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安可》水屿吉

12、武陵

　　武陵基地是H省最正规的一个末世安全基地，占地大约有20个篮球场那么大，相当于独立在末世中的一个小县城，一个牢不可破的小县城。

　　它的最外层是高50米、宽10米的圆弧城墙，整体浑然天成没有一丝裂缝，也不知由什么材质组成，当手电筒的光闪过的时候游仙儿好像看见其上有许多银色的刻纹。

　　一片云挡住弯弯的月，此时的夜及黑，四个守卫中的一个带领游仙儿三人往他们的住处走，只有一盏手电筒照亮他们脚下干涸的道路。对于正常人来说，周围突然暗下来眼睛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而游仙儿不必。

　　黑暗中，她看见一团又一团的光晕，那是一个个人身上的能量，它们大多是不同深浅红，和曲梵身上的完全不一样，曲梵身上的光是深蓝色的，而且有清晰的边界和凝练的质感。

　　这样大概走了10分钟，他们的周围才终于有了光亮。那是一个个规则排布的极高的探灯，探灯发出的光穿透性极强，将一栋栋灰色铁格子小窗的楼房涂上更为凄惨的色调。

　　那些铁窗大小一致，就像规整的监牢一般。

　　经过这程诡异的建筑他们走了大概5分钟，面前又出现一圈较矮一些的高墙。

　　灯光不再吝啬，能看见墙体上清晰的金色凸起花纹，长短不一的竖线由大小不一的圆点连接起来，像是现代机械电路图又像是八卦演算图。

　　游仙儿停下脚步，盯着那些金色花纹出了神。

　　剩下三人也没有再往前走，带路的男人抬起手示意曲梵和秦颂站着不动，而他自己则上前，在墙壁的某处按下，接着，没有一丝缝隙的围墙突然掀开一道门，很像长大嘴巴请君入瓮的野兽。

　　游仙儿的思绪被开门的动静打断，她转头便对上了曲梵的眸子。没有言语，可想心灵感应一样，游仙儿几乎瞬间就明白他眼神的含义。

　　秦颂的状况很不好，他们必须得快些到达地方。

　　或许，她还可以提供一些特质的体力增强剂。

　　门开了不到20秒，从远处走来一个金发碧眼身量纤细的少年。

　　带路护卫看见少年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可是少年只飘飘然一个不落实质的眼神，就成功将他的话封存在了嘴中。

　　“你们就是大人说的罪魁祸首？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他的中文说的很流利。
　　话语、连同他的微抬的下巴将倨傲表现的很明确。

　　游小仙三人没一个搭理他，一是多说多错，二他们还要赶时间。

　　少年说完话便走在了前面，步伐轻巧敏捷，这样的速度秦颂肯定跟不上。
　　曲梵在他面前微微蹲下，示意秦颂上来，秦颂整个人开始摇晃，此时也不再强撑。

　　游小仙走在前面，他们俩跟在后边。

　　这道围墙里面的景象和末世前没什么两样，但是游小仙已经没精力去注意这些了，因为那个带路的少年走的实在是太快了！

　　游小仙慢跑才能跟上他，有些气喘吁吁的，但是背了一个大男人的曲梵却一点事都没有。

　　直走右拐进了一栋小区，靠近门口一栋楼的第十层，少年上楼时候脚下几乎生了风，轻飘飘一团直顺着楼梯往上飘，游仙儿一边使出跑马拉松的毅力一边跟着他显眼的金发吭哧吭哧的爬楼梯，曲梵背着秦颂一直不近不远跟在她后面，此时他也带了微微的喘。

　　一直到顶楼无路可走，少年见着没路又轻飘飘一团往下飘，临走前扔给游仙儿一串钥匙和一句话——“明早八点，去中心登记。”

　　心里跟着默读一遍记下，游仙儿手脚不停的拿钥匙开门。

　　*

　　这是一间装修精美的三居室，一应家用器具几乎全被拿走了，因此室内显得空荡荡的，游仙儿踏进室内，隔着靴子都能感觉到地面一层柔软而厚的灰尘，好在电路正常、灯泡也还能用，开灯找进一间卧室，游仙儿打算给秦颂收拾床铺。

　　和客厅的尘土满地不同，仅一门之隔，这间卧室几乎纤尘不染。

　　曲梵已经跟上，游仙儿抬手阻止他进去，又连着拉开另外两间卧室的门。还好，这两间是正常的，和外面的客厅一样落满了灰。

　　曲梵大概瞥了眼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将秦颂放下地扶着，空出一只手对游仙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淡笑。

　　真把她当全能在用，游仙儿扶额，转身手起又落，室内即刻焕然一新，一并污垢全部消失不见，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掌握什么不得了的魔法一样。

　　其实只是能量搜集而已，于是她右手掌又落了几颗灰色的小药丸。

　　游小仙放下背包，去另外几间屋子实施清洁大计，曲梵将秦颂扶去床上半靠着，从包中拿出仅剩的半瓶葡萄糖拧开喂给他，开盖的时候他手指一抖，一个橙红色的药丸落入溶液中一瞬间没了踪影。

　　游小仙牌体力增强剂，你值得拥有。

　　秦颂喝完就进入了睡眠，身体的自我修护功能开始运作。曲梵见此拿了包，轻轻掩好门。

　　客厅内也是干净整洁的样子，曲梵眼带笑意，去了另一间卧室。

　　游小仙牌清洁魔法，你值得拥有。

　　游小仙此时正洗完澡，顶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她坐在床上擦头发，曲梵从包中拿了衣服洗漱。

　　洁癖游小仙还换了床上用品，一房一床一被一男一女，这是他们俩今晚要度过的地方。尽管知道此刻的绮思很不合时宜，可她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可和衣而睡，应该没什么吧。她如此阿Q的安慰自己，可真当床垫凹陷下去，曲梵干净的身体气息离她不到20cm，她顿了片刻，于是转身背对着他拉黑了灯。

　　曲梵无声笑笑，摇摇头躺下盖好被子。

　　两人之间的被子空着，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

　　黑暗中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游仙儿轻抬左手食指，一道弧形光幕在将整个床铺笼罩。睁开眼，她左手的两只手指作小人状翻山越岭来到曲梵的背上，扣扣扣敲三下门，顿了顿，又溜到腰间挠一挠，她记得曲小梵很怕痒来着，特别是腰。

　　果然，曲梵刷的一下半缩着身子翻了身面对她。游仙儿收回手指，也转了身子和他面对面。

　　论谈正事的标准姿势。

　　“橙色药丸放进去了么？真的有效么？”临时从灯光处凑了一颗橙色药丸，游仙儿好奇问道。

　　“放进去了，他的情况现在好多了。”曲梵温声回答。

　　“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明天我们会出任务，到时候更紧我，实战。”

　　曲梵直接来了这么一句，真的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于是游仙儿便问了：“曲梵，你那个‘知道’的能力，可以仔细说说么？”

　　曲梵微微勾唇，翻身躺平，看着房顶的天花板反问说：“小仙儿，你相信这个世界鬼神吗？”

　　“我相信。”游仙儿目光坚定，因为两年前自杀那一天她看见了她爸妈，她并不觉得他们是她的幻觉。

　　“唔...”曲梵意味不明的含混着出声，听不出他的态度。默了片刻，他再开口，声音中带有金石之音：“那你觉得，末世是如何产生的？”

　　被陡然问起这个问题，游仙儿措手不及。

　　“你看，一件事情发生总会有因果，小仙儿不是说过，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开始么。”

　　这确实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混沌的大脑突现清明，她只觉得眼前的迷雾消散了许多。对，解决事情要从源头开始，可是，她沉睡两年，就算要思考，从何处着手呢？

　　垂眼忖度片刻，她终是失望的望向曲梵的侧脸。

　　曲梵生的好，额头划出饱满的弧度过度到眉骨和山根，他的鼻梁挺直，人中微微凹陷下去，到了上嘴唇唇珠俏丽的凸起，下嘴唇和下巴连接的地方有一片小小阴暗。

　　游仙儿看他的侧脸，就像在看俊秀的山峦，有起有伏，惊了她的心和魄。

　　很像数学里画的函数图。

　　灵光一现，游仙儿若有所悟。事情的解决确实要从源头着手，可万象纷繁杂乱，她和他亦不是所谓的“神明”，那么便只能去分析推断，以点连线，线汇集成象，做出合理猜测和打算。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搜集信息，归纳汇总，分析推理。

　　于是事情便又回到了原点，她需要曲梵“已知”的能力，去丰富她的信息库。

　　床垫微微摇晃了下，曲梵侧着身子，欣赏她眼中的光芒，她像一块被拂去些许灰尘的宝玉，姿态固执光芒柔和，就算手持着剑也会对着自己，一如以前。

　　这样说明，她还是没有记起。
　　曲梵把这当做最后一次尝试，得到失败的结果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总在这里，爱也总在这里，她不必担忧。

　　“曲梵，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末世的所有信息吗？”想明白了的游小仙带着笑问他，单刀直入，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答应一样。

　　“能。”曲梵轻轻开口，他确实答应了，可他有条件：“但是，你完成一件我布置的任务，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交易，游仙儿知道，可她不怕。有价值的信息才值得被交换，她心中大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好，说话算话。”

　　“肯定。”曲梵说：“第一个任务就是...”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轻巧的脚步声，再然后是他们房间对方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游仙儿眉尾一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曲梵出了个几乎不可能的难题：“说出我们室友的基本信息，比如性别和外貌特征以及她可能拥有的异能，不能下床，明早告诉我。”

　　只以为是打架或者做各色小药丸的游仙儿已石化，她此时还不忘本能的讨价还价：“基本信息和异能，这是两个任务，拿两个问题换。”

　　曲梵笑，伸出胳膊揉揉她的脑袋，可他还是坚定的表示：“不行。”

　　于是游仙儿知道了，这又是一个不眠夜。

　　她能掌控能量，可能量能以什么方式带给她信息，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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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的异能是胡诌的，“临时”的任务也是胡诌的，且看曲小梵接下来如何花式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