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回忆》肖尧然

10、张潮前女友

　　晚上七点整，图书馆大楼前是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和一地凌乱的登山包。当会长易水寒点过名后，却发现还缺一人，而那个人就是张潮的前女友——焦晶晶。我一向最讨厌迟到的人，原本就对焦晶晶有偏见的我此刻的印象直接降到冰点。张潮打过电话后，说马上到。我不禁四处张望，显得相当烦躁。而我却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的不耐烦。乘着学校的路灯，我远远地看见一个男生把小了一号的登山包递给一个女生，我很笃定那个女生就是焦晶晶。
　　“你的前女友来了。”我不开心地说道。
　　“她叫焦晶晶，我一会介绍你们认识。”张潮边说边朝焦晶晶挥手。
　　我看着焦晶晶走近，有些反感地说了句“不用了”就回头去提我的登山包了。
　　“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看提包那个，我朋友肖然”只听见张潮说道，“肖然，你在那墨迹啥呢？”
　　对于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本能的排斥，就像我现在不想认识焦晶晶一样。我不情愿地回过头，却看到了一个典型的北方美女：齐腰长发，眉毛不浓不淡刚刚好，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我完全生不出半点儿厌恶。
　　到这里，我不得不阐述一下我的性取向。其实我对女生应该是也有感觉的，但是不是生理上的感觉，只是有种想在一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仅限于美女，估计也就是校花这一级别。同时，我却只敢在心里有在一起的想法，而且仅仅是在一起，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因为我觉得女神都是不可亵渎的，我暂定为自己是自卑吧。而对于男性，生理反应不要太强烈，就连去公共浴室搓澡，我都能被搓硬，我自己都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而更让我确定自己喜欢男生的理由是，我从第一次做春梦开始，对象就从来都是男的，一次女的都没有。由此我更加断定，自己就是个GAY。
　　记得刚知道自己是GAY那会儿，着实是吓得不轻，深深的惶恐过后，更有一种被上帝抛弃的感觉，原来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变态。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极力想隐藏自己的变态属性，甚至曾有一段时间下意识回避和别人的交流。可慢慢地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也就是我刚上高三的时候，我才通过网络了解从心里慢慢接受自己是GAY这个事实。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我知道GAY这种身份是不被社会认可的，所以我仍然装作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强迫自己和大多数人一样，只不过就是从心理上放下了自己是GAY的包袱、自己不正常的包袱而已。可性取向这种事情，你可以欺骗得了任何人，可欺骗不了自己。尽管我明知道不可能，但我仍然天真的希望我的生命中能出现一个王子，出现一个奇迹。整个人的思想在矛盾中无限的循环着，就好比我现在就幻想着徐易梵就是白马王子，那个自己都觉得不现实的白马王子，而此时站在我面前的焦晶晶，或许就成了能解救我的人鱼公主，但这或许更不现实，而且也不公平。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焦晶晶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好。”
　　而我和焦晶晶第一次的交流也止步于此，因为此刻已经过了集合的时间，会长易水寒略显焦急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催促大家奔向校门口上了一辆大巴。我和张潮坐在前面，而焦晶晶则和另外一个女生坐在大巴靠后的位置，据说那个女生就是易水寒帮她找的同伴——住一个帐篷的同伴。从学校到北京站大概一小时车程，期间，易水寒除了分发了每个人的火车票外，还帮弱势群体减负——主要就是把女生的帐篷分发给自告奋勇义务帮忙的男生。而我看着一个个热情高涨的男同胞，自己却无动于衷，因为我除了觉得男女应该平等之外，更觉得自己不拖大家后腿就已经不错了。
　　将近九点的北京站，依然人山人海。而我们这一群人，在如此庞大的人潮中，依然显得格外醒目。尽管大家关注的不是我一个人，但我却依然感觉极不自然。我不由压低了帽檐，行色匆匆地挤在队伍中间。而反观张潮，则大摇大摆地左顾右盼，好像他才是第一次来北京站，而我则像个常客。一系列繁琐的进站检票程序，当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但拥挤的车厢实在让我抓狂。这时候，我不得不佩服得易水寒五体投地，因为他不仅买到了所有成员的坐票，而且都还是连坐！但不幸的是，给我买的座位正好在过道，我第一次觉得人挤人能挤死人。另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潮竟然主动要求和我换了座位，他说自己虽然瘦但是抵不住个高。这个暖心的举动曾让我那么一瞬间、也仅此一瞬间有心朝张潮摇摆的冲动。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和张潮最近的距离也只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火车缓缓开动，而车厢里仍然乱成一锅粥。本来就已经举步维艰的狭窄过道，却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出行的喜悦也随着嘈杂的人群转变为越来越严重的焦虑，对于睡眠环境要求向来高的我，这漫长的一夜可如何度过？反观身旁的张潮，简直不要太气定神闲。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焦晶晶，我很想知道她在如此环境是什么反应。我不由站起来，透过人群的缝隙，我勉强可以看到焦晶晶正和身旁的女生交谈甚欢，那笑容让我微一愣神，原来她笑起来更好看，犹如春风般把我心头的烦躁至少吹走一半。
　　“喂喂喂，你站起来看啥呢？”张潮拽了拽我的胳膊说道。
　　“没看啥。”我重新坐下来，近乎抱怨地说道，“这一夜该怎么睡啊，为什么不买卧铺？”
　　“卧铺贵啊我的哥哥，你不会第一次坐火车吧？”张潮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没坐过这么挤的火车，而且还是要坐一夜，这怎么睡啊？想想明天还要走一天……”说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是崩溃式的。
　　“哎呀哎呀，怎么跟个女生似的这么娇气，本来我肩膀只让我女朋友靠的，看你这么可怜，破例让你靠一夜。”张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
　　我脸红了，嗔怒的表情更像是一种撒娇。我不由背转过身，不敢去看张潮的眼睛。而这时候，张潮却一把抱住我，嘻嘻哈哈地近乎贴着我的耳朵说道：“生气了？生气了？”
　　我身子瞬间紧绷，我没想到在公共场合张潮竟然做出如此暧昧动作，即使是在开玩笑。我条件反射般地使劲挣脱开张潮的怀抱，并回头狠狠瞪了张潮一眼。张潮微一愣神，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而我直接坐直身子不再搭理张潮。但是我其实内心并没有真的生气，我也没有要责怪张潮的意思，甚至我贪恋一个拥抱，只是我不习惯于在公共场合，或者说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况且自己向来喜欢独处，就即使我自己一个人呆在人群中都会感觉不适，而此时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更是本能的排斥。我觉得我这种反应更像是演给大家看，而不是顺从自己的内心。所以在夜里，我仍然不自觉地靠上了张潮的肩膀，甚至搂着张潮的胳膊流了半袖子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