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长风不竞

7、第7章

　　“我们只是缺钱，并不是缺饭好吗！”乔砾不满的吼了一声。

　　他试探了半天，才蹑手蹑脚地跟着华走出门。两个人走在一起，气质截然不同，华像个要去拯救世界的军官，乔砾则像个要去投钱的扒手，三步一回头。
　　华走在他身边，觉得自己都要被对方给转晕了，看不清楚的不得以为他身边跟了个家用电风扇？
　　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乔砾的衣领，把人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先走。”

　　“我先走就我先走！”

　　乔砾破罐子破摔地挺起腰板，把杀虫剂往自己胸前一举，看见个黑影都想按下开关。

　　“别紧张，”华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会让你被虫族咬了的。”
　　乔砾立刻反驳他：“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华觉得太阳穴一跳，忍住想打人的冲动，默默地把子弹上了膛。
　　乔砾听见清脆的响声，以为华又要打人，举起杀虫剂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错了！”
　　“不是给你准备的。”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乔砾砖头看了一眼，看见华的眼神还算柔和，才勉强相信他的话，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是给谁准备的？”

　　“狂欢。”

　　“啊？”乔砾停下脚步，眼神怪异地看向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狂欢，怎么，军人不许开聚会，把你给憋糊涂了吗？”
　　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狂欢。”

　　“狂欢是一种病毒，”他解释道，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冷冰冰的。“由一类成虫携带，却只感染人类，受到感染的人表现为重度狂躁，失去自控能力，并且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乔砾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段描述十分熟悉，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酒吧的破电视上看过的电视剧。
　　那里边管这种人叫什么来着？
　　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思绪飘回那个以前在地面上的破酒吧，调酒师身后的架子上摆着个屏幕经常飘雪花的电视，也是老板家里的收藏品之一，不好用的时候使劲拍一拍就好了，有时候拍也拍不好，就关掉电源再拍一拍。
　　有几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他就会点上一杯最便宜的酒，靠在吧台边看着晃动的画面打发时间，乔砾后来觉得自己不晕车不晕星舰，也许就是托了这个电视的福。
　　他在二十星神游了一圈回来，才终于想起那个老掉牙的名词，猛地脱口而出一句：“丧尸！”

　　华再一次皱起眉头，心里对他这种大惊小怪的作风颇有意见，奈何现下不知道星舰内部的情况，不适合窝里斗，不然他保准会在乔砾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上一脚。
　　“不是丧尸，”他再一次好心地为这个贫民区的小流氓科普起知识来，“第二星有一位姓白的医学家，他认为丧尸仅仅只是过去古代人类的一种幻想，而被狂欢所感染的人，他们尚且处于活着的状态，只是……”
　　“只是什么？”
　　关键时刻话说到一半最让人觉得难受，乔砾疑惑又不满地追问道，却看见华停下脚步，被落在了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声音都忍不住带了点颤抖：“华？”

　　“乔砾！”
　　华一边说一边扯掉了自己的外套，手一扬便罩在了乔砾的头上。
　　乔砾被这突然而至的“偷袭”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以为华终于疯了，正要挣扎，却觉得手里一空，那瓶杀虫剂被拿走了。
　　他大叫起来：“华，你是不是要谋杀我！”
　　“别叫！”华以一种绝对命令的口吻说道，顺手把被包成麻袋状的乔砾拽到了胸前。

　　乔砾像个被匪徒绑架了的人质，跌跌撞撞扑进华的怀里，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华很随意地打了个火星子出来，也不怕把星舰里头给烧坏了，杀虫剂对着前边扑过来的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喷了过去。

　　火舌沿着那一颗火星喷出来，照亮了这黑漆漆的长廊，华看着一堆让人头皮发麻的黑色飞虫，不禁觉得这事有点棘手。

　　他本来以为最多也不过几十只，贫民没见过一类成虫，即使有一只也能把这星舰里给搅得天翻地覆。
　　他想起以前在军事学院的课堂上，曾经看到过古时代所谓的蝗虫过境。
　　不知道一类成虫如果大批来袭，是不是也能出现那种效果。

　　最后一只飞虫带着焦香味儿“啪嗒”一声掉在地面上，华手里的杀虫剂也刚好用光。
　　他潇洒地把杀虫剂空罐扔进满地的虫子尸体里，还顺手捡起一只烧的黑漆漆的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对那隐隐的烧烤味儿有点感兴趣。

　　直到乔砾哼哼起来，华才想起自己身边有个活人，他把“火烤成虫”扔进嘴里，掀掉裹在乔砾头顶的衣服，发现对方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了。

　　“你还好吧？”华难得关心地问道，嘴里嚼得咔擦作响。
　　他看着乔砾，在心里想着，自己真是一点英雄救美的才华都没有。

　　“一点也不好，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要这样对我？”
　　乔砾狠命地喘了几口气，才发现空气里的的味道不对，但他没有华那么好的视力，看不出地上堆得黑黢黢一片是什么东西。
　　华再次弯腰捡了个东西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之后干脆蹲了下来，吃得津津有味。

　　乔砾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喂！没人教过你不能捡地上的东西吗！很脏的！”

　　华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他尝过大部分东西的味道，钥匙，铁碗，食品添加剂，凡是放进嘴里的，就只有“好吃”与“不好吃”之分。
　　“味觉综合征犯了。”他解释道，嘴里吃得起劲，仿佛上了瘾。

　　乔砾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继续说教，他对味觉综合征这个病症实在是不熟，不过从之前华的说法来看，他们在吃这方面确实是挺凄惨的。他“你”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在吃什么？”

　　“虫子，”华回答道，十分友好地捡起一只递给乔砾，“还挺好吃的。”

　　乔砾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烧的黑糊的虫子张着翅膀缩着六条腿，仔细看看别提有多恐怖了，怎么可能放到嘴里去？
　　“操！”他叫起来，甩掉手上的尸体，反应不比那些惧怕虫子的女性好多少，“华，你怎么这么变态！”
　　然而自小没上过语文课的华似乎对“变态”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他淡定地把酥脆的部分吃下去，拍了拍手，淡定的回了一句：“还好，多谢夸奖。”
　　乔砾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他们俩再次出发去找霍华德，是在华消灭掉一类成虫的半个小时之后。
　　在这半个小时里，乔砾一脸淡漠地站着，一边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什么一类成虫与感染了狂欢的病人来袭，一边看着华不紧不慢地品尝“美食”，觉得这场景实在是惊悚，他如果生在富人星，将来一定会是个二十六星闻名的影帝。
　　“我的老师以前说过，味觉综合征其实是内心空虚的一种表现，”华吃着东西，显然心情大好，对自己这种一旦开吃就停不下来的行为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听说谈一场恋爱就能治好，但他还没谈过就死了，我们也不知道恋爱到底是什么，估计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乔砾听着他说话，突然开始心疼起这个看似不怎么正经的军人来。
　　眼下二十星光屁股的小孩都知道搞个娃娃亲来过家家玩，这个来自第四星，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产有家产，身边还有一个人造人的上层居民居然不知道恋爱是个什么东西。

　　他同情心泛滥，叹了口气，正想蹲下来给对方讲一讲所谓的“恋爱”是什么，但刚扯了扯裤子，就看见华站了起来，一只手拽上他的皮带，迈开步子往前走。
　　乔砾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地上的虫子是不是被吃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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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前面有好多错别字，好羞耻qwwq，另外，祝贺我签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