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火》此间泡沫

6、第五章

　　顾佳刚一走出食堂，脸就拉了下来，她还要请冷哲吃一顿饭？她一定是犯傻了，剩下那点钱自己都不够吃一个月的了！

　　【小公主好悟性！】口头禁言不是系统强行指令，天蛇抓住机会就跳出来吐槽一句，似乎它的存在就是以此为乐。

　　“不管了，我又没答应他是什么时候请。”顾佳郁闷地朝寝室走去，天色都黑了，也不知有没有室友回来。

　　这个季节里白天还有些热，晚上却又有些凉，温差大的不行，穿着短袖又有点体质虚弱的顾佳冷得直搓手取热。前几天的饭点很准时，吃完就回寝室，太阳都还没落山，今天吃得晚了些，想不到十月里的夜这么凉。

　　顾佳刚回寝室，门都还没有打开，便听到里面有人在扯着嗓子高唱什么。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

　　顾佳不想打扰室友唱歌的兴致，轻轻地把门打开。像是听到了动静，那声音戛然而止。

　　那个女生高高壮壮，嗓门也大，她记得好像是北方那边来的女汉子，叫胡小枝，当初彼此认识的时候，胡小枝自我介绍说，别看我名字叫小枝，我可是粗枝大叶。

　　胡小枝在顾佳的记忆中还是挺深刻的。

　　“你——没死啊！”胡小枝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地大叫起来，这第一句话就快把顾佳雷得半死。

　　“我当然没死啊！”我顾佳风华正茂，乐观开朗，我死得哪有那么早！

　　【咳咳，小公主，你已经死过一回了。】天蛇好心提心。

　　“闭嘴。”顾佳满头黑线。

　　“呸呸呸，是我不会说话，不过你放假时跳水自杀的事好多人都在班群里传，我们几个也联系不到你，真怕你出什么事呢。”胡小枝大大咧咧的性格还真是和顾佳一样，有什么说什么。

　　“啊，那个，不小心掉水里了，手机也进水坏了……”顾佳尴尬地笑笑，她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个年代都是用的智能机，而她跳水的时候，丢的是老年机……

　　胡小枝却没说话，绕着顾佳转了几个圈，用手托着下巴，一副打量的表情。

　　“你在干嘛？”顾佳奇怪。

　　“在看你啊。”胡小枝边打量着顾佳边说道。

　　“看我干嘛，我变好看了吗？”顾佳自恋地说道。

　　“噗！”胡小枝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我就感觉哪里怪怪地，感觉好像变外向了，而且，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我认识的顾佳竟然会开玩笑了！”

　　“被水淹了一趟，脑子清醒过来了，”顾佳笑笑，“不好吗？”

　　“好好好！”胡小枝看着顾佳，眼亮像是在发亮，“恭喜你走出自卑！”

　　“以前那叫内向！”顾佳不满地抱怨道。

　　以前的顾佳在寝室里只会闷头学习，偶尔也会和室友们聊聊天，但是聊不了两句就会因为自卑说不下去，然后话题就断了。

　　自卑的人往往都很内向。

　　“从今以后，我会积极面对生活的！”顾佳捏起拳头，神采奕奕。

　　“天啊，我的室友一定是重生了，简直脱胎换骨了。”胡小枝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从她的眼睛里看得出来，她很替顾佳走出自卑而感到高兴。

　　不过，还真说对了，顾佳还真是重生了。

　　“对了，你知道有什么可以兼职的去处吗？我钱不够花了。”

　　胡小枝是知道顾佳家庭情况的，辅导员曾经私底下找过顾佳的几个室友，让她们好好帮一下顾佳，特别是一个多月钱顾佳母亲也去世了，顾佳想要在大学里待下最后一年半，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去挣钱了。

　　“有，我知道有个兼职不错，时间短，时薪高，不过对身体素质有要求。”胡小枝想了想说道。

　　“什么工作？对身体素质有要求，是要我搬砖吗，那我可真搬不动的啊。”顾佳想了想自己的身体情况，别说搬砖，稍微动动跑跑可就累得不行了。

　　胡小枝神秘一笑：“我今晚帮你约人，明天带你去见他面谈。”

　　“可别把我给卖了。”

　　“想不到自卑的人走出来后说话能这么有趣。”胡小枝嘿嘿一笑，“那就先这样说定，我要继续唱歌了，堵好你的耳朵哦。”

　　顾佳无奈地摇摇头，只见胡小枝戴上耳机，耳机里的声音隔着两米都能听到。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胡小枝又开始唱嗨了，顾佳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胡小枝就这样唱了一首又一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问：虫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我想静静……”顾佳无聊地问天蛇。

　　【答：神说要让小公主安静一下。】

　　“你又装……”顾佳刚想说天蛇太能装十三，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真的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就是用手指在耳洞里挠也听不到。

　　“你干了什么！”顾佳紧张地大叫起来，可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倒是胡小枝，被顾佳突然来这么一下给吓到了。

　　【你不是想安静一下吗，本天蛇满足你了。】

　　“先给我恢复。”顾佳赶紧在脑海里说道。

　　【哼，声音打开。】

　　“顾佳，你怎么啦？你别吓我，是不是我太吵了……”胡小枝被顾佳那一声大叫给吓着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刚做恶梦了。”

　　“做梦？我这样唱歌你还能睡着啊……”胡小枝脸色奇怪，显然她难以致信。

　　“真的，你接着唱，没事的。”

　　顾佳这么说着，可是胡小枝却再也没心情唱了，于是两人干脆早早地上了床。

　　胡小枝玩着手机，顾佳手机丢了，电脑也是那种很便宜的学习机，只能无所事事地盯着天花板。

　　“虫子，我这是第一次和室友一起睡觉啊，原来和室友一起住寝室的感觉是这样的。”

　　顾佳前世家境很好，从小就是单人单间，后来有了名气后更是住的环境越来越好，这还是第一次和其他人同睡一个屋子。

　　天蛇不说话，好像在为之前顾佳的反应而不高兴，明明是她要屏蔽声音的，它这么做了，顾佳一点不感激反而情绪还那么激烈。

　　“虫子，你怎么不说话了？”顾佳想了想，又说道，“之前是我不好嘛，太突然，太意外了，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

　　【这是你说的啊，你对本天蛇的态度最好好一点，不然……不然……】

　　它也不知道不然该怎么样，它能怎么样呢。

　　它也不是真的想和顾佳抬杠，它也有它的原因。

　　“好虫子，乖——”顾佳难得地安慰声，倒是让天蛇有些受宠若惊。

　　“本姑娘风华绝代，不会为难你的……”

　　天蛇还想吐槽什么，发现顾佳已经半梦半醒，渐入梦境，便不再说话。

　　梦里，顾佳梦到了自己还是那个全世界都认识她的网球明星。

　　她执着地挥着每一拍，眼睛里面只有那个飞速旋转的网球，听不到四周的欢呼，看不到球童捡球的身影，画面不断重复着她赢下最后一个球的那一刻，全场开始欢呼，哪里都是她的名字。

　　迟迟才迎来了赛后，来自母亲的拥抱，来自父亲的夸奖，来自教练的奖励，只是突然间，这一切都变成了黑色，黑暗将天地覆盖，死亡的恐惧像是如影随形的魅影。

　　“爸爸……妈妈……”顾佳轻声梦呓着。

　　还没睡着的胡小枝转头看向隔壁床铺上的顾佳，在安静的夜里听着顾佳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爸爸”与“妈妈”，忽然觉得心软得像是快融化了一般。

　　无父丧母，一定很难受的吧。胡小枝这般想着。

　　夜色静谧如水，大树上偶尔有孤零的叶片落地，婆娑而又轻盈，落地之音又细不可闻。

　　第二天一大早，顾佳就起床洗漱，然后披上一件薄点的外套出门晨跑了。一直在等闹铃响起的胡小枝仍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闪过“顾佳一定是疯了，起那么早。”的念头，便又睡了过去。

　　清晨同夜间一样，凉飕飕的，吹来的空气清新扑鼻，倒是更让人神清气爽一些。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每天只能靠生物钟强行醒来坚持锻炼。不过没有手机这件事，确实是个麻烦，很多班里的通知或是最新事件总是不能迅速了解。

　　这个时代的通信速度远远比不得前世的全息时代啊。顾佳只能默默感慨。

　　这所学校没有强行要求大家晨跑的，所以大早上的往往见不到来锻炼的人，至少前几天是这样，可能因为开学的缘故，今天来晨练的人虽然也极少，不过也有几人。

　　顾佳刚跑了两步，便听得后面有大喘气声传来。

　　“唿哧嘿！”

　　“唿哧嘿！”

　　顾佳转头一看，一个壮汉竟然带着一个网球拍来晨跑，这也就算了，还跑两步一下正手挥拍，跑三步一下反手挥拍，最后再跳一步扣杀挥拍。

　　顾佳仔细看了看，那拍子不是普通的拍子，没有网线，可能是纯铁制的，这种拍是用来锻炼臂力的，怎么也有个几十斤。

　　想不到在这所不出名的学校里还有人对网球有这样执着的热情。

　　顾佳想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认识一下这个痴迷网球的汉子，刚把手抬起来想招招手，只见他一个上步跳跃便穿过了她的旁边，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本公主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嘿！那个大家伙，你给我站住！”

　　顾佳大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