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公主的悍妻》砚允

19、恩爱两不疑（六）

　　允星珏看着裘妙珺，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后者却不在意，无声道：“我相信你。”
　　大概是读懂了她的唇语，允星珏神情顿时变得很坚决，仿佛奔赴战场的战士。
　　裘妙珺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得允星珏一头雾水。

　　丫鬟们把壶摆好，又递了箭筒给四人，站在一旁的小厮刚准备喊开始，就被裘妙珺打断了。
　　“我们好像还没定罚几杯？”
　　允月茹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头疼：“四小姐有何建议？”
　　“皇姐觉得是每次直接罚三杯好，还是罚首末中箭的差数好？”
　　允月茹被她问得心里犹疑不决，思忖再三，觉得即便是允星珏，背投的话应该也不会中太多，于是道：“便罚差数吧，更有趣些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

　　小厮在授意下喊了开始。
　　没过多久，裘砚禾箭筒里的十支箭就已经全部投了出去，裘妙珺偷偷瞄了一眼，中了的似乎只有两三支。
　　第二个投完的是允月茹，当她最后一支箭掷出去，立马转过身去看结果，然而看完脸就黑了。
　　允星珏不慌不忙地投完最后一支，连头也没有转。
　　小厮数过之后，公布了出来：“二皇子殿下，十中一！长公主殿下，十中零！三公主殿下，十中四！裘三公子，十中二！”
　　允哲麒认命地干了杯中酒。

　　再一轮结束，三皇子如愿以偿。
　　然而接下来的几轮，不知道是允月茹技术太差还是运气不好，永远比二皇子少中一支；而允星珏已经从一开始的十中四，到了最后差不多十中九。
　　允哲麒再次饮尽杯中酒后，忍不住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轮一交换，如果三公子受罚，就以茶代酒？”
　　裘妙珺毫无异议。
　　然而她答应得痛快，却叫允月茹越发觉得这其中有诈，刚刚自己掉以轻心，竟然信了她们两个连手演的戏！允星珏背投明明也很厉害，装得什么不认同？！
　　想到这，允月茹娇嗔道：“皇兄舍得让皇妹喝吗？”
　　“我的好皇妹！”允哲麒险些崩不住架子，“皇兄再喝下去，怕是路都走不了了，皇兄保证，绝对不让你喝太多！”
　　“我没意见。”见允月茹看自己，二皇子依旧是面无表情。
　　三皇子本来还有点意见，但是对上允哲麒的目光，立马怂了：“没意见、没意见。”
　　允月茹最后还是拗不过允哲麒，不情不愿地换了位子。

　　看允星珏投的时候十分轻松，然而当裘妙珺接过箭筒时，才意识到这比想象中可难多了。
　　第一轮下来，裘妙珺毫无意外的，十中零；就连裘婉瑶都中了一支，而看起来十分不着调的三皇子竟然中了四支。
　　不过随着一支一支箭的离手，裘妙珺似乎找到了些手感，等到第三轮下来，垫底的已经是允哲麒了。
　　允月茹瞪了允哲麒一眼，即便十分不情愿，还是喝了酒。

　　又玩了几轮，裘妙珺越来越顺手，再也没垫过底；倒是允哲麒，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想报复允月茹，竟然从十中二、三到了十中零。
　　允月茹连喝近十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直到连着垫底的第四次，终于忍不住了：“时候不早了，皇兄，我们也该、回、了、吧？”
　　裘婉瑶除了用午膳之前跟允哲麒搭了两句话，一整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听到他们说要回了，便有些坐不住了：“不是说用了晚膳再走吗？”
　　允月茹闻声朝她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满的凌厉叫裘婉瑶顿时闭了嘴。
　　裘妙珺站起身，理了理衣角，笑道：“看大皇兄今日喝了不少，此时酒劲也有些上来了，我跟星珏就不多留你们了，等来日有时间再聚。”
　　“还是四小姐贴心。”允哲麒的确是一副酒劲上头的模样，被二皇子和三皇子扶着才站起身。
　　“你是星珏的皇兄，也便是我的皇兄，大家都是‘一家人’，关心兄长也是应当的。。”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加重读音的三个字起到了效果，允哲麒突然变得很沉默。
　　允月茹看着他们走在前边，慢慢地跟着，路过小池塘时，声音里带了些醉意道：“你们养了锦鲤？”
　　说着就往池边靠，然而刚走没几步，突然脚下一软，允月茹的身子便朝着一旁倒去。
　　裘妙珺离她最近，下意识便伸手去扶，然而就在她手搭上允月茹的一瞬间，却发现前面的人根本就是故意摔的！
　　刚明白过来，裘妙珺就觉得自己被推了一下，重心一个不稳，朝着池塘跌落下去。

　　允星珏刚扶住允月茹，就见裘妙珺朝着一旁摔过去，然而放开允月茹再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不通水性的允星珏，急得差点就要自己跟着跳下去。
　　所幸一个会水的小厮及时跳了下去，拉住了裘妙珺并利落地打晕了她。
　　等人被救上来时，围观所有人的酒都彻底醒了。
　　“快，快传御医！”允哲麒吼完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宫里，忙改口道，“快去找郎中！找全城最好的！”
　　“快去！快去！”

　　就在人群一团慌乱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艰难地穿过人群，挤到了最前边，一边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一边就要对被放平在地上的裘妙珺动手动脚。
　　允哲麒惊道：“这是谁家孩子？这里不是看热闹的地方，快领走！”
　　允星珏见孟淑容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手上还比划着什么，摆摆手道：“都让开，让她来。”
　　孟淑容冲她点点头，跪在裘妙珺身边便开始了急救。
　　“她竟然……”看着在做人工呼吸的孟淑容，允哲麒惊得说不出话。
　　允星珏没有搭理他，只是在意此时裘妙珺的安危。
　　等到裘妙珺吐干净了被呛进去的水，能够自主呼吸之后，孟淑容才冲着允星珏再次比划，示意她把人抱回卧房。

　　也顾不上还没送走的客人，允星珏打横抱起裘妙珺，便是一路疾走。
　　在如霜的帮忙下，终于把裘妙珺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又拿热水给她擦过身子，换上新的衣服，盖好锦被，允星珏看到郎中进来，才算松了口气。
　　“她刚刚落水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先生您快给看看！”
　　“公主别急，您府上的人在路上已经说过情况了，容老夫先给这位小姐把把脉。”
　　“您请，您请。”允星珏忙让出床边的位置。
　　见郎中站起身，允星珏又追着问道：“先生，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如今池塘水寒，怕是小姐惊吓之下受寒，老夫先给小姐开些驱寒和安神的药。”
　　“那就多谢先生了！”

　　孟淑容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郎中开方子，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能看懂这里的文字，只不过是语言不通罢了！
　　惊喜之余，她发现方子上有味药的量似乎有些不太妥当，然而说不出来，只好伸手在那旁边没有墨的地方点了点。
　　郎中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是个孩子，也便没了火气：“怎么了，小姑娘？”
　　孟淑容在那个数字上用手指比划着打了个叉，然后又伸出两个手指示意。
　　郎中愣了愣：“你是说这个改成二钱？”
　　孟淑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学着自己比了个二，应当是理解了，也就点点头。

　　郎中又重新审视了一番药方，改掉了数字，把药方交给一旁的丫鬟后，问允星珏道：“恕老夫斗胆问一句，这位小姑娘是公主府上的什么人？”
　　“客人，这位是孟大夫家三房的小姐。”
　　“是个学医的好孩子！”郎中听到答案后有些可惜。
　　若只是个小丫鬟，说不定自己还能收个徒弟，然而是个世家小姐，定然是不可能跟着自己学医了。

　　付了钱，送走了郎中，允星珏派人去药房抓药回来煎，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等着裘妙珺醒来。
　　然而裘妙珺还没醒，却突然发起了热。
　　“冷……”
　　孟淑容听她连呓语都已经是这里的语言，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取了纸笔，孟淑容十分别扭地拿着毛笔，努力写着能让旁边人看懂的字。
　　然而允星珏接到纸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让珠儿帮自己写：“妙珺突然开始发热，喊冷，要怎么办？”
　　然而就在珠儿写字的功夫，裘妙珺又突然皱着眉、闭着眼呻.吟出声：“疼……好疼……”
　　“哪里疼？”允星珏下意识便问她，却发现她并没有醒过来，一时间有些慌乱。
　　“珠儿，再写，妙珺现在在喊疼。”
　　珠儿很快写完，递给孟淑容。
　　孟淑容看完，忙走到床边，摸了摸裘妙珺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然后开始写字。

　　就在孟淑容写字的功夫，裘妙珺终于醒了过来，而第一句话就是声音十分虚弱的呻.吟：“好疼……”
　　见她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允星珏再次揪起了心：“哪里疼？”
　　“星珏，我肚子疼……”裘妙珺疼得躬起身子，仿佛一只虾米，语气里带着哭腔，“我可能是来月事了。”
　　掀开被子一角，只见雪白的亵裤上的确染了血渍。
　　见她此时脸色苍白，五官紧紧皱在一起，允星珏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安抚她：“你别怕，有我呢，别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裘妙珺觉得肚子疼得稍微轻了一些。前世的她也经历过几次痛经，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疼得让她想去死。

　　“你还好吧？”孟淑容没听懂她们刚刚在说什么，这会儿允星珏带着丫鬟急匆匆出去了，才过来问一声。
　　“不太好，痛经……”裘妙珺现在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一团。
　　“现在是怎么一种疼法？”
　　裘妙珺咬着牙坚持着描述了一下：“以前听传言说，第一次来得晚的人容易疼，我还不信……”
　　孟淑容摇摇头道：“跟那个关系不大，应该是你今天落水受惊又受凉了。你先自己拿手捂一捂肚子，等她们去给你拿热水来，一会儿我再给你开个方子。”
　　裘妙珺有些惊讶：“你是医生？”
　　“我以前是。”

　　说话间允星珏拿了一个小包裹进来，后面的珠儿手里捧着手炉，如云也端了姜汤进来。
　　允星珏拆了包裹，珠儿和如云便自觉得走到了外面。
　　“你们能不能……也暂时到屏风后面去？”见允星珏和孟淑容还看着自己，裘妙珺有些不好意思。
　　孟淑容点点头，走到了屏风外，唯有允星珏站在床边没有动。
　　“我帮你。”
　　“我自己就好。”
　　允星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意思十分明确。裘妙珺拗不过她，只好应了。
　　不过也庆幸允星珏倔强，没有出去，对于这里的“装备”，裘妙珺着实是不太会用。

　　收拾干净，换了新的亵衣亵裤，裘妙珺灌了一大碗姜汤，又拿了手炉捂在肚子上，却是一点热度也感觉不到。
　　“孟淑容刚刚说，她以前是个医生，”重新缩进被窝里团成一团的裘妙珺，脑袋里有些昏昏沉沉，小腹传来的疼痛又刺激着神经，无法入睡，只好跟允星珏说说话，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是郎中。”
　　“难怪。”允星珏把之前的事跟她说了，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还好有她在，不然……”
　　“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今天真的多亏了她。”
　　“恩。”允星珏点点头，沉默片刻才道，“今天……皇姐是不是故意的？”

　　“你终于看出来了？”
　　“为什么？”允星珏十分不解。
　　裘妙珺觉得肚子疼得轻了些，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她好像一直不喜欢你……”
　　“先别睡，药熬好了，喝了再睡。”允星珏看着端进来的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妙珺，先把药喝了。”
　　“恩……”虽然是这么说，但裘妙珺却是毫无动作。
　　允星珏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从如霜手里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她。
　　闭着眼的裘妙珺来者不拒，然而第一口进了嘴里，却是苦得脸都拧成了一团。
　　允星珏只好安抚道：“喝完就好了，喝完有蜜饯。”
　　被苦味刺激醒的裘妙珺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接过药碗，咕咚喝完：“快，快给我点吃的。”

　　蜜饯入口，裘妙珺紧皱的眉头才略微舒展了一些：“对了，孟淑容呢？”
　　“孟小姐写完方子便先回去了，”珠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她让小姐您先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她。”
　　看着允星珏接过纸，裘妙珺也凑过来：“这个房子是治我肚子痛的，先给如霜让她明天找人去拿药。”
　　“好。”说着，允星珏把纸交给了如霜，“这两张呢？”
　　其中写了自己回房，让大家不用担心的那张，很明显是用心去写了繁体字，而另外两张都是现代的文字，允星珏只能看懂一部分。
　　“是她写的，暂时缓解疼痛的方法。”把上面方法照着念了，裘妙珺看看窗外调色道，“折腾这么一番，现在应该不早了吧？你快去用晚膳吧。对了，也给孟淑容送到她房间里吧。”
　　“她那边已经送过去了，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了送过来。”
　　裘妙珺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只想睡一会儿，你去吃吧。”
　　“那你睡吧，我先守你一会儿，晚膳等会儿叫厨房送过来就是。”允星珏还是不放心她，虽然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但是身上热度还没退。
　　本来想说不用守，但看到允星珏的表情，裘妙珺万般思绪最后只化作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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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为了解除待高审屏蔽的修改（内容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