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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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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定国公府南院。长媳周娅居住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位娇客。
周娅出身大魏名门周家。周老太傅做过几任皇帝的老师,也曾教过与皇子公主同室而习的林清。尽管常常惹得周太傅吹胡子瞪眼睛,林清却还是对这位相貌儒雅的太傅很有些好感,偶尔上课之时还能专心听讲一二,可见人的长相确实会对旁人产生影响,至少在林清这儿,周老太傅比另一位忘记名姓的太傅来得印象深刻。
身为周太傅的女儿,周娅自然长得不差,弯弯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如玉的肌肤配上永远殷红的嘴唇,是大魏出了名的美女。林清从小就认识这位老师家的千金,性子沉稳温和的周娅明明和林清同岁却对她照顾有加,像个温柔的长姐令林清好生羡慕。可能就是那时,林清动了让周娅真正成为她姐姐的心思,在她一番推波助澜之下,周娅终于嫁进了林家。
如今想来,还真有些对不起周娅。这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常年见不到几面。除非林深得召返京,其余时候都是周娅孤身一人赶赴辽东,给寂寞空虚的林大公子送去一丝温暖。
“上次去辽东,我看他一个人生活孤寂,动了心思想给他纳个妾,我不在身边的时候总能有人照顾他。谁知道你哥哥当即就发了大火,命我从此断了心思。”周娅摸了摸肚子,无限怀念的说。
“切,我哥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他根本就瞧不上旁的女人。”林清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撇了撇嘴。
周娅突然握着林清的手:“所以清儿,我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一直帮我,我怎么可能入了你哥哥的眼嫁进林家呢。”
林清回握了过去:“嫂嫂,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嫁进我们林家就像守了活寡。”
“怎么会呢,我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了,嫁给自己从小就喜欢的人,有了这么好的婆家,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周娅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对了,上次我从辽东回来时你哥哥托我给你带一封信,嘱咐我一定要在你独身一人的时候交给你。”
这么神秘?林清接过周娅递过来的信封,刚想打开就被打断:“他让你务必一个人的时候查看。”
连嫂嫂都不行?林清更加疑惑了。
告别了周娅,林清回到了府内自己的闺阁之中。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器物陈设俱是不变,不沾一丝灰尘,看得出经常有人打扫。想必是心细如丝的娘亲思念自己的女儿所为,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林清确实感受到了心灵的熨帖。
走进书房,林清点起一盏灯,默默拿出了周娅给的那封信,正要启开,外头突然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贵妃娘娘,夫人召见。还请移步品兰轩。”
深夜召见?不知是不是娘亲出了什么事。林清匆匆将信封收了起来,随即走出了屋子。
品兰轩是平日里国公夫人赏花作画之地,为了防止外人打扰,建在了定国公府北苑深处,是个僻静少人的地方,也离林清的院子颇有一段距离。走了许久,夜色又黑又深,万物沉睡,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显得突兀。林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了?转身,身后的丫鬟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林清皱了皱眉,快步走至品兰轩。院子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国公夫人果然不在这里。
被骗了。那个丫鬟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清又来到国公夫人的寝院,得知夫人早已睡下了。看来目标不是夫人?难道是自己?
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石榴就面色匆匆地跑来了。
“娘娘,奴婢刚刚看见有人影进了您的书房。可是再进去时,已经没人了。”
书房?林清脸色一变,匆匆赶回书房。果然,那封信丢了。看来来人的目的是这封信了,只是让林清不解的是,知道这封信的存在的人应该只有自己和周娅,周娅不可能先送信再偷信,那么究竟是谁拿走了它?还有,兄长林深寄给自己的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去把府里所有的丫鬟都叫来。”她要一个一个的找出来。
夜色太黑,林清没有看清那个丫鬟的眉眼,但是她记得她的身形还有声音。
铃铛看着大张旗鼓的林清很是担忧:“娘娘,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吗?”
“定国公府居然招了贼,说不定还是家贼。”林清想想又觉可笑。偏偏是自己回府的这一天,果然是针对自己的。
经过排查,只有夫人的院子里丢了一个洒扫丫鬟,名唤小翠的。
“她长得什么样子?”林清问了总管丫鬟的王嬷嬷。
“回娘娘的话,小翠个子中等,生得普普通通,平时也是非常不起眼的。”
个子确实符合,其他的就不确定了。林清略一思索,开口:“去搜搜看她的屋子,可有什么可疑的。”
结果自然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物,只不过一个普通的丫鬟,平时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看来这是一桩无头悬案了。
第二日,小翠的尸体被发现在了后院的井中。这更加证明了林清的猜测,多半是个棋子,被人利用罢了。看来还得林清亲自写信送往辽东问问看了,哥哥到底想要传达什么信息给自己。
国公夫人听了昨夜府内发生的事很是震惊,连忙赶来林清这里。
“清儿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林清看着左薇着急的神色,笑着安慰:“不过一封不打紧的信罢了,娘亲不必着急。”
“那就好,娘亲早上起来还吓了一跳,生怕是清儿又惹了什么坏人。对了,娘亲还听说你在成王府惹出了什么乱子。”左薇突然又想到了这桩轶事。
林清尴尬地笑笑:“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想来确实是惹了不少事啊,哈哈哈......”
左薇瞪了一眼女儿:“你还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是这个性子,真是生错了性别。”
“哈哈,娘亲您要是把我生成个小子,指不定比现在还闹腾呢。”
左薇一想还真是,无奈的点了点林清的额头。
留在国公府的日子十分短暂,很快就到了离别的时候。身为贵妃娘娘,林清确实不能在宫外待太长时间。回宫那日,她特意找来了吴姨娘。
“姨娘有孕在身,就本本分分待在府里养胎,莫要再生出什么多余的心思,易弟那里也希望姨娘少去打扰,一切都是为了易弟着想,姨娘可要知道轻重。”临走之前,可得好好敲打一番。
吴姨娘抬起头,看着林清居高临下的样子,眼里暗光明灭。
“对了,茹儿妹妹在宫里好得很,只要姨娘不操心,清儿作为姐姐自会好好照顾她的。”登上马车之前,林清淡淡抛下一句。
吴姨娘默默攥紧了拳头,怎会不知这是威胁之语。
小巧精致的马车平稳地驶向了皇宫,林清的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道道宫墙,广阔而又幽长。
“娘娘,马车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小人已经备好了轿辇。”闭目养神间,马车外传来声音。
林清从善如流的走下马车,刚要登上轿辇,就听到了女子的争执声,其中还有一个近段时间才熟悉起来的声音。
“为什么不许我去请安?”林茹愤怒地看向一旁拦住自己去路的妃子。
“今日是七月初八,太后是不会召见任何人的。”
“每月初八都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要是太后怪罪下来,王贵人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容华娘娘,话已至此,不相信的话你尽管去延庆宫好了,到时候太后娘娘才是真的会怪罪下来。”
林茹半信半疑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七月初八究竟是什么日子?”
“是先皇驾崩的日子。”
林清的脚步一顿,差点就从轿子上跌了下来。一旁的石榴连忙扶住脸色苍白的林清,担忧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声音一出,林茹和王贵人都望了过来,看见是贵妃,忙上前请安。
林清好像看不见身前跪着的二人,眼神渺茫,脚步虚滑,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登上了轿辇,轿辇上的流苏晃了晃,扬长而去。
轿子走出老远,王贵人直起身来:“好大的架子,不愧是贵妃娘娘,眼里根本没有我等低位嫔妃。”
林茹没有搭话,看了看远去的轿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清这幅样子。
回到漪澜宫,正碰上匆匆出门的许昭仪,林茹好奇的上前询问:“姐姐也知道七月初八不用去给太后请安吗?”
许昭仪停住脚步:“是吗?我进宫尚未满一年,也不清楚。为什么不用去请安?”
“说是先皇驾崩的日子。”
原来如此,难怪太后不肯见人了。先皇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是太后的第一个儿子,不过年仅二十一岁便去世了,没有留下任何子嗣,所以才会是如今的圣上继承了皇位。关于这位先皇,二人知之甚少,只是现在看起来,太后娘娘很是喜欢这个去世的儿子。
许昭仪突然眼前一亮:“先皇的笔墨如何?”
林茹很是奇怪:“我没见过,听父亲说是能文能武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原来那日让太后和皇上缄默不语的就是先皇。”许昭仪内心暗叹。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之前曹淑妃却不肯对她说呢?还说是宫里的禁忌。先皇怎么会成了宫里的禁忌?许昭仪还是不解,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来之前,我遇见了贵妃娘娘,奇怪的是她听到我们二人谈论先皇之时脸色难看,脚步都站不稳了,看起来很是反常。”林茹又说。
“哦?竟有这回事?”身为皇上的妃子在听到别的男人的消息时如此反常。等等,许昭仪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妹妹,我好像找到扳倒贵妃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