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回忆》肖尧然

16、梦醒时分

　　徐易梵慢慢地向我靠近，慢慢地向我靠近，从我身边坐了下来，看向我的目光温柔如水。我的心瞬间漏掉了一拍。他缓缓地压低身子，我直感觉到他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整个人的神经也越来越紧绷，越来越紧绷。这时他轻轻地朝我脖子吹了一口气，顿时我直感觉我半个脖子都瘙痒难耐。而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紧张到不能够呼吸了——
　　什么情况？
　　我猛地睁开眼睛，摸着下巴干涸的血疤以及沾着的卫生纸，努力回忆着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脑海里除了记得自己爬上床睡觉，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我向上提了提被子，讶异到我一下坐直了身子：被罩呢？床单呢？我背心？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小弟：还好，内裤还在！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传单被罩都不见了，而且貌似我也被人扒光了，只留下内裤，还不知道是不是后来才穿上的。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由于医生正好外出，所以护士没给我剪好脐带，导致我肚子极其容易着凉，所以我睡觉即使把内裤脱了，也不会脱掉背心的。
　　我转头看向徐易梵：还在睡觉。他没可能偷摸我吧？他又不喜欢男生。那难道是我对他做什么了？难道我酒后乱性了？不会吧？难道我向他表白了？不至于这么惨吧？可是怎么就越看越像？否则我下巴的伤哪来的？我们打架了？那我床单被罩直接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喝醉酒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怎么能下得去手把我打成这样？可是除了下巴其他地方也不疼啊？那以后怎么见人啊？再住一起不是要尴尬死吗？酒后表白失败竟然这么惨？我不会是强搂他才被打的吧？……
　　“啊？！你醒了？”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自觉间瞥向了已经坐起来的徐易梵，不由吓了一跳。可徐易梵并没有搭理我，自顾自地穿着衣服，我强忍着尴尬继续问道，“昨天我们打架了？”
　　依然没有回应，而这沉默似乎像是给了我答案。难道真打架了？那肯定是我有先对他做什么啊？直接不理我了，这人丢的真是丢大了。
　　“我床单被罩怎么不见了？”我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
　　“在窗台上。”徐易梵回答的简洁明了。
　　“为什么扒我床单被罩啊？”我直接问出我心头的疑虑。
　　“自己看地上。”徐易梵站起来穿好了鞋子。
　　我这才低下头注意到一地的炭灰，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地下怎么会有炭灰呢？而且家里现在用的是液化气，炭灰哪来的？我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更加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徐易梵瞪着我没有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昨天真的打架了？我没对你说什么吧？我下巴怎么回事？被子上还那么多血。”此时好奇事情的经过已经战胜了我的害羞与尴尬，我一股脑地问道，但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我想起床，却发现身边没有一件衣服，而我这时却也不好意思穿个小内裤去柜子拿自己的衣服，尽管只是走俩步的距离。
　　“对不起好不好？能不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再一次诚恳地央求道。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会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吧。”徐易梵撂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徐易梵是彻底不想理我了。为了弄清事实，我起身穿好衣服就走向阳台，看到了扔在角落里的床单和被罩，对，就丢在万年没有打扫过的阳台的角落。我莫名涌出一股怒气，这以后我还怎么铺啊。我强忍着那双洁癖的手去提了一下被罩：一股浓浓的酒气传来，我这才注意到粘在被罩上的污渍。尽管如此，我仍带有抱怨：帮我丢在卫生间都可以啊，为什么要给我丢在这么脏的地方。我重新回到卧室，这才懂了地上的炭灰是用来做什么的。而我出血的下巴很可能是在床上呕吐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磕到床沿儿给磕破的。这样看来，好像徐易梵也仅仅是帮我处理了脏东西，怪不得他那么生气。可我到底有没有对他做什么或者说什么？我总有种预感，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平时不敢说的话，毕竟酒后我自己都变得无意识了，还会忍住自己的内心想法？可惜，这注定是个谜了，就即使我说了，徐易梵也不一定会承认吧。
　　我看着这一夜间变得乱糟糟的家，心里实在感觉堵得慌。我自认为自己酒量可以，而且足够可以意识清醒地控制自己的言行，但是这次却发生了意外。或许我本就不该那么早的睡去，好歹多喝点儿水稍微醒醒酒，或许就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意识状态中了。
　　许久，我拿起扫帚，打扫地下的一片狼藉，心里则乱成了一团麻球。这该怎么办？徐易梵会不会搬走？应该肯定会搬走吧？看他早上起来那表情，应该是对我深恶痛绝的吧。更重要的是，他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是GAY，更是会避之不及吧。那如果他告诉张潮，告诉杨婷婷我是GAY的事实，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还有脸见人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越想越觉得可怕，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今天周五，我和徐易梵都没课，而刚才徐易梵好像也什么都没拿就出去了，貌似也不是去图书馆的自习室了。那么他会去哪里呢？回宿舍收拾东西了？然后一会儿回来搬东西？啊！肖然，你没事喝什么酒啊，不知道喝酒误事吗？而且这次是多少严重的事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我重重叹了口气，起身把簸箕里的炭灰倒在垃圾桶里，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整个都处于半虚脱状态，就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我起身想倒杯水，却发现暖瓶空空如也，不禁暗道一声倒霉，人走起霉运来还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呀。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而我则紧绷着神经看向门口的方向，仿佛接下来面临的将会是末日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