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约》九一隐士

65、第六十五章：千年等待

　　小金麟问道：“女娲娘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鲤女姐姐呀？”
　　“你不要着急，鲤女要经历三生四世情劫，尚需三千年。”
　　“啊？三千年？”小金麟听后几欲晕倒，揉揉眼睛，哭了起来，“你骗人，你骗我过来说鲤女姐姐在这里，我不管我不管，啊……”
　　女娲抓着她的小胳膊，叹息道：“执着生悲。”
　　“什么执着生悲？”小金麟揉着眼睛。
　　女娲举头四望，慢慢道：“这里是无土曦谷之边，受诅咒影响阴时阳时有差，此地一年凡间十九年，你们在这里守着不会感觉那么漫长的。”
　　小金麟掰着小指头算：“一年等于十九年，三千年是多少……”
　　算了半天小金麟烦躁起来，眼冒金星，“至少一百五十多年啊，太慢了。”
　　“它叫小铃铛，之前咬着我裙摆跟我出谷的小淘气，你们姐弟两个做个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女娲道。
　　小金麟挠挠头，看着一个圆滚滚的三四寸小东西坐在地上啃竹笋，伸出小手指戳了一下它的脑袋，小铃铛呲牙咧嘴很不高兴。
　　“哎，好好玩哦，以后我是你姐姐了，快叫姐姐。”小金麟把团子抓起来，小铃铛四肢乱摆很不情愿。
　　女娲微笑着：“不要欺负弟弟哦。”
　　“哦。”小金麟小手一撒，噗通一声，小团子掉地上，爬起来就咬小金麟的脚，“啊，女娲娘娘，他，他咬我。”
　　“谁叫你欺负他的呢。”
　　小金麟甩甩脚，小团子翻滚在地，小金麟叉腰，一脸的不开心：“鲤女姐姐对我可好了，我不想要个只知道吃草的弟弟。”
　　“既来之，则安之。”女娲道。
　　“那他怎么不说话呢？”
　　“他还太小，等他长大了自然会说话的，不要着急，你们在这里作伴就不闷了。”霞光一闪，女娲消失。
　　小金麟看着霞光远去，跺跺脚：“你要是再骗我，我等不得鲤女姐姐，我就打死他，信不信？”
　　天空没有回音，小金麟感觉脚趾被咬了一下，踢开毛团子，“烦死了，再咬我脚，信不信我吃了你！”
　　小铃铛扭着屁股在竹林里转悠，寻找着鲜嫩小竹笋，根本就不把小金麟当回事。
　　春去秋来，一晃一百年过去了，金色麒麟站在海岛上嘶吼，累了便躺在石头上困觉 ，海风呼呼的刮着。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鲤女姐姐，妹妹好想你呀，没人陪我玩。”
　　金色麒麟打了喷嚏，一阵雨下，然后在岛上狂奔，呼来呼去一阵风，刮得山石蹦跳，树木乱颤。
　　累了，变成小女孩走到竹林里，呼喊着小铃铛：“弟弟，弟弟，你在哪儿？快出来陪我玩。”
　　“终于发现了你，嘿嘿。”小金麟还是五岁女孩模样，丝毫没有长大的迹象，不过小铃铛倒是长大了，足有一尺了。
　　拍拍两只竖起来的黑耳朵，小金麟跟小铃铛诉说着苦闷，这种事情频繁发生以至于小铃铛根本就不回头，继续啃着竹笋。
　　“喂，你说话啊，闷死啦！”
　　要说最无聊的就是她一个人独白，毛团子顶多呲牙咧嘴一下，根本没能正常交流。而且她们的个头相差太大，小金麟变成麒麟灵兽之后一只脚就可以将毛团子踩瘪，根本就玩不起来，所以，没办法，小金麟烦闷的时候只能变成小女孩跟毛团子玩耍，那感觉总是怪怪的。
　　“喂，弟弟，你怎么老是吃吃吃啊，能不能跟我玩一会儿呀？”小金麟一脚踹在小铃铛后背上，小铃铛翻滚两圈撞在竹竿上，小铃铛爬起来对着小金麟一阵呲牙。
　　小金麟捡起一块石头，嘘声道：“别吵，我打竹鼠给你吃哦。”
　　嗖的一下，石头砸中竹鼠脑袋，小铃铛疯了一般跑过去扑住竹鼠，然后就开始撕咬皮毛。
　　“喂，你可不能独吞哦，是姐姐给你打的，得分我一半。”小金麟与小铃铛达成协议，然后开始找干木棍生火。为什么要生火呢？还不都是跟人学的，烤出来的味道好吃多了。
　　这南边的海岛除了她们姐弟少有人来，偶尔北面海岛划船过来的东夷族人会靠岸捡贝壳，小金麟就变成猛兽吓唬走，以此为乐，以至于东夷族把金色麒麟当成瑞兽供奉起来。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终于盼来了炎帝转世谷言，二皇子辰虎从九幽魔域回到东海秘境，带来了鲤女的消息，小金麟看着青玉樽躺着的鲤女嚎啕大哭，埋怨着鲤女姐姐又死了。为了复活鲤女转世辰蜜儿，辰虎带着一众人回到无土曦谷，企图从兄长辰龙手里夺得无土珠，将五情珠聚合融入辰蜜儿体内，以此召唤聚集鲤女失散的魂魄。
　　……
　　一百年后，一个伟岸的身躯立在枯骨潭上，海风掀起他的衣袂，那个身影矗立一夜未曾挪动。
　　小铃铛迈着内八字跑来，叮叮当当的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
　　小铃铛抱着他的腿咬着，被他一手拎了起来，本来他心情糟透的，目光却被它脖子上的金铃铛吸引，“你怎么会有娘亲的手铃？”
　　小铃铛呲牙发出低沉的吼声，伸着爪子不停地挠谷言的胳膊，谷言放下这个沉重的毛团子，不觉好笑，“怎么，想打我？”
　　谷言扯了扯它脖子上的金铃铛，却怎么也解不下来，无奈，他取出无字天书，念咒施法，铮的一声断开，金手铃落在他手上。
　　一声熊怒，毛团子挥着爪子扑打谷言，胳膊被那熊掌打的生疼，赶忙站起避开，“我问你，这是哪儿来的？”
　　熊吼不断，谷言抛出无字天书在空中，寻找着黎娘生前做的咒语，定身毛团子，念了一段无字铭文，毛团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我的金铃铛，你不能拿走，还给我，还给我！”
　　“你姐姐，是谁？她给你的金铃铛？”谷言疑惑道。
　　“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把我姐姐小金麟带进去了，然后你们大战百魇魔皇，修补了苍穹裂缝。”那个时候小铃铛惊恐的躲在竹林里，看着乌云闪电浑身哆嗦，根本就不敢出来。
　　谷言：“小金麟是你姐姐？”
　　“是啊，女娲娘娘让我们认姐弟的，叫我们一起守护苍穹裂缝。”
　　谷言不觉好笑：“我来了几次，怎么不见你呢？”
　　“我吃饱睡觉了，你当然看不见我，狗眼看人低。”
　　“嘿！你这个黑白毛团子，竟敢骂我，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不知道！你就是害死鲤女姐姐的那个负心人，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男人，连着几世都负了鲤女姐姐，我看不起你。”小铃铛发着可爱的童音。
　　谷言声音低沉：“是我对不起鲤女，负了她三生四世。所以，我……我为了复活她，才带着小金麟她们进入无土曦谷的。”
　　“金麟姐姐现在出不来了，我好想她，虽然我经常生她的气，因为她总是欺负我。”
　　谷言伸手摸摸它圆圆的脑袋，小铃铛不乐意道：“别摸我，烦死了。我问你，金麟姐姐呢？你快把金麟姐姐还给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谷言摸摸不长的胡须，皱了皱眉头：“小金麟跟蜜儿的灵虫灵如玉在里面守护着她，估计早把你这个弟弟忘记了吧，小金麟可从没跟我们提起过你呢。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我收你为徒，教你法术，怎么样？”
　　黑眼圈流泪，小团子哇哇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嚎：“我不要学法术，我要跟金麟姐姐一起玩。”
　　谷言翻动着无字天书，找了一段铭文：“呃，我帮你说话了，咱两的事情就算扯平了。”
　　“你能不能把我变成人呀？我想以后见了金麟姐姐跟她玩，我跟她一大一小她老是欺负我。”
　　谷言站起来，看着枯骨潭对面毫无痕迹的石壁，一声叹息：“我来，是为了想办法进去，可惜，苍穹裂缝永久闭合了。”
　　“我的金铃铛，给我。”小铃铛站起来去抓金手铃，谷言拿着金手铃避开。
　　“这个金铃铛以前戴在我娘亲手腕上的，你怎么会有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女娲娘娘命我镇守东海秘境，所以赐给我的，你不能拿走。”
　　谷言凝视着金手铃，怔怔出神，少顷，缓过神来：“我帮你化成人形，这个金铃铛就给我吧，如何？”
　　小铃铛想了想，倒是觉得蛮划算的，因为它从来不知道这个金铃铛有什么作用，说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呢？”
　　“说不定藏着进入无土曦谷的秘密。”谷言沉思一下，说道，“女娲娘亲给我的暗示，但不好明说，不然会泄露天机。”
　　“我现在该怎么办？在这里好无聊啊。”毛团子看着他，呼呼喘气，打了个哈欠，“那好吧，给你了，你现在就帮我化成人形吧，然后带我离开这个破岛，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好玩。”
　　谷言翻了翻无字天书：“呃，暂时没有找到把你化成人形的办法，等我……”
　　“骗子，大骗子！”
　　“哎哎，我没骗你，真的。我又不是九幽魔域的参爷爷，无意无形，随随便便就可以传给灵虫一百年功力，然后就可以让对方开口说话。”
　　“那你带我去找参爷爷，求他把我变成人形不就行了吗？”
　　“唉，你不知道，自从我娘跟蜜儿死后，参爷爷伤心欲绝，等我再去找他的时候，听我外公说参爷爷消失了，此后，我们再也没有找到参爷爷。我外公说参爷爷最喜欢的就是我娘跟蜜儿了，从小看着她们长大，把她们当亲孙女看待，估计是伤心到骨子里了，唉。”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变成人形啊？”
　　“这个，嗯，要看时机，我得琢磨一下无字天书。”谷言把竹简塞进袖子里，“这无字天书被七公烧火烤兔子撕烂了，只剩下十九支竹简残卷，唉。”
　　“说来说去你就是没本事。”
　　“哎？你……”谷言吐了口气，想来想去好像确实没什么本事，不免惭愧，“你说的对，我要是有本事的话，现在就进去了。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不一定能找到进去的办法。”
　　“女娲娘娘知道你要来找她的，叫我告诉你，不要逆天而为，该放下的就该放下了。”
　　谷言仰头看着圆月，回想着与蜜儿在中秋灯会的初遇：“唯有她，我怎能放的下？”
　　“她不是死了吗？”
　　“我已经与七公设法将五情珠融入她的身体，有一天她会醒过来。”
　　“那是哪一天？”
　　“十九个甲子年。”
　　“是多久？”
　　“一千一百四十年。”
　　“啊？那么久！”毛团子晕倒。
　　“是啊，一次错三生，我后悔砍了她的头，后悔……”
　　“听说你性情鲁莽，然后害了鲤女姐姐，对不对？”
　　“嗯，追悔莫及，即便三生七世也赎不了我的罪，对鲤女的亏欠。”
　　毛团子翻过身来，扭着屁股绕着枯骨潭走着，寻觅着贝壳：“那你一开始就别鲁莽啊。”
　　“我……”
　　“那你教我法术有耐心吗？”
　　谷言手里握着金手铃，点头说道：“三千年了，我已经判若两人，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那好吧，你带我走吧，你尽快找到办法把我变成人，那个金铃铛就给你了，反正我也用不着。”
　　“你跪下拜师，叫我一声师父。”
　　“我？”两只熊爪子刀着嵌在石头上的贝壳，“我腿短，跪不了。”
　　“那就叫我一声师父。”谷言咳嗽一声，想那轩辕门不知多少资质上佳的门徒求着他拜师呢，想不到今夜遇到一头萌蠢萌蠢的小熊。
　　“师父。”
　　“嗯。”谷言眯着眼睛看向东方，说道，“天亮了，我何时才能见到你呢？蜜儿，我的爱。”
　　“呸呸，都臭了。”熊掌推开贝壳，咕咚一声掉进枯骨潭，激起微微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