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朝拜

3、惊鸿一瞥（二）

　　第二天，李林森起了个大早。她准备去瑞丽市场看看。

　　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起，瑞丽市大力打造“东方珠宝城”的品牌，极短时间云南瑞丽翡翠批发市场发展了5个专业的玉石珠宝交易市场，形成了原料、加工、批发、零售等一条龙产业链，吸引了来自中国、缅甸、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等国的商人在此从事玉石珠宝行业。

　　云南瑞丽翡翠批发市场已拥有珠宝步行街、华丰商城、姐告玉城、中缅街、水上娱乐园五大珠宝园区，当地从事珠宝经营的商家达四千余户，从业人员超过两万人，年销售额达二十亿元，珠宝业创造的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达到了百分之八点六。

　　所以，李林森很喜欢瑞丽，瑞丽是翡翠原石极大中转站之一，人流量很大，距她住旅馆的地方很近，她完全可以步行。

　　早在2000年8月，国家批准瑞丽姐告边境贸易区实行全国唯一的“境内关外”特殊监管模式后，云南瑞丽翡翠批发市场翡翠玉石集散地的功能迅速扩大，翡翠玉石交易活动日趋活跃。

　　早上空气还很湿，但李林森无暇顾及这些，今天她来这主要是想买一块原石。

　　瑞丽有一句话，叫做早晚市场中午宾馆，说的就是瑞丽的早晚市。相对于那些赌石门面而言，早晚市场里面的料子更多更全，有老缅也有中国人，价格相对而言会便宜一些，检漏的可能性也会更多。

　　不过市场里面鱼龙混杂，一切只有看自己的眼力了。

　　这些摊主大多都是缅甸人，互相说着土话，李林森一句也听不懂。

　　在珠宝街里，有些货物直接零散的堆放在路旁。李林森算了算自己身上的积蓄，估计只够买两块料子。

　　李林森逛了大半圈市场，有的摊主看李林森面生，还是个小姑娘，还以为可以狮子大开口，没想到李林森只看不买，只得悻悻作罢。

　　这时，李林森来到一家店，她看了一会儿，一块料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赌石行内有句话，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李林森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一块莫西沙的小料。

　　莫西沙场口出产的翡翠都具备有3个特点：水头好，种老、肉细。可以说，现在市面上大部分种水好的料都是从莫西沙产出的。

　　当然了，世上的所有事物都是两面的，有好有坏，莫西沙场口也不例外。莫西沙出产的翡翠料子，大多有棉絮过多的缺点，所以开采出来的翡翠大多比较小块，一般只能用来做些细小的挂件。

　　所以，李林森更是小心谨慎，她拿起这块料子，大概有两只手合起来那么大，颜色程灰白色，摸起来有脱沙感。李林森心里可以肯定这是莫西沙翡翠无疑了。

　　李林森又把料子举在眼前仔细端详，这块料子显现凹凸不平的丘陵状表皮，李林森知道，这与翡翠蓝花系色密切相关，凸起的部位常常表现出深色的皮壳，而这是种水变化的差异化硬度造成的。

　　再仔细一看，这块料子周围具有刀砍纹路或蜂窝状表皮，一些莫西沙翡翠原石有明显的刀砍纹状表面纹，多数翡翠原石表面有滴水状的圆形或不规则状的凹坑；有的像蜂窝状表面。

　　李林森狠了狠心，拿着这块料子问老板价钱。老板像是华人，长得又黑又胖，看人的时候很凶。一看李林森这样的小女孩，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发黑的牙齿，伸出两根手指。

　　李林森暗骂一声，心想可真黑，这一小块就要2000元。

　　老板看李林森面色犹豫，说道：“怎么？要不要？”

　　李林森道：“当然要，你总得便宜点。”

　　老板说：“你真想要的话，1800，不能再低了。”

　　李林森道：“1600，怎么样，不然就不买了。”

　　老板一挥手：“拿去。”

　　付了钱，李林森找了家切石店，请师傅帮忙切石。

　　店里有不少人，这里每天都上演着一夜暴富的故事。李林森曾经就见过有人切出一块毛料，价值连城。

　　轮到李林森的时候，周围很多人都好奇的看着她，觉得小姑娘来切石挺稀奇的，李林森也不理他们，将料子递给切石师傅。

　　切石机鸣声响起，李林森聚精会神的看着，心也不自觉的提起来。

　　只听“哐当”一声，被切下的小角落在水切机上的盘子上，老板将料子给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很随意的就丢到了李林森的面前，道：“喏，你的料子！”

　　看着切口，李林森脑袋只觉得“轰”得一声。

　　垮了！

　　整个料子虽然切口显黑，有冰的感觉。但是一层白棉却几乎铺满了整个切口。

　　棉就是翡翠里面的杂质，因为长得像棉花絮而得名。

　　有棉的料子，就算是种水再好，也会影响料子的美观，最终导致料子价格的跌值的。

　　更别说这种切口满棉的了，更不值钱了。

　　李林森心里懊恼极了，有棉的料子，她应该可以摸出来。今天第一次看走眼了。

　　1600没了，相当于李林森几个月的生活费，就这么没了。李林森不甘心，她想，反正也是赔，那就再切一刀吧，好让自己死心。

　　但李林森的决定，引起了师傅的不满。

　　因为在这期间，又有几个人过来准备切料子了。而且看样子料子很多，可以捞上一笔小钱。

　　不过在李林森执意要求再切一刀的情况下，师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嘴里嘟囔着：“省省心吧，再切一刀更是个砖头了！”这类的话，又一次的开动了水切机。

　　而这一次看着水切机的运转，李林森的心顿时“噔噔噔”的跳个不停。

　　看着火花不断的溅出，李林森可以再当时感觉到她的双手不断的有汗水渗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随着“嗡”的一声锯片锯空的声音传来，李林森的料子再一次的被切开。

　　当料子从切口掰开的瞬间，李林森整个人的身体有点微微的颤抖，冷汗不断的从她的额头上面冒出来。

　　李林森几乎是闭着眼睛等着师傅将料子掰开的，随后，她听到了一声惊呼：“化冰飘花，怎么可能！”

　　这声惊呼，让李林森猛的将眼睛睁开。

　　所谓化冰，就是翡翠的种水。而飘花，就是翡翠肉质内带的诸如蓝、绿等颜色的色花。

　　李林森接过了切石师傅过来的料子，整个切口在水的沁湿下，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料子在自然光下，肉质呈现出一种吸光的黑色。之前那切口大片大片的白棉，竟然已经是完全在肉里面化开了，看不到一点棉丝的存在。

　　几处如同绿色颜料点在水中样子的绿花，更是让这一块的料子价值大增。

　　要知道，种水好一点的料子稍微带一点色，价格都是向上几倍的翻的。

　　虽然这料子的种水只是在化冰，还达不到糯冰及正冰的品质。但是从切口的反应来看，却没有任何的裂纹。

　　从皮壳上也没有看到裂纹的迹象，这就说明这料子出一个飘花大牌子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价值，可以说是蹭蹭蹭的向上翻了大几倍的样子。

　　李林森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李林森耳边响起好听而清冷的女声：“可以呀，小姑娘，真是好眼力。”

　　李林森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旁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面容精致，整个人古典高贵，她上身穿着灰白色的羊毛衫，下着黑色窄底裤，气质不俗，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李林森。

　　那女人见李林森不说话，把手向前一伸：“你好，我叫赵媛，你很有胆量，我很欣赏你。”

　　李林森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底下头，道：“你过奖了。我叫李林森。”

　　赵媛道：“李小姐，你好，我是明天参加拍卖会的，看你不像本地人，应该也是吧？”

　　李林森点点头。

　　赵媛高兴道：“真是有缘，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喏，这是我的名片，你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李林森道了谢，接过名片，只见名片上写着“苑晨古玩店”，还有一个联系方式，就什么也没有了。等李林森再抬起头时，面前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空气里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