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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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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小秋一脸的假笑龟裂了。
一对乌亮的眼珠骨碌碌忙乱个不停。“这……怎么行呢?”
“为何不行?”薛见源瞟着满脸猫腻的小太监,心中疑窦丛生。
“给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小秋故作嗔昵地说。
薛见源提着剑,缓缓逼近她,“既然沈公公长出来了,何不让我瞻仰瞻仰奇迹?”
小秋微微打起了摆子,悄悄往后退,“男……男女授受不亲,别这样。”
“女?”薛见源目中精光一闪。
小秋白了脸,连忙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辩道,“薛大人你相当于半个女的呀,而我……哈哈,我是个纯爷们儿!我们不能相互授受!”
这话可算剐了薛大人的逆鳞。
他的脸瞬间铁沉铁沉的,铁得快掉锈了。手中的剑“刷”的一挑,挽起无数道寒光裹住了小秋。
“啊——啊——”
当这声足以爆破苍穹的尖叫衰弱之后,小秋的衣裳化成了一堆碎片。
帽子也烂了,一头柔亮如水的青丝泄闸似的奔流而下。
薛见源冷笑着扫视过去……目光猛地一乱。
站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具皎白的少女躯体……像个栀子花骨朵儿似的!
他呆住了,一脸的木。
下巴有如脱榫了似的,掉了下去......
小秋不敢置信地瞧瞧自己,又抽一口冷气瞪向他……几个喘息后,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具体哭法如下:
先是一声宏亮的“哇——”,像个脾气暴烈的婴儿把哭声从五脏六腑甩出去。九曲回肠地飞扬一会,声音又沉降下去,短促地“哈哈”两声做个缓冲,再炸裂一声“哇——”。
“哇——哈哈!哇——哈哈!”她就这样裸着哭到了极致。
薛见源被这幅图景吓丢了一身戾气。
他“乒里咣当”扯下一块台布丢给她。“先,先裹一下。”
小秋好像不要这身体了,一味忘我哭喊着,任由台布往下滑。
薛见源被哭声绞得头要裂,手忙脚乱捡起台布往她身上一裹,伸手点她的穴……见鬼了,竟摸不到她的穴位!
薛见源满头大汗,低声咆哮道,“该死的哑穴怎么不见了!”
小秋猛地抬手,在他腮边“霍呲”挠了一爪子。
速度快如浮光。习武多年的薛大人硬是没能避开。脸上生生被挠出四条血杠子。
薛见源偏着脑袋定了一会……消失的戾气卷土重来了。他缓缓扭头对她凶神恶煞地瞪着。
“哇——哈哈!”小秋立刻又张嘴哭了。
男人在这哭声里迅速消竭下去,无比烦躁地说,“行了,看就看了呗。你不都说了嘛,老子是半个女的。”
“——你也是半个男的!”
“所以,被我这半男半女的怪物看了又怎样?”他冷漠又麻木地问,“哪里少块肉了?”
小秋挂着一串玛瑙似的大泪珠,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会儿,忽然拉起一个长长的哭腔,“薛爱卿——我要你娶我——我要你又快又狠地娶我——立刻马上现在!”
薛见源木着脸,“……”
从身体到灵魂都没知觉了——爷爷的,莫名有点想笑。
半晌,他讷讷地问,“薛爱卿也是你叫的?……什么叫‘又快又狠地娶你’?我一个半男半女、不男不女的怪物怎么娶妻?”
小秋扁着嘴对他哭道,“没关系。你只要日夜抱着我,爱不释手地抱着就好了……你不肯的话我马上就死,变成厉鬼索你的命!”
薛见源被抽空了似的一脸麻木。
爷爷的,还是想笑……我是不是疯了?他心想。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小秋又电光火石挠了他四条血口子,薛见源才像被降服似的说道:“……娶就娶呗。啥大不了的?”
*
小秋穿着薛大人的旧太监服,被他抱着恭送回宫。
一路上,她单手搭着他的肩,把脸别向旁边。每隔一会,就轻声“哇——哈哈”两下,哭得都有点享受起来了。
薛见源一路沉默着,到了皇帝的东暖阁,毕恭毕敬把萌宠端呈上去,“陛下,微臣死罪。”
小秋扁着嘴,加菲猫似的坐在他的双臂间,泪水涟涟地对江跃瞧着。仿佛在说:我受了一场致命的委屈回来啦!
江跃要笑不笑,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让你去喊薛爱卿,再把宫里太监召集起来,等了半天没人影子!你就弄成落水狗的样子回来了?”
薛见源把小秋托到皇帝脚下,供小罗汉似的端放到那里。
顿了好一会儿,艰涩地启齿道,“微臣……咳。”
小秋扯住主子的袍角,伸冤道,“他丧心病狂地耍了个帅,把我衣服割烂了,瞧了一个光光。万岁爷爷您要为我做主,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娶我!”
薛见源:“……”
现在立刻马上!比猴子上树还急呢!要命,都不给人喘口气消化消化!
江跃差点把一口枣茶喷出来,惊诧道:“……他怎么丧心病狂耍的帅?”
小秋嘟起泪脸,把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通。
江跃险些厥倒,脑子里张牙舞爪半天,没法跟她萌宠的思路接轨:“小秋啊,你好歹是皇帝的近宠,犯得着画蛇添足地撒谎么!你撂下话就走,他难不成还敢不来?”
小秋难过得肩膀直抖,望着她说,“他的样子像要吃人,我只好撒个谎先安抚他……没想到他忽然疯病发作了……万岁爷爷,您不能让他白瞧了我!”
江跃把目光移向薛见源。
这家伙的脸像画了猫胡子,一边四条血丝对称分布。乍一看像没化形成功的猫妖。
惨萌惨萌的。
“薛爱卿,你的意见呢?”
“微臣没有异议,只是微臣乃残疾之身,委屈沈……公公了。”他硌牙似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平时入骨三分的各种戏都消失了,表情里只余一片干净的沧桑。
江跃一言不发凝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朕可以毫不困难让爱卿变得不残疾……关键就看你有没有这份进取心了。”
——话题悄然转了个方向。
薛见源在她余音袅袅的暗示中抬起眼,“微臣愚驽,请陛下明示。”
江跃伸手拎起茶壶,往杯中倒了一杯枣茶。向其中吹一口妖气,祭了个咒子出去。
——杯中茶水立刻如熔浆般沸腾不止……
“很简单。朕不会白白对人好的。你想得到好处,就得付出绝对的忠诚。这样说算公平吧。”
薛见源顿了一会,“当然。”
江跃手指轻弹。那杯沸茶旋到了薛见源的面前。“这茶是施了术的。不烫。饮用后,你若有二心就会受到致命反噬。你可以选择喝,也可以不喝。喝了,就有不一样的人生,会很惊险也会很辉煌。不喝,朕允许你平安地离开。只是日后这种机会就不再出现了。你自己决定。”
薛见源注视着面前悬空的茶杯。眼里一片死寂......
一阵僵硬的沉默,他梦呓似的问道:“微臣就想知道,我那仇人何在……”
江跃摸着小秋的软毛,近乎炫耀地一笑,“死了。朕吓死的。”
薛见源没动。好像站着亡故了一样。
半晌,这只死魂灵才飘悠悠地复活,用浑身的气力轻问,“……当真?”
“若是假话,反噬的咒力就失效嘛。”江跃“啧”了一声说。
薛见源忽然抓住茶杯,歇斯底里饮了下去。壮哉地一跪,“微臣誓死效忠,吾皇万岁!”
江跃心里激灵灵地爽了一下。
这就有第一个儿郎啦!强大的兵团岂不指日可待!
这一刻,她瘪掉的虚荣心又复活了。
霸天兵团……实在是值得意淫的前景啊!
龙心大悦的妖精瞅着薛爱卿中意极了。恨不得掉落一堆的赏赐,好让他看看这份忠心有多值钱。
这薛爱卿是上佳的木性根骨,坚韧而清柔,服用火莲炼制的莲浆再好不过。
那火莲长在她诞生的泉眼边。万年吐蕊一次,万年结籽一次。她五百年前恰好收了几百粒,炼成了一小瓶清浆。
按颂儿的理论,天河泉眼乃宇宙之神的心脏。
神灵心中开出的花,奇效殊胜,与一切仙株、凡花都不同。清浆非但能修补身体,延年益寿,更对木系修炼者的修为长久加持,有日进千里之神效……
江跃摇头喟叹,“爱卿啊爱卿,你不知自己一念间的选择捞到了多大福分。”
她从螺丝壳里摄出那瓶万界仅有的仙浆,往他身前一抛。“你所能想象的三千大千世界中,再也挑不出这等神品。喝了吧,待根骨修复,朕会传你功法。”
薛见源眼中涌出强烈的悸动......毫不犹豫拿起玉瓶,往嘴里倒去。
小秋的眼珠子几乎黏在了瓶子上,渴望地说,“给,给我……留一口好吗?给我润润舌头。”
薛见源顿住,瞥着她。总共就一口多点,已经滑进他的喉咙了。
他抬抬眉毛,在小秋馋到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咽了下去……无声地把嘴咂了咂。
——又想笑了。
江跃简直瞧不下去。拿了几瓶仙浆往小秋怀里一塞,又把人捞起来往薛爱卿怀里一放,快刀斩乱麻地说:“既然一个愿娶一个要嫁,朕宣布你们这一刻起结为夫妇。悲欢与共,生死同心……钦此。”
薛见源和小秋傻不愣登瞧着她,又傻不愣登看看彼此。好像不明白事情怎么沦落到这一步的!
这就是夫妇啦?好可怕!——他们都这么想。
冯根不顾规矩走了进来。看到薛见源抱小猫似的托着沈小秋,吓了一跳。愣神片刻,沉痛地往地上一跪,“皇上……!”
“怎么了?”
“卢大人来报,四十万叛军人马兵临城下!”
“咦,这么快就来了?”江跃精神一震。
小秋滴溜溜眨了眨眼,背书似的说:“万岁爷爷,派出去镇压叛军的十万大军都不战而降了。朝中大臣也悄悄降了一大半,忙着准备引兵入城呢。”
江跃扭头:“.......哦?你咋没早说嘛,这都是重大八卦呀!”
小秋抚摸着怀里的仙浆,“这都没有仙兵来讨伐可怕嘛。我要抓重点的啊。”
薛见源的心抖了三抖。娘啊,儿子一个冲动上了艘快沉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