物了吧；还有她用了“您”和“前辈”这个敬称，以示对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年妖怪的尊重。只希望不要触怒这位被烤焦的“壁虎精”。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程菲似乎看到烤“壁虎精”前辈小小的身躯抖了抖。

　　随即，烤“壁虎精”前辈发声了：“咳咳，帮我打一盆水过来就好了，还有我不是壁虎。”

　　程菲听到这里，追问道“那您是什么？”

　　这位看上去十分像壁虎但是自称不是壁虎的不明物体妖精前辈并没有回答，程菲讪讪地跑去卫生间了。

　　片刻功夫，便接了一盆水过来。其实程菲有些后悔，这是她洗衣服的盆，临时找不到合适的盆，便拿来用了。只是，交给不明物体妖精前辈用了以后，还能洗衣服么？

　　程菲保证，在此之前，她并没与发现自己有洁癖啊。

　　程菲将这半盆水放在不明物体妖精前辈的身旁，道：“前辈，您可以进去了。”

　　“劳烦姑娘，扶我一把。”不明物体妖精前辈颤颤微微起身，明显体力不足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它一个妖怪讲话还文绉绉的样子。大概因为他们年龄都很大，成百上千岁，在古代生活过很长时间，古时候的语言习惯改不过来？

　　不知怎的，想着想着，程菲竟然从善如流地将它抓起放进了盆里。

　　只见这个家伙在盆里舒展了一下筋骨，竟然游了起来。开始动作还很缓慢，后来竟然逐渐灵巧起来。看上去竟然像恢复了体力一般，不过身体还是黑糊糊的。

　　随后，它在水中抬起自己的爪子看看，还是黑糊糊的，把头扭向后方，身体也还是黑糊糊的。

　　遂转身像程菲，开口道：“还要劳烦姑娘帮我洗一下。”还是那彬彬有礼的语调，只是声音竟然不再嘶哑，而是清澈动人的少年声音！

　　程菲听了他的话之后，正在愤怒，太过分了吧！不要得寸进尺。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对了，声音！

　　因为嘶哑听起来苍老的声音居然变成了清澈悦耳的少年声音。

　　程菲就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竟然帮它清洗起来。

　　程菲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帮它清洗完的了，只看着它说不出的震惊。

　　这家伙洗完之后，居然是一条墨绿色的小青龙！虽然从前没有见过真正的龙，但在电视上也看过不少了。程菲敢肯定，这是一条千真万确的龙。

　　明明已经确定了，程菲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一条龙？”

　　“嗯。”又是少年清澈的声音，龙轻声答道，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些害羞，“刚刚太过唐突，吓到你了，还望姑娘原谅。”

　　“还好还好。”程菲笑道。明明是自己把它错认成壁虎，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真是可爱的一条龙。不知不觉间，程菲的潜意识已经把刚刚的“烤壁虎”、“壁虎精”、“不明物体妖精前辈”抛在了脑后，现在眼里只有 “可爱的小青龙”了。

　　“我去帮你换一盆水。”程菲说做就做。

　　她赶紧倒掉那盆半浑浊的水，又去换了一盆清水。

　　在清澈的水里，小龙显得更加美丽了。墨绿色的身体，整齐排列的龙鳞，像美玉一样，小小的龙角显得煞是可爱，龙身只有筷子那么长，再看，龙身虽小，五脏俱全，龙须、龙爪神马的一样不少。

　　有了这条漂亮的小青龙，连这个盛水的盆都好像被衬托得好看一些了。

　　小青龙一边享受着程菲的清洗，一边抬着头望着程菲，本来应该威风凛凛了的动作，因为体型的小巧可爱，一下子显得没了气势。

　　程菲看着它的龙须，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麻辣小龙虾，于是便恶作剧般地扯了扯它的龙须。

　　程菲看它这么小巧可爱，当然舍不得用力扯了，只不过轻轻地、象征性地扯了一扯。

　　小青龙龙也不恼，只是将爪子轻轻搭在程菲的手指，忸怩道：“别。”传来少年轻轻地声音，听他的声音、语气、语调，看它的样子，分明就是害羞了。

　　看得程菲龙心大悦，诶，不对，明明对方才是龙啊。

　　看着漂亮的小青龙乖巧又害羞的模样，程菲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对“烤壁虎”、 “壁虎精”、“不明物体妖精前辈”的恐惧，和自己刚刚的怂样。

　　她已经迅速转换成了老阿姨的心态，并且全程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程菲看着搭在自己手指上的爪子，用手摸摸，吓得小龙赶紧将爪子缩了回去。

　　那模样，分明像是被登徒子摸了小手的大姑娘。但这不是手啊，这是爪子。程菲顿时明白了。

　　“哈哈哈，你害羞了呀。”程菲笑出了声。

　　“才没有呢。”少年声音清澈的声音带着微哑，里面竟像是带了一丝委屈，脸上是害羞的神情，还带着一丝赧然。

　　程菲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从一只龙脸上看出了害羞的神情。

　　不知为何，程菲现在觉得自己像是调戏了一个良家妇女一样，心里有一丝心虚。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压下了。

　　“好了，不逗你了。”说着程菲将手挪向小青龙的背部，摸着它背部的鳞片，手感非常好。小青龙似乎也很享受，程菲猜测，它刚刚被雷击过，现在或许应该大概会需要按摩吧。

　　程菲现在对小青龙爱不释手。于是，将手指挪到了小青龙背部和腹部之间的位置，然后继续抚摸。

　　谁知，小青龙竟然抖了起来，然后又是扭了起来，程菲以为力道不够，于是又加重了些。没想到，小青龙随即弹向了盆壁，然后摔了下来。

　　看得程菲心里一抽，正想上前扶起，小青龙自己站了起来。

　　程菲问道：“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程菲担心它被雷劈坏了，“是不是跟那个雷有关？”

　　“不是。”龙小声答道，听得出声音里还略微发颤。

　　程菲继续将手伸过去，道：“不要紧吧，我帮忙你看看。”

　　龙想躲开程菲的手，但是身旁就是盆壁，根本躲不开。

　　程菲继续用手抚摸小青龙背部和腹部交界处，她记得刚刚就是摸得那里，她得帮它检查一下。

　　谁知，小青龙退无可退，竟然扭了起来。

　　“别，我……我怕……怕痒。”小青龙断断续续的说到。

　　听到软软糯糯的少年声音，程菲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小青龙。

　　程菲奇怪道：“但是之前摸到就没有啊。”

　　“嗯，背部要好一点，但是肋骨那里，我……忍不住了。”小青龙少年的声音又带着一丝软糯，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它好像真的很怕痒。

　　程菲虽然有些迟钝，但还是反应过来了，她刚刚用手抚摸小青龙背部和腹部交界处，那个部位对应过来，就相当于人的肋骨，所以小青龙才会痒成这样。

　　“肚子会不会痒呢？”程菲想着，并且不知不觉竟然说了出来。她在这时展示了强大的实践能力，然后将魔抓伸向了不知道是痒得瑟瑟发抖还是吓得得得发抖的小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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