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红尘（瓶邪）》宝鼎茶闲

19、分手快乐

　　天空又飘起了小雨，吴邪想了想晚上还要上自习，来去淋一趟不划算，就给张起灵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在食堂吃饭。吃完饭还可以到寄宿生那里跟几个同学一起打会游戏。这么想着他迈步走进雨里，直奔食堂。点了一份炒饭一边吃一边拨通解雨臣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解雨臣听见他的声音沉默了一会说，“晚点我打电话给你”，说完就挂断了。
　　吴邪正在宿舍跟几个同学打游戏打得火热，小花的电话适时而来，吴邪接起以后听到小花在那头声音略显疲惫，“吴邪，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去喝酒？”吴邪愣了下，几个同学喊他赶紧挂了电话，吴邪看了他们一眼快步走到走廊，“今晚还要上自习。”“就问你来不来？”解雨臣在那头不耐烦道。吴邪无奈只好答应。
　　南山路一家名为“双鱼座”的酒吧，解雨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台上是不知名的乐队在演奏。吴邪在纸醉金迷的灯光里找到他落座，只见他手持一杯生啤面前摆了不少空瓶子，吴邪皱着眉坐下，“怎么了你？借酒浇愁？”解雨臣看上去已经颇有醉意，眼周泛上一圈红色，冲他笑了笑，“喝吧。”
　　吴邪拿起面前的生啤喝了一口，相比起啤酒没有泡沫，微苦，但是就是觉得味道有点怪，“秀秀说你要留学？”解雨臣支楞着耳朵正在听台上唱歌，慢慢偏过头来看了吴邪一眼，笑道，“嗯。”吴邪看着他的笑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想来他肯定下定了决心，但是背地里又有多少苦楚全部自己吞咽，让人倍觉心酸，“你，你和黑眼镜......”
　　解雨臣闻言握着酒杯的手指曲了曲，额前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眼，吴邪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声音毫无波澜，“分手。”此时舞台上来个女歌手，轻轻弹唱着《five hundred miles》，浓浓的离愁萦绕在吴邪的心头，只觉得呼吸滞痛，“怎么能说分就分？”吴邪皱紧了眉，“看到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我真的是满怀期望，看着你们，我总觉得我还有希望，可是现在......”吴邪难过的几乎说不下去，解雨臣反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解雨臣叹息了声，只觉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爸我妈，两家都出手阻拦，但是最后还是没能拗得过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见过他们红过脸，邻居也特别羡慕他们的感情......”解雨臣顿了顿，又接着说，“当年我爸开公司的时候，我妈停薪留职帮他跑业务，最困难的时候我爸买了碗馄饨给我妈，说自己吃过了，就那样饿着......”解雨臣的眼眶愈加的泛红，不知是酒还是泪，全部撒在眼周。
　　“可是后来呢？呵，爱情是什么？这年头傻子才相信爱情，还不如物质来得实在。难得我爸还记得这公司是怎么办起来的，现在要我去打理，我当然求之不得。”解雨臣仰头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吴邪默不作声也只是陪着他喝，他有什么理由谴责小花呢，他娘的爱情是什么自己难道说的清？他可是从来没有品尝过。
　　两人正一杯接着一杯拼了命的喝，一只细长的手夺过解雨臣的酒杯，吴邪抬头看到黑眼镜站在两人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刻的解雨臣已经烂醉如泥。黑眼镜一手拉起解雨臣就往怀里拽，难得他此刻还认得出黑眼镜，嘴里嘟囔着，“你来干嘛......小爷不用你管”。吴邪愣愣的看着推搡的两人，解雨臣突然挥出一拳砸在黑眼镜的脸上，嚷道，“分手啊！”黑眼镜顿了顿，扶正被打歪的眼镜，沉着脸说，“回去就分，走吧。”
　　解雨臣这才晃晃悠悠站起来同他一起走，黑眼镜临走前给吴邪说让他等张起灵来，然后两人的背影很快被酒吧里的红男绿女所淹没，吴邪愣愣的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知为什么，解雨臣自始至终没流下的泪却憋进了他心里，让他慌不择路的想逃。
　　张起灵找到吴邪时，只见他瘫倒在沙发上，他快步上前将人扛在肩上出了门将人塞进车子，启动前回头望了眼酒吧，一个个清醒的进去，最后却醉醺醺的出来，似乎每个人都在这里卸下自己的心防，将心事全部诉诸于酒精，第二天谁还曾记得昨晚的泪到底是为谁而流。他回过神发动车子融入这滚滚红尘中，前路依旧漫漫。
　　醉意阑珊的吴邪伏在张起灵的肩头，他温暖的体温隔着两人的衣服源源不断传到自己身上，连着心也暖暖的，虽说嘴里喊着不再相信爱情，但是真当这人站在自己面前，谁又能抑制自己不全身心的投入他的怀抱？夜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继续美梦。
　　迎来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月考，吴邪考完试就急匆匆的往家赶。在考场上，他心里想的全是黑眼镜那句“回去就分”的话，他从未在黑眼镜脸上看到过类似于那晚的表情。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黑眼镜总是痞笑着，总是看似吊儿郎当的，但是他明明比谁都靠谱，如果遇到事情最后赶来救场的肯定是他，而且还会处理的相当漂亮。
　　但是那晚，他分明看到解雨臣出手的那一拳，掀掉了黑眼镜的面具，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有些人的眼睛是不能看的，看到以后就开始怀疑人生，明明该是天边闪耀的一颗星，却无端陨落。
　　那晚张起灵背着自己回到家，许是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他呜咽着抱着张起灵求他不要离开自己，素日里波澜不惊的人被他整的连连叹息，眉峰紧蹙，抚着后背安慰着他，然后呢？然后自己好像耍酒疯了......
　　张起灵站在办公室窗前心力交瘁，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根弦即将绷断，黑眼镜已经连着好些天没来上班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他一手打理，家里还有一个动不动就犯病的傻小子......张起灵用手指揉着眉心，回想那夜的事——将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背回家，却哭着醒过来，牢牢的抱着他求他别走，他怎么会走？他怎么舍得走？
　　在他的轻抚下吴邪情绪逐渐缓和，本以为就要这样子睡着了，谁知道他竟然将自己扑倒在床#，张嘴啃上自己，双手火急火燎的掀起自己的衬衣就是一通乱摸，他抬头看到的是吴邪急红了的双眼，最后用尽全力才将他推开，他当时斥责他了，气急了也被逼急了说出那样的话。
　　吴邪骑着自行车回想着张起灵那晚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但是自己死活就记不起来，潜意识里好像回避着什么，到底是什么话来着？他大脑极速运转着，突然一句话闪现在脑海，让他蓦地停下脚步，顿时感觉身上的血凉了一半，那晚，张起灵说——你在逼我给你找个妈！
　　吴邪站在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中，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三月的春风载着漫天的飞絮在街头巷尾游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春#色，却只有一个身着校服的高中生一脚踩着车子一脚踏地面如死灰。
　　刚考完试心中那股热劲已经荡然无存，他终于明白这些天张起灵躲着他的原因了，咬了咬牙，推着车子步履蹒跚的往前走，急着回去做什么？他是真的做错了吗？不知曾经在哪里看过一句话——你对我做过最残忍的事，就是无动于衷。蓦然悲凉的心绪萦绕在他心头，无法自拔。
　　“小朋友，放学了？”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身形偏瘦的中年男人，已经跟着他走了好一段时间，他却浑然不觉。
　　吴邪现在哪里有心情去搭理这种莫名其妙跑来搭讪的人，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出声，任他跟着自己。
　　“你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中年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目光像是磁铁一样牢牢吸在他的身上。
　　吴邪低着头依旧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你叫吴邪吧？刚过十六岁。”那人也不恼，笑嘻嘻的说道。
　　吴邪警惕的看了着他，才细细打量起来，眼前的人看上去虽然目含精光，但是似乎并无恶意，穿着也较为讲究，并不像是坑蒙拐骗的坏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