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龙》柳兰Clivia

3、第三章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顺应人心的事情，她想跟十四娘一起在终南山上逍遥快活，却不得不出山；她想跟十四娘一起在山下游历，襄阳城的局势却不如他们所想象的乐观。他们赶到襄阳时，蒙古大兵已经把襄阳围得水泻不通。双方激战正酣，郭黄夫妇眼见就要支持不住，小龙女三人也加入战局，陷入激战。然而小龙女三人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是让局势稍稍缓和，使襄阳士兵有一点喘息之机而已。但是蒙古兵各个骁勇善战，人数众多，打起来实在费力。小龙女手中的剑已经卷了刃，玉蜂针也已用完，只能随手取了一个士兵身上的大刀继续拼杀。此时小龙女早已力竭，全凭一股气在撑着，眼见对方的刀又要砍来，小龙女却无暇应对，正准备生生接下这一刀，十四娘犹如神兵天降般赶到，掌风一扫，那把刀就偏离的方向，堪堪避过了小龙女。十四娘还是不放心小龙女一个人，于是就在小龙女身边战斗。两人甫一联手，登时大杀四方，周身一丈之内都无人敢近。二人趁着余勇又将蒙古军阵型打散，将他们逼向宋军势强之处。如此一来，蒙古兵不能成势，只能坐以待毙。不消两个时辰，蒙古兵便鸣金收兵了。
　　而回到襄阳城，小龙女和十四娘更是被人认为战神的存在，备受敬仰。不过二人对人们的赞扬和敬仰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们经此一战，只觉得疲累不堪，一心想好好休息，因此也婉言谢绝了各方邀请，闭门不出。而十四娘最近发觉自己身体似乎有些异样。她使用法力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顺畅了，而且时不时的会感到心慌心悸。原来她以积德行善来修道，而如今她参与了襄阳的战事，杀孽太重，已于修为有损。
　　这一天，十四娘愈发觉得吃力，正在房中休息，只听得一阵敲门声，杨过在外面道：“辛前辈，您在吗？”
　　“在，什么事？”
　　“郭伯伯让我请您和姑姑去商议襄阳战事。可以请您去大厅一下吗？”
　　她稍稍顺了一口气，抚平躁动的内息，道：“好。我就来。”
　　十四娘来到大厅时，大家都聚在一处，正在讨论着什么。她见无人留意，便在小龙女旁边坐下，侧耳听大家讨论。只是她有心听清楚， 脑子却乱成一锅粥，根本无力思考。
　　小龙女见十四娘面色苍白，一直在强撑，便悄声问：“十四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还好，就是脑子有点乱，跟炸锅了一样。”十四娘苦笑。她刚说完这句话，便感觉一阵晕眩，随即，她感到一只手扶住她的臂膀，想把她拉起。她转头望去，只见小龙女担忧的面庞近在眼前，让十四娘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她已不想其他，只管由着小龙女把她拉出大厅。
　　然而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便来询问：“龙姑娘，辛姑娘她怎么了？”
　　小龙女冷道：“她不舒服，我带她回房休息。”
　　“可是接下来的战事，还需要你们二位相助……”
　　“她已不适合再战。”不等来人把话说完，小龙女便打断他，径自带着十四娘离开。
　　杨过在一旁看得不知所措，只好拦着想要追问姑姑的那些人，解释道：“对不住，诸位，辛前辈身体不适，请大家谅解，咱们还是继续商议战事吧。让辛前辈先好好休息一下。”
　　一个将领反驳道：“杨兄弟，不是我们要拦，你看你师父这态度，等下还有事要跟龙姑娘说呢。她就这么走了，那我们这战事怎么办啊？“
　　杨过劝道：”范将军稍安勿躁，咱们先商议着，过会我会和我姑姑传达诸位的意思的。今日许是辛前辈身体不适，师父关心则乱才会这样的。请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战事。“
　　范将军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请杨兄弟一定要多劝劝尊师，咱们这战事实在是拖不得了啊。”
　　杨过暗自抹汗，满口答应，推着范将军返回厅中议事。
　　而另一边，小龙女带着十四娘回到房间，满脸担忧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十四娘。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十四娘才悠悠醒转。小龙女见十四娘醒了，立即凑到床边，关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十四娘沉默不语。
　　小龙女见状，莫名心惊，颤声道：“怎么了？”
　　十四娘叹了口气，片刻之后，似是终于鼓足勇气道：“我可能要离开了。”
　　小龙女大震：“离开，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要陪伴自己的吗？不是说好了要带自己见识山下风物的吗？怎么现在要说离开？
　　十四娘心里也难受，是她太自不量力，以狐妖之身搅乱天下大势，如今遭到反噬，也是自食恶果。
　　十四娘涩声道：“我是狐妖，本不该搅乱大局，如今却帮助襄阳城，已经违反天道，想来不久我就会散去功力，被打回原型了。”
　　小龙女连忙接口道：“那你接下来不要上战场了，我一个人打仗！”她焦急地等着十四娘的回应，却见十四娘缓缓摇头。那一瞬间，小龙女的心被失落和悲伤疯狂席卷，她有一种直觉，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很严重。
　　“为什么？”小龙女不解，急道，“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下去？难道你不怕被反噬吗？”
　　十四娘握住小龙女的手柔声道：“你听我说，如今咱们已是骑虎难下了。若我此时离开，只留你一人在战场上，你一人战力如何，我俩联手战力又如何，旁人看得一清二楚，难免不对我们起疑。到时候他们会如何看你，你想过没有？”
　　小龙女脱口反驳：“可是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啊，他们怎么看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打完了我就呆在古墓，这根本影响不了我啊？”小龙女实在不理解，难道一个人名声会比性命重要吗？而且还不是十四娘自己的名声，而是她的！这根本不值得啊？
　　“可是我在乎的啊，我希望你是人人交口称颂的战神，而不是结交妖物，靠着妖力掠取战功的小人。更何况，击退蒙古兵，不是你想做的事吗？就让我陪你到最后吧。”十四娘的声音轻柔，可是在小龙女听来却是字字锥心。她本想帮助襄阳抵抗蒙古，却不料失去了十四娘。明明不该这样的啊……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现在就算她极力阻止十四娘，十四娘也根本不听劝。她该怎么办？小龙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对。
　　就这样，小龙女心惊胆颤地过了两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十四娘，深怕有什么变故。直到这一天，蒙古兵又发起了猛攻。襄阳城危在旦夕！小龙女听着一声声的号角，手里的剑越握越紧。不能出去，现在还不行。必须要有人守着十四娘才行，不能让她再上战场了。
　　突然，一只手温柔地覆上了小龙女握住剑的手，仿佛有一股力量，抚平了小龙女的焦虑，小龙女莫名感到放松，回望身旁的十四娘，朝她微微一笑。
　　十四娘也回以微笑：“我们出去吧。”
　　这几个字在小龙女听来不啻天雷炸响，她紧张道：“不行！你不能出去，我守着你！”
　　可是现实却容不得她做选择，她话音刚落，就有流矢朝她们这边飞来。十四娘眼疾手快地格开冷箭，纵身一跃，便加入战局。小龙女金铃锁一挥，扣住战旗，几个起落之后也到了战场。
　　她落在十四娘地附近，想要靠近十四娘，却被敌军包围住。十四娘周围也围着一圈敌兵，想来这段时间大家都看到她们二人在一起时战力惊人，所以这才见缝插针的将她们分开，分别对付。
　　小龙女一心想往十四娘那边靠近，下手比平时更添很厉，剑锋过处，直取敌军咽喉命门，一时间血花飞溅，震慑住不少敌军。她瞅准空隙向上跃起，金铃索一抛，牢牢系住十四娘的手臂。她也顺着金铃索来到十四娘身边。二人合力，气势涨了不止一倍，白绫和金铃索飞过之处，敌军倒下一大片。十四娘正准备再次施法击退敌人，突然感到胸口一窒，法力也使不出来了。她心下发虚，千万不能时这个时候啊！她又捏了一个法诀，觉得法力顺畅了，才放下心来。她眼眸扫过正在酣战的小龙女，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十四娘的白绫缠上小龙女的手臂，透过白绫，将她的法力传给小龙女。小龙女感到白绫上传过来的力量，心里急得不行，只想赶紧把眼前这些蒙古兵杀了带十四娘走。这一次出手，因为有了十四娘的法力，小龙女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击杀了在她眼前的所有蒙古兵，随后绕到十四娘面前，想带她走。
　　可是十四娘却不想跟小龙女走，反而带着小龙女往另一个方向冲。
　　小龙女急道：“你做什么？”
　　“我时间不多了，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我们去找蒙古将领。”十四娘一路足不沾地，搜寻着蒙古将领的踪迹。终于，找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蒙古将军，就在她们前方不远处。她看了一眼小龙女的金铃索，心念飞转：“你的金铃索借我用一下。”
　　小龙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挥出，金铃索直取那个蒙古将领的面门！这一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蒙古那边也来不及应对，于是那个将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金铃索飞到面前，连武器都忘了拿。蒙古兵见将领突然死亡，阵势大乱，忙收缩阵型准备撤退。
　　小龙女乘乱带着十四娘远离战场，也不回宋军那边，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扶十四娘坐下。
　　看着十四娘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小龙女心里发苦，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怎么样啊？”她想握住十四娘的手，却抓了空。她心中涌上一股恐惧，仿佛握不住的不是十四娘的手，而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感觉自己在万丈深渊中往下掉，周围虽然看到可以抓住的树枝，但她却怎么也够不着，抓不住。
　　十四娘也感到自己在慢慢消失，安慰她道：“不要紧，我会回来的。”可是这句话并没有多大作用，小龙女还是哭作一团。她甚至怀疑小龙女有没有听清自己在说什么。可是，虽然是自己选的这条路，到最后还是有点不忍啊……十四娘最后想道。
　　后来，杨过在战场周边寻找失踪的小龙女和十四娘，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他回古墓找，可是古墓却被封住了。他拜托朋友四处走访，却都说没见过这两个姑娘。两人仿佛消失一般，了无音讯。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终南山下流水之声渐起，只是临安城中却再无酒狂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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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短篇终于结束了…………为了证明我没忘记她，时隔一年多硬着头皮写，写得累死了…………嗯，权且一看吧…………我知道这个写得很糙，也写得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