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秦浇水

1、第一章

　　“妈，明天我爸祭日，你还去么 ”顾林推开厨房的门，老式房门吱嘎的声音顿时充满了不到3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顾林掀开了锅盖，不出意料的锅里除了挂着昨天晚上炒菜剩下的油渍什么都没有，顾林刷了锅就着昨天剩下的剩饭准备炒个饭，新油倒进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顾林透过玻璃向外看，中午的阳光格外明媚，阳光直直的照进人的眼睛，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妈，我说我爸明天祭……’顾林拉开临时搭用帘子往床上瞅了一眼，果然那个女人并没有老实的躺在床上，顾林下意识的看向卫生间洗手池子底下的破柜子，走过去拉开抽屉的一瞬间，顾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觉得自己应该笑，怎么着她妈还是给她留了几张钱，她又觉得她应该哭，她有点不敢去猜那个女人是不是心安理得的拿着这笔钱又去玩乐。
　　顾林捏着剩下的那几张钱踉跄的跑下了楼，出了楼门向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口垃圾泛着阵阵酸腐味，墙上贴着各种上门换锁 寻人启事 楼房出租治淋病梅毒的小广告，顾林顾不得地上的污渍向着最里面的平房跑了进去，
　　“陈姐，你闺女又来找你了，大老远就看见了，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是真像你啊 哎，胡了”一个穿着老式格子衬衫的男人乐津津的说到，
　　“他娘的，又他妈输了，金的你是不出老千啊，你他妈可别玩老娘，”转身瞅了一眼刚进门的顾林呸了一声“真他妈晦气”，
　　被称为金的的男人却笑滋滋的看向顾林“阿林来了，吃饭了么，”顾林只是朝他客气的点了点头，以示打过招呼，对方也没在说话，顾林踩灭了脚边的烟头，径直向她妈走去
　　“妈，柜子里的钱呢’
　　“什么钱，我没见过”
　　“妈，你能不能别赌了，把钱给我吧，求你了”
　　“我他妈说我没看见你他妈是聋还是怎的，非得我骂你你才能明白是吧”
　　‘妈你知道那钱是我爸……“别他妈跟我提你爸，赶紧滚”房子里突然静了下来，旁边桌的人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各种各样的目光，顾林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落荒而逃一般跑出了带着谩骂声和烟气缭绕的房子里
　　将近傍晚的时候顾林的母亲回到了家中，顾林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汗水从脑门一股一股的顺着脸往脖颈里淌，沾湿了衣裳，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凉意，醒过来的时候的时候，看着那个女人拽着被角，“阿琳，我想了想，你还是走吧”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房子里静悄悄的，能听到厨房里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响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在凌迟着什么，这句话顾林记着她听过无数次，那个女人几乎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谩骂式的咆哮式的，愤怒式的，“顾琳你怎么还不滚，顾琳你怎么不去死，顾琳赶紧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生了你”，但是直到现在这一刻那个女人把话这么平静的说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解脱了
　　“妈，我能去哪啊”
　　“那是你的事，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吧，你不是厉害么靠男人活吧，家里剩下2000块钱你都拿走吧，以后就别找我了，这我也不住了，别联系我了”说完了就转身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