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哈]来自未来的信》Phaessa

1、来自未来的信

　　-来自未来的信

　　文/Phaessa

　　*
　　展信佳。
　　我不确定将会是谁看到这封信，准确地说是过去的谁看到这封信。（这话说的可真奇怪。）你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也可能是曾擦肩的过路人，但我还是希望在过去对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

　　请谅解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如果我运气不好被你认出来是谁，也请你沉默着不要点明，不要把信里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务必，因为这是一封来自未来的信。

　　天呀，我真的不想写下去了。看看我都说了些什么，这绝对是我做过的最愚蠢的事。

　　德拉科马尔福挑着眉，看着这封莫名其妙夹在他书中的信，满脸嫌弃地想着这又是哪个傻子搞出来的恶作剧。当他看到‘来自未来的信’几个字后，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字里行间简直冒着傻气，但流畅漂亮的花体字却贵气十足，这绝对不是愚笨的格兰芬多干的。

　　然而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吗？德拉科心想，这恶作剧最好适可而止，他可没有精力将时间分给与救世主针锋相对以外的事上。

　　顺手将信塞进他的床头抽屉里，他挥了挥魔杖熄灭了灯，轻叩着窗柩的水波声在静谧的夜里像母亲哼唱的晚安曲，他望着那波光粼粼的黑湖水影，陷入了梦乡。

　　*
　　展信佳。
　　不得不说，魔法真是神奇，我曾无比自豪自己是一名巫师，当然，现在也是一样。
　　令我赞叹这一切的起因是这个能够倒流时间的魔咒，写信给过去的人。虽然我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学会了它，但我在想发明这个魔咒的人肯定同我一样，所有人都在向前看，只有我们揪着那过去的幼稚的点点滴滴喘息着过活。

　　我不为曾经的选择而后悔。
　　但我承认自己无比想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金发斯莱特林仰坐在长沙发上，单臂支着苍白的脸颊，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魔药书。

　　“噢德拉科。”坐在对面的潘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她沮丧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德拉科的目光，“我这次的魔药论文居然才是个A。”

　　“这没什么。”德拉科站起身，将自己牛皮纸论文和写着笔记的魔药书一同递给潘西，对着女孩满是崇拜的眼神，他不怀好意地想着，至少你比救世主的分数高，他可是偷看到斯内普教授写在那篇论文上大大的T。

　　“要我说潘西。”德拉科顺手拿起摆在桌上的水晶球把玩，四季变换的霍格沃兹出现在那里，在他握住它的那一瞬间定格在漫天白雪的冬季，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格兰芬多的那群蠢货都能办到的事，斯莱特林怎么可能做不到呢。你总不想自己被麻种血统之类的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潘西打断了。

　　“这是什么？一封信？德拉科，是你忘记的吗？”

　　德拉科怔住，连忙转身看向潘西。
　　同昨天那封可笑的来自未来的信如出一辙的白色信封，正夹在被女孩翻开的魔药书里。

　　*
　　令德拉科没想到的是，随后的日子，他每隔几天就能收到新的来信。它们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有的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有的记录生活，有的说着过去。

　　从一开始愤怒到疑惑，德拉科意识到这也许不是恶作剧，谁会无聊到编凑这么长时间的无聊玩笑。一封接着一封，最初写信人还会纠结着他写的这些内容会被谁看到，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再也不在意那些，只娓娓而谈自己的故事。

　　*
　　展信佳。
　　我申请去魔咒伤害科当治疗师，提交被通过了，一切都顺利。

　　不过不得不说，最近遇到熟人的次数可真多，还都是一些格兰芬多。
　　真不敢置信，我居然能平静的说出这个词。格兰芬多，没有任何形容词平静的说出这个词。我想我最近可能并不是一切顺利，我想我最近一定是出了些问题。

　　永远垫底的格兰芬多捧着一束花，牵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姑娘来探望他的父母，两位在魔法伤害科长住病房的患者。

　　他看到我似乎很震惊，但是又很快的掩饰住了，冲着我笑了笑。
　　该死的，我还是称呼他们为愚蠢的格兰芬多吧。

　　但是糖纸很好看，它令我想到了母亲曾为我亲手做的那些小糖果。
　　愚蠢的格兰芬多。
　　谢谢。
　　抱歉。

　　展信佳。
　　大脑封闭术让我在面对他人厌恶愤怒的眼神依旧能够镇定自若，魔法部的监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作为臭名昭著的战犯，顶着代表荣耀的名字，我不能崩溃。即使曾经站在了失败的一方，但那是唯一能恢复名誉的方法，被迫也好，自愿也好，黑暗也好，光明也好。只要能保全我的家人，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不过我早应该想到，救世主就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运气，他总是赢，总是赢，即使是在面对黑魔王的最终时刻。而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一心想着去给他添乱，却出丑的那个人永远是我。

　　说起来，我前两天看到他了。
　　他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即使成为傲罗也没有任何长进。当然我并不是在诋毁他，看看他那一身伤。啧，听说是在出任务时为了保护他那愚蠢的女朋友时……我说不下去了。真的很想嘲笑他，事实上我也那么做了。
　　看到他气得满脸通红却碍于身份什么也说不出口的蠢样，我觉得这还真有趣。
　　……

　　好吧，这违背了我的原则。我不应该提起他，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我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令他厌恶的话。

　　展信佳。
　　母亲说她很想念伦敦雾蒙蒙的空气与花园里她亲手种植的玫瑰花，事实上那些玫瑰花没有她的照顾已经开始凋零了。但我转告她它们都很好，我也一样。
　　这边的局势依旧紧张。战争对失败者的怒火与伤痛同样长久，但希望她与父亲并不会知道这些，我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也许就是劝说他们离开英国。

　　说到最明智的决定，我就想起了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真的是，愚蠢至极。

　　我想那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表达善意，也是最后一次。真挚的善意。

　　展信佳。
　　瞧瞧，我早就预感到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中了未知魔咒住进了魔咒伤害科，我真是忍不住想要夸奖他那没脑子的行为，不过太可惜了，他此时正不省人事的昏迷着。

　　我站在门外，看着围在他病床边那些叽叽喳喳的格兰芬多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想起在霍格沃茨时每当他发生什么意外，那群人也是这样慌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和他一样。
　　和从前比起来没有任何长进。

　　展信佳。
　　他醒了。
　　忘记了所有事，除了他自己。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嘲笑他，这个自私鬼。当我站在他面前时他居然冲我笑得像个傻子，我很想掏出魔杖同他决斗，我不承认这是我的死对头，绝不。

　　尤其是当他伸出手笑着对我说：“你好，我是哈利波特，你是我的治疗师对吗？”
　　蠢货。蠢货。蠢货。
　　这就是格兰芬多特有的冒着傻气的精神吗？乐观的我都没办法像以往将讽刺的话说出口。

　　但我握住了那只手。
　　尽管迟了十三年。

　　*
　　德拉科倚靠在黑湖边上那棵高大的山毛榉，他躲在无人的阴凉处，斑驳的树影映在他手中紧紧捏着的信纸上，周围只剩下风轻轻拂过树叶时的沙沙声和他胸腔内激烈跳动着的不平静鼓点。

　　德拉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慌张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塞进书包里。想要告诉别人这一切的念头涌上心头，却再一次被他碾压。

　　别开玩笑了，他才不会把这疯子写的信当真，什么哈利波特，什么死对头，什么来自未来。

　　这只是恶作剧，这一定是恶作剧，这务必是恶作剧。

　　他尝试着牵动嘴角冷笑，但失败了。

　　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现在的惊恐逃避，他想要撕毁这些胡言乱语的信，字里行间的晦暗绝望如同枷锁勒住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

　　他拼命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未来一定发生了战争，黑魔王与救世主，黑暗最终被光明打败，百废待兴的魔法界需要新鲜血液，但这并不包括曾经站在黑暗面的人。

　　他这样想着，但强烈的共鸣与熟悉感再一次让他想到那个绝对不存在的可能。

　　他飞奔回了地窖，回到寝室，从床头抽屉里掏出那叠信，一一展开，他颤抖的笔尖在那上留下了脏兮兮的墨水点，但他不在意，每张信纸的反面都被他留下字迹。

　　“Who are you？”
　　“Who are you？”
　　“Who are you？”
　　……

　　他发了疯似的将它们打乱，正反不一。

　　如出一辙的字迹，羽毛笔缓缓的从手中脱落。
　　他早该知道，他只是不敢承认。

　　Who are you

　　*
　　展信佳。
　　他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即使我们还没找出原因，但未知魔咒带来的影响并不是永久性的。
　　他似乎很高兴，毫无顾忌地向我分享着他的喜悦。
　　他想起了十一岁生日时属于他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想起了抓住金色飞贼的瞬间，想起了获得学院杯时头顶的金红色旗帜，想起了在暑假恶整表哥的幼稚行为，想起了……
　　所有美好的记忆，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他都想起来了。

　　他说他还想起了一片火海，他握住了一只手。

　　…………

　　如果收到未来的你的来信，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未来的事将被你握在手中，意味着遗憾可以挽回。

　　他源源不断地收到信，内心满满一箩筐的问题却没有人回答，那人依旧我行我素的写着自己没办法放在心里的话，他需要安静的树洞倾诉一切，把焦虑紧张留给过去的自己。

　　德拉科不打算告诉其他人，没有人会无理由相信他，只有他自己能相信自己。他想要联系到未来的他，一边翻阅着古籍研究着神秘的时空魔法一边隐秘地将自己发现的细节记在一个不起眼的笔记本上，如同巨龙看守着宝石，它放在被放在书包里随身携带着。他害怕别人知道这一切，却又不肯将它藏在视线之外的角落。

　　很多被他提及的事隐晦难懂，这令德拉科没办法准确预测到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很少透露自己的过去，却总是提及毫无长进的救世主。

　　多幸运呀，救世主。
　　就算到了未来，你还是一直活在我的视线里。

　　*
　　展信佳。
　　难道曾经站在黑暗的一面的人就永远黑暗吗？难道站在光明一面的人就永远光明吗？

　　庄园封闭了，我最后欣赏了那丛母亲曾亲手照顾的玫瑰，尽管它们早已凋零。
　　这边的坏消息瞒不住远在他国的父亲母亲，但祈祷他们会在明天重新审判之后知道这一切。

　　可笑的是，当我终于逃离魔法部无止境的监察回到圣芒戈后，那个蠢货居然还守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等我，我真的很想一拳打肿他脸上的担忧表情。
　　他知道了审判的事，他问我为什么对此没有异议，我真是要笑出声了。救世主还是天真的乖宝宝，他永远不知道失败方的战俘永远只能任成功者割踩。

　　看在他是我最后一位病人的份上，我什么都没对他说，只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了一忘皆空，这也是我本想用给自己的魔咒。

　　*
　　当人离开这个世界，他什么都不会带走，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
　　展信佳。
　　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想这封信将是这个世界的我最后的留念，既然是最后，我想对自己诚实一点。

　　再见了，救世主。
　　……

　　*
　　“德拉科，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他疑惑地将书包中那本不起眼的笔记本拿出来，翻开的纸张上翩若蝴蝶扇动的翅膀，空白一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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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发在lof上的文。
来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