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回忆》肖尧然

73、初到上海

　　我应该是第一次坐这么长的火车，从下午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而我也是第一次坐长途硬座，之前就即使有出远门，也是买的卧铺车厢，再远点儿则是坐飞机。而我之所以买硬座，其实也是为了和徐易梵能坐在一起，甚至我幻想着能在夜里靠在他的肩膀上，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儿。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我身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夜里发出的呼噜声能折磨的我近乎崩溃。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除了上厕所外，我竟然能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发呆小憩，或许徐易梵那一句不需要换已经击碎了我的玻璃心吧，导致我眼神空洞地就那么一直坐到天亮，甚至一路上滴水未进。
　　“喂，要不要我帮你泡面？”徐易梵走过来捅了捅我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故意闭上了眼睛。
　　“那你也醒醒，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该到了。“徐易梵说完就走了。
　　这之后的不多久，车厢里的人也慢慢可以躁动起来，或许是因为快进站的缘故。上厕所的、接开水的、收拾东西的，一时间整个车厢都变得乱糟糟的。而我仍然就那么无动于衷地坐着，似乎这一切和我毫无关系，好像也确实和我没有关系。
　　半小时后，列车缓缓停靠在上海站，列车也不停的播报着终点站到了，请全体旅客下车的广播音。而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徐易梵后面，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
　　“咱们先去酒店吧？”徐易梵回头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那你知道怎么走吧？”徐易梵问道。
　　我又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向前俩步超过徐易梵，示意他跟我走就可以了。
　　上海的地铁跟北京完全不一样，在北京一号线直直的从四惠东通到苹果园，而二号环线也基本绕着故宫让人一目了然。但上海的地铁却像蚯蚓一样七拐八绕的，甚至于在上海地铁站同一个轨道会同时有俩条线路运行——3号线和4号线共用一个轨道。所以一站上站台，我就蒙圈了。我完全搞不清楚列车的运行方向，过来的车到底是3号线列车还是4号线列车。而我只知道的是去同济大学最近的地铁站就是大伯树，而我也把酒店定在那附近，所以应该乘坐3号线列车。
　　等来俩辆列车我都在犹豫是不是该上车，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贸然去坐，而同时我又不想让徐易梵知道我此刻不太清楚如何坐车，有打肿脸冲胖子的嫌疑，所以十几分钟过去了，我仍然站在那里等车。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坐？咱们坐到哪个站？要不要问问别人？”徐易梵显得颇不耐烦地说道。
　　我指了指路线示意图上的大伯树，看着3号线的铁轨没有说话。
　　徐易梵不再搭理我，而是转身去问一个中年大叔：“您好，请问大伯树地铁站在哪等车啊？”
　　“就这啊，呀，来了来了，就是这辆。”大叔看着刚进站的地铁说道。
　　“好的，谢谢谢谢。”徐易梵很有诚意地说道。
　　虽然我不确定应该乘坐哪辆列车，但是我觉得凭借我的观察能力，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所以徐易梵这一问，我竟感觉他对我的颇不信任。所以本来就失落的心情显得更是糟糕。挤上地铁，我面无表情地透过玻璃看向车外。
　　“你定的酒店多少钱？”徐易梵问道。
　　我先是伸出一个指头，又作出一个八的手势，而后又伸出五个指头。
　　“你敢不敢说人话。”徐易梵笑着说道。
　　我掏出手机，在手机上输入了185的号码，举起手机凑到徐易梵的眼前。
　　“这么贵？你就不敢定个便宜的？真是有钱的大少爷。”徐易梵半是讥讽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对了，你饿不，一会儿要不要先去吃饭？”
　　185在上海已经很便宜了好吧，而且还在同济大学附近。可是这话我只是在心里说着。我朝徐易梵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说话。
　　“我靠，早上你都没泡面竟然不饿？你身子是铁打的吗？”徐易梵看着我说道。
　　我朝徐易梵挤出一个笑容。
　　“咱们酒店是什么名字？”徐易梵问道。
　　我用手机的短信功能给徐易梵编了条短信发了过去。
　　“你有病吧，是不是有钱烧的慌。别跟老子当哑巴啊，再不说话我可真生气了。”徐易梵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尽管响起，但是他根本没有掏出来的意思。
　　我确实不想理徐易梵，我确实在生他的气。但是我又没有勇气跟徐易梵吵架，甚至都没有勇气和徐易梵说不。我纠结着编了条短信：你不是嫌我烦吗？而且我已经发誓在上海不和你说话了。
　　徐易梵看着我手机上短信内容，不气反笑道：“你敢不敢不要这么犯二。我是让你不要跟我说废话，又不是让你完全不说话，基本的交流该说还是要说的。”
　　我觉得我之前说的也都是正话，没有废话。我又编了条短信给徐易梵看。
　　“好，好，你真行，你继续啊，最好一直保持，谁说话谁是孙子。”徐易梵的语气听起来明显生气了。
　　而我此时也完全没有再去讨好徐易梵的心情，就那样转回头继续看向了车窗外。
　　上海大伯树地铁站的出口，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感觉像是来到了北京的外环线，直接就是对着高架桥。我看着地图七拐八绕的找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了所住的酒店，而徐易梵倒是一路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我都感到很是讶异。办理入住也意外的顺利，直接登记了身份证就把房卡丢给了我们。
　　徐易梵把包丢给我，说道：“我出去找点儿吃的，你先上去吧，反正我也知道哪个房。”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从昨天中午以后，我就滴水未进，就即使我不饿，也应该拉着我去吃表示一下吧，但徐易梵就连意思一下都不意思一下，转身就走出酒店了。
　　我愣愣地在大厅站了良久，才苦笑一声进了电梯。
　　到了房间我看了看表，此时已经十点过后了。我脱了衣服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下，或许是太困吧，没多久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