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约》九一隐士

67、第六十七章：仓廪

　　“师父，我现在是人了，以后我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小男童欢乐的手舞足蹈，谷言忍不住笑了。
　　“偷吃的时候也没见你躲藏啊。”
　　“师父，你怎么老说我这个呢？”小男童揪着小嘴巴，“还不是因为你不吃饭，我跟着你天南地北的走真受罪。”
　　“为师有仙法护体，当然不觉得饿了。你不是吃竹子的吗？怎么老是惦记着吃肉呢？”
　　“师父，我是吃竹子的，但也不能老吃竹子呀？偶尔也得开个荤腥不是？”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给你取个名字，叫仓廪可好？”
　　“师父，人家不是有名字吗？叫小铃铛。”
　　“那是我娘亲给你取的小名，现在你是人了，该有个像模像样的名字，区别于畜生。”
　　仓廪道：“师父，原来你一只把我当畜生啊，太让我伤心了。”
　　谷言道：“名字而已，计较那些做什么，当年七公和黎娘还叫我七小虫呢。”
　　仓廪撇撇小嘴巴，忍不住笑道：“七只小虫子？呵呵。”
　　“很好笑吗？你还敢笑师父，刚才就该让你给蛇精吃进肚子里，省得整天偷吃东西，让为师给你擦屁股。”
　　“以后不偷吃的了，我是人，师父，你教我读书识字吧，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了。”
　　“那好，你现在把这条粗蛇拖到山下去，向偷吃的那家赔礼道歉。”谷言道。
　　“师父。”仓廪犯愁起来，指着地上的蛇说道，“太粗太长了，我拖不动啊。再说，拖到山下做什么呢？会吓得村民的。”
　　“晋朝各藩王频繁内乱，你攻我伐致使中原大地生灵涂炭，华夏族民人口锐减，十不足一。又失策引入长城外胡人内迁，汉人惨遭屠戮，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易子而食时有发生，简直人间炼狱。把这大蛇拖到山下去，村民在这寒冬腊月能度一度，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我偷吃人家东西，他们恨不得把我打死。”仓廪想想就后怕，说道，“原来，我在他们眼里也是吃的啊，幸亏每次我跑的快。”
　　“你长的跟石磙一样，看不出来每次能跑那么快。”谷言笑道。
　　“哎呀！”仓廪打了个寒颤，抓着谷言的袖子，瑟瑟发抖，“师，师父，你说我前几天偷吃的那一锅骨头会不会是小孩子的？”
　　“嗯，有可能。”
　　“啊，我，我吃人肉了啊，天呐！”仓廪摇着谷言的胳膊，牙齿上下哆嗦，“我是人啊，怎么可以吃人肉咧，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你吃之前是畜生，吃完之后师父才把你化成人形，以后切不可伤人性命，吃人肉更是大忌，否则我跟女娲娘娘收灭你，明白吗？”
　　“哦，知道了，我是女娲娘娘收养的神兽，保护天下苍生是我的责任，我记住你们的话了。”
　　“嗯，孺子可教也。”
　　“女娲娘娘说，叫我教会你法术，将来好降妖除魔，以后你得勤加修心，切不可做坏事。”
　　仓廪应声，变成大熊：“师父，我能变化呢，呵呵。”
　　谷言点点头，往山下走：“你把蛇拖下山。”
　　“真是的，你明明可以用法术搬山卸岭的，偏偏要我……”
　　“你在后面说什么？”
　　“没，没什么，这条大蛇好沉啊。”仓廪张开熊口，咬住蛇神往下拉。
　　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师徒二人游历名山大川，拜访无数世外高人，仓廪跟着师父长了许多见识，学习了不少法术，虽然有师父约束不能吃肉，倒也过的快活。
　　此时的仓廪长高了五六寸，已经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了，却仍旧脱不了顽皮劲儿，这让谷言有时候觉得头疼烦躁，时不时的喝骂一顿。仓廪知道师父为什么发脾气，每次跟着师父从隐士高人的居所就能看见他脸上失落之色，只是想让师父开心一下，却总是弄巧成拙，好在仓廪不那么在意，过一两天就恢复如常了。
　　这天，仓廪跟着师父踩着桃木剑御剑飞行，越过一片极宽的海云，来到南极仙翁住处。南极仙翁与之对弈一番，开了一坛美酒对饮，酒至正酣，谷言开口问起进入苍穹裂缝的办法。
　　南极仙翁听后极为震惊，说道：“此事久远，我也只是偶然听闻而已，想那天地是何等的造化，我们虽为仙人却无破天补天之能啊。
　　若是二皇子想吃玉露琼浆、龙肝凤髓、蟠桃人参果什么的，倒也不难，我可以带你去找仙友通个人情嘛。再说，你三妹西王母地位尊贵，这点儿小事难不倒你呀。”南极仙翁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谷言，呵呵乐道，“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玉露，且拿去吧。”
　　谷言神色默然，南极仙翁放在他手上，谷言转手递给徒儿仓廪，说道：“多谢仙翁，可否告知在下，有什么世外高人可以帮我呢？”
　　“苍穹裂缝好不容易才修补完成，即便是女娲大神也无能为力啊。你们的缘分已尽，切不可违逆天意啊。”
　　一番追问无果，谷言失落惆怅，带着徒儿在云海间游荡，也不知过了多少天。
　　“师父，我好饿哦，好困。”仓廪那眼睛都红肿了，疲乏至极，有时候恨不得逃跑得了，真不想跟着师父遭罪。
　　“给。”谷言把那瓶玉露给了徒弟，仓廪乐的合不拢嘴，连连夸赞师父好人，一口闷下。
　　“啊？喝完了。”仓廪倒倒小瓶子，失望不已。
　　“没吃过东西么？狼吞虎咽。”谷言嗔笑道。
　　“呵呵，师父，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不如我们回去吧，找点儿吃的，然后再想办法嘛。师娘还躺在青玉樽里睡着呢，得一千年才醒过来，你就算现在进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我愿意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千年，等着她醒来的一天。”
　　“太感动了。”仓廪摸摸肚子，皱着眉头，要是离开了师父他就立马掉进大海里了，这感觉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师父，我好想哭……”
　　“去蛊城。”谷言转向。
　　“蛊城是哪里呀？”仓廪问道。谷言没有应答，两眼看着前方的云海。
　　云雾渐散，眼前出现一片大陆，仓廪揉了揉小眼睛兴奋起来。“哇，有吃的了，哈哈。”
　　“就知道吃。”谷言嘴角含笑。
　　“师父，你笑了。”
　　“是吗？我笑了吗？”
　　“嗯，你刚才真的笑了，看来蛊城是个很好的地方哦。”
　　一道异芒划破天际，落在一处茂密的山丘树林间，飞鸟惊现，遮天蔽日。
　　“哇，好大的宫殿啊。”仓廪惊讶道。
　　谷言看着那石头垒砌的宫墙爬满藤蔓，回忆起当年来此营救蜜儿的情形。
　　“师父，这里好吃竹子呢。”仓廪变成熊爬了过去，掰断一根粗竹笋，咬了两口不停地吐，“师父，好苦的笋哦，太难吃了。”
　　谷言漫步着，似乎没有听见仓廪的话语，一切恍如隔世。毛团子跟上他的脚步，穿行于荒凉的宫殿里。
　　“师父，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毛团子踮起两腿，两只前爪抱着石柱往上爬。
　　谷言看去，打出木剑削死石柱上的三寸绿虫子，说道：“这里的虫有毒，不要乱吃。”毛团子一听，两腿一软掉了下来。
　　“哎哟，你不早说，带我来这种地方什么吃的都没有。”毛团子翻过身来，伸着熊掌揉揉屁股。
　　转了半日，却不见一个人影，谷言惆怅，带着毛团子前往南疆五夷山，希冀能找到一丝线索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