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当时否》东风自渡

3、再次相见

　　“王爷”，林致手捧几册书卷，上面详细记载了白家的一切。
　　慕容枫抬起头，看着这厚厚一摞，眉微微皱起来，“如何？”
　　“是白家家规如此。”
　　“家规？”慕容枫声音低沉，“本王知道是家规，这其中缘由可知？”
　　林致有些犹豫，“只知白家历来家规如此，至于其他的便没有半点说法。”
　　“哦？”慕容枫挑眉，“没有半点说法？”
　　林致将手中书卷向上捧了捧，奉到慕容枫面前。
　　“你这是想让本王自己翻？”
　　“属下不敢，只是昨日属下查阅之后，发现这白家的出现未免蹊跷了些，所以才想让王爷看看。”
　　慕容枫看着这厚厚一摞，神情不明，“你且先说来听听。”
　　“白府先祖乃是武将白武”，林致顿了顿，“但蹊跷的是这白武当年不过一介小兵。”
　　“小兵？”慕容枫陷入沉思，“小兵是如何成为当时的大将军的？”
　　“属下也觉得奇怪，书中只记载当时的陛下一眼看中他，提拔了教头，此后越升越快，至于其他的便不曾细说。”
　　“未必是不细说，只怕世人也不知道。”慕容枫看着窗外的灯笼，失了神，“将书放下吧。”
　　“那还要继续查吗？”林致试探地问。
　　“不必了，既然已过百年，便也算过了，与我们现在所谋之事并无多大关系，还是多注意着白家的动向。”末了，却又似想起什么似的，“以后白家小姐白若依的消息你便送到这来，其他无关紧要的你便看着处理吧。”
　　林致领命出去，心里有些惊诧，凌王何曾对女子上过心，更何况这还是白家唯一的嫡女，却只能依言去办。
　　慕容枫坐回软榻，随手拿起最上面那本看了起来。
　　圣和十五年，白府，由护国大将军白武所建，帝钦赐牌匾。
　　圣和三年，白武入军营，一介小兵，郁郁不得志。
　　圣和五年，帝入军营，视之，连连夸赞，提拔白武为教头，后归。
　　圣和七年，白武深得帝心，任铁甲军副将，众人皆不服。
　　圣和九年，边疆告急，白武自请前去边关，正值圣恩眷，众人皆疑，帝心悦之，赞英勇有加。
　　圣和十年，白武不负众望，成功击退敌军，名声大振，回京之时，帝城门亲迎，可谓风头无两，深得帝心。同年，帝封“抚远将军”，赏良田百亩。
　　慕容枫合上书卷，抚了抚眉心。这白武确是个人物，便是百年后读来，仍是此感。
　　后来白家慢慢发展，子孙延伸入各行各业，如今更成为慕容王朝当朝第一大族。
　　对这白府，他也是早有耳闻，现在白府真正做主的主人是白毅，当今丞相，白府男子向来只娶一房夫人，所以如今白毅也只有白若依一个女儿，圣上多次想往府里塞人，却都被一一挡了回去。
　　白毅的二弟白茂更是手握兵权，镇守一方。
　　三弟白斌则经商，白家商铺遍布各地，妹妹更是嫁给达官贵人，又加上子女均是一母所出，所以上下齐心。
　　无论是谁与白家结亲，都相当于得到了文、武、商三个助力。又加上白府选人更看重人的才能，所以各家求娶的都快把白府的门槛踏破了，可白府却有一条规矩，不得与皇家结亲，甚至不得与皇家子弟有过多交往。
　　慕容枫暗暗思量，想来白家一是为了保全家族，另一则是皇家太过复杂，不愿子女受苦，如此，白家倒与别人不同，真真是为了子女考虑。
　　忽然，他展颜一笑，只是不知若这白家子女与皇家牵扯上又当如何。
　　眼前又浮现出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样，慕容枫抿唇，将刚才看好戏的心情一扫而光，若是她，若是她，慕容枫负手立于窗前，晚霞映照着天空，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
　　慕容枫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不过一面之缘，竟似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般，许是因为猝不及防，又或是命中注定。
　　白若依心里也有此感，思及昨晚，更像是一场梦般，让她陷入了恍惚之中，直到看到桌上的糕点，才提醒着她昨晚并非一场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慕容枫”，她喃喃自语，慕容乃国姓，莫不是他竟是皇家之人吗？皇家之人，她心里陷入了巨大的失落之中，若是皇家之人，当是不许的，末了却又觉得好笑，不过一面之缘。
　　“絮儿，明日我们去一趟珍宝阁，母亲昨晚生了气，我要去选点东西。”
　　“啊？”絮儿一听，脸拉得老长，“小姐，我们又要偷着出去吗？”
　　白若依戳戳她的头，“谁说我们要偷着出去了，这次可是光明正大。”
　　絮儿这才高兴起来，眉飞色舞，转身就往外走，“那奴婢去吩咐。”
　　看着絮儿冒冒失失的样子，白若依哑然失笑，絮儿与她一同长大，这么多年了，性子倒是一点没改。
　　柳文茵一直教导她行事不可过度，但也不可失了白府的面子，所以出行也得一番准备。
　　这日，白若依穿了一身湖蓝云锦长裙，再由絮儿为她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编编绕绕，好一番折腾，她真不知道絮儿是怎么学会这些繁琐的手法的，却甚是好看。
　　白若依拿起桌上的胭脂，随意往脸上抹了两下，她素来不喜这些，絮儿拿起桌上的羊脂色茉莉小簪簪于发上，待到再放，白若依却是怎么也不肯，站起来就走，若是再放，只怕要重死了。
　　“小姐，这首饰是少不得的，您就这么去珍宝阁，别人该怎么看白家。”
　　白若依知道絮儿肯定还要说，当即抢先一步，“絮儿，我们今日去珍宝阁，少戴点才能多看看好的首饰嘛，走吧走吧，现在去，还能多看会。”白若依拥着喋喋不休的絮儿就往外走，嘱咐人把桌上的首饰收起来。
　　一路上，白若依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忍不住想掀开帘子看看，却在絮儿不满的眼神中又收回了手。
　　“絮儿，我们今日出来玩，你这么闷闷不乐的，让人家怎么看我们白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白家苛待下人呢。”白若依故意说的严重，她知道絮儿这丫头最是看重白府声誉，果然，絮儿一听，虽还是板着脸，眉眼处却有些缓和。
　　因是在街市，所以马车走的也慢些，及至行到一处，便听到隐隐约约的女子声音，“将来我若是也能穿上珍宝阁的衣服就好了。”
　　“是啊，这珍宝阁的衣服的确是精美，便是那首饰，也是不可多得，唉，可怜我们生在穷苦家，比不得那些大家小姐，只能远远望一眼。”
　　絮儿听到这话，便眉开眼笑起来，“若是让她们知道，这珍宝阁就是小姐家的，她们不定多羡慕呢。”白若依出奇的没有搭话，马车越走越远，后边的话便不曾听见。
　　下了马车，白若依看着面前的珍宝阁，这珍宝阁是京城里最大的商铺，涵盖了首饰和服饰，以首饰精美，衣服华丽闻名，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白家家用也多出于此地，原因就是这珍宝阁是白家产业之一，也是白家最大的经济来源，背后的老板就是白斌，只不过虽是白家产业，手续却也是要走的，白家一向将这些分得清楚，免得账务混乱。
　　“小姐来了”，珍宝阁掌柜一早就收到白若依要来的消息，早就在门口等着，此刻迎上前来，引她往里。
　　“王掌柜不必麻烦”，白若依微微一笑，“听说新进了一批首饰，我来看看。”
　　王掌柜闻言，当即将她带到新出的首饰前，让人拿出最近刚进的几套，有红珊瑚头面，翡翠全套，还有石榴金头面。
　　“小姐也在”，白若依闻言转头，便是感到惊喜，倒是身旁的掌柜认出了他，忙着行礼，“拜见凌王爷”，白若依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接着行了个礼，原来他竟是七皇子，凌王。
　　慕容枫倒是毫不在意，微微点头，“不必多礼，今日本王也是来逛逛，小姐可有看中的？”他看向白若依，眸中带光。
　　白若依便吩咐掌柜将那套翡翠全套包了起来，这翡翠通体光亮，浑然天成，最是配柳文茵的肤色。
　　“小姐喜欢翡翠？”慕容枫眼带询问。
　　“是送给我母亲的，我瞧着这色彩，最是适合。”
　　慕容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姐是心孝之人”，待到这句话说完，便不知该如何说。
　　还是林致开口，“王爷，您的衣服？”
　　白若依看过去，便看到林致手上各色衣服，其中尤以浅色为主，倒是配凌王的姿采，她在心里暗想道。
　　“小姐还看衣服吗？”慕容枫期待的开口，等着白若依说是。
　　“小姐，夫人还在家里等着。”絮儿看着两人之间的怪异，不知小姐与这凌王有何关系，却担心她的名声，当下开了口。
　　白若依只得将将要脱口而出的“好”收了回去，脸微微红，俯身跟慕容枫告退。
　　刚回到马车上，絮儿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姐认识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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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致：“王爷，您连怎么追人也不会。”
凌王：“那你来教本王。”
林致哼哼唧唧，“属下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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