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宠后年氏》韩金书

12、第12章

　　胡期恒这个人，年羹尧在日记中也是多次提过他的。

　　因为家世身份以及身上背负秘密的原因，年羹尧少年时并不与任何同窗过从甚密，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但唯有这个胡期恒，因其父胡献徵与年遐龄同在湖北做官，又是上下级的关系，两家交情好，胡期恒与年羹尧的关系就要比旁人亲近许多。

　　年羹尧又怕被胡期恒看出破绽来，所以也并不敢如何疏远胡期恒。这样少年间的友情看在旁人眼里，倒是被传出一段佳话来，说抚台大人的公子和藩台大人的公子欢若昆弟。

　　只是这胡期恒于科举上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屡试不第，最终还是在康熙南巡时，他一首应制诗得了康熙的喜欢，得以授翰林院典籍之职。后来外放为官，就到夔州做通判去了。

　　胡家不是旗人，胡献徵又已致仕，胡期恒于官职上的运气自然不如年羹尧，又没有后台支撑，因此胡期恒只能按照正常的晋升渠道为官，在翰林几年然后便外放熬资历去了。

　　胡期恒比年羹尧大两岁，今年也只二十二岁。在年庭月看来，这个年纪也是很年轻的，胡期恒在外熬个十几年，将来未必不能升上来。

　　只是延请幕友事关重大，年庭月不愿草率为之，便答应年遐龄等到了四川会着意考察胡期恒的，若胡期恒果真合适，她自然会聘胡期恒做她的西宾先生。

　　年遐龄又拿出一红木方盒，从中取出两件金丝软甲来让年庭月于临行前穿上。

　　“亮工，外头不比京中。你去的地方多，见的人也多，更容易泄露你的秘密。为父替你置办了两件软甲，你出去后时刻穿在身上，一则护佑你平安，二则，也是为防有人窥破你的秘密。有了这个，纵然与人有个什么接触，旁人也察觉不出什么。”

　　年遐龄道，“这两件软甲还是为父在湖北领兵剿匪时所得，这个软甲韧性极好，正好适合你用。一件给你穿着，另一件备用。”

　　年庭月伸手去摸那金丝软甲，还放在手中掂了掂，软甲确实轻软，质地却结实坚韧。她手头没有匕首刀子之类的东西，一时也不能一试，她就顺势用手使劲去抠，那软甲分毫未变，她的手指却被抠疼了。

　　年庭月一下子就想到，这东西若穿在身上，就算是有人一拳打向她的胸口，也只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坚韧的软甲，而不是她比男人柔软的胸。

　　当然了，她是不会傻到让人一拳打向她的胸口的。不过，这确实是个能帮助她隐藏性别的好东西。

　　“谢谢父亲。”年庭月欣然将两件金丝软甲都收下了。

　　*

　　年庭月用一天的时间将年羹尧屋里所有的藏书都打包起来预备一并带到四川去。她没有原身记忆，光靠着年羹尧的日记本也没法获得年羹尧二十年所有的知识储备，所以，她打算利用为官的空闲时间，将年羹尧所有的藏书都看一遍。

　　虽说科举已过，她也不必再去琢磨四书五经，不必再做八股，但年庭月想，多读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行李就从十几箱增加到二十几箱了。

　　偏偏年庭月启程的那一日京城又下起了大雪来。雪天路难行，托运行李的马车上都盖着防水的油毡布，行李不至于弄湿弄脏，但马就有点吃亏了。还好年遐龄护送年庭月的家丁有经验，在马蹄子底下都包了稻草，马车才能正常行进。

　　四五辆马车都有家丁押运，魏之耀前后照应。桑成鼎虽还不满二十，在年庭月眼里，这桑成鼎也就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但他确如年遐龄所言是有功夫在身的，便是这样的大雪天气，桑成鼎也能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在外头欢快的驾车。

　　紧赶慢赶走了几天，出了直隶省到山西省后，终于是不再下雪了。年庭月见人困马乏，便决意在山西省内某县驿站休整半天再继续赶路。

　　趁着天晴休整的时候，年庭月特意将王景灏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确定无人偷听她们说话后，年庭月便将另一件金丝软甲拿出来让王景灏穿好。

　　王景灏连忙推辞：“少爷，这是老爷给少爷所用的，奴才可不敢穿！”

　　年庭月坚持让她穿上：“你以为就只有我需要用这个隐藏性别吗？”

　　“景灏，你别忘了，你也是女扮男装的，你还是个正处在发育期的小姑娘，就算是用药，也不能全部遮掩住的。等到了四川，你还得时刻跟着我出去见人，四川各地到处跑，若是一不小心让人发现了你的秘密，说不准我就跟着被怀疑了。所以，不只是我要穿，你也要穿这个。为了保住我的秘密，你也要懂得保护你自己，明白吗？”

　　王景灏懂得以防万一的道理，又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牵累年庭月，听年庭月如此说后，她连忙当着年庭月的面将这件金丝软甲穿上了。

　　短暂休整过后，年庭月一行人又上路了。但显然他们运气不太好，只晴了半日后，就又开始下雨了。

　　冬日本就天冷，南方又多雨，这一路往南，年庭月一行人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下雨，一场雨罢紧跟着又是一场小雪。雪没积起来就化了，但天气却比京城下大雪时要寒冷许多。

　　年庭月本来就是南方人，去北方B城读书七年也没有忘记南方冬天那阴冷潮湿的威力。

　　就这么雨雪兼程的过了山西、陕西后，年庭月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四川境内，并在十多天后到达了四川省治成都府。

　　四川冬日阴寒潮湿，气候其实并不是特别好。但因其土地肥沃、物产富饶、资源富集、风景优美被誉为“天府之国”。

　　四川首府为成都府，另有重庆府、保宁府、顺庆府等十四府，十四府下辖数十个县，另有邛州直隶州、绵州直隶州等九个直隶州，另松潘直隶厅、石砫直隶厅、理番直隶厅三个直隶厅及一懋功屯务厅。

　　四川数年不设巡抚，最后一任巡抚还是顺治三年所设，顺治十三年裁撤，之后便一直由陕甘总督兼辖。

　　因此这成都府的巡抚府还是顺治年间所建的那座衙邸。其实说是顺治年间所建，但实际上还是前明所留下的宅基，不过后来在顺治年间翻修了一下，之后就再未动过了。

　　年庭月到任前，早有人将巡抚府收拾过了，一应家具物事也都是齐备的。年庭月在内一一看过，毕竟她现如今是一省方伯，巡抚府的生活设施和条件都还是不错的，有些所用甚至比她在京城家中的还要好些。

　　她也在外看过，巡抚府高大森严，两扇红漆大门，辅首衔环狰狞，这衙邸是青砖黑瓦的三进大院。衙前照壁旁竖着红漆肃静的回避牌，阶下一株大槐树，树荫也有半里多许。

　　成都府的天气尚好，太阳时常能透过厚厚的云层露露面。先前无人走动显得偌大的巡抚府十分孤清阴森，但等年庭月从京城带来的家丁及魏之耀桑成鼎等人入驻后，衙邸里有了人声，也就跟着有了几分人气。

　　年庭月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她到达成都府时已经是正月中旬了。

　　清代官府有开印封印制度。封印时把印信、关防加封条锁起来，表示一年的公事完毕，停止办公；开印时启开封条，恢复公事。这个日期一般是选在每年的十二月十九日至正月间，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所有的州县衙门都封印不办公了，因此，如今的巡抚府自然也是门冷人稀的。

　　可以说，这段日子也是府衙中最逍遥的时光了。

　　康熙圣旨中令年庭月在接旨后十日后就启程往四川赴任，实际上也有体贴年庭月的心思在里头。这十二月在路上赶路固然不方便，但年庭月在衙门封印期间到达成都府，却可以为年庭月争取到一段不办公的时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留给年庭月熟悉四川省的情况。

　　年庭月在这段时间内不但可以熟悉四川通省情况，还可以熟悉藩司、臬司等同僚，更可以聘请书吏到府协助办公，等到正月过去衙门开印时，巡抚府便可照常办公了。可以说，康熙为年庭月设想的非常周到。

　　四川数年不设巡抚，没有前任留下的书吏，而这书吏又不能随意乱选，年庭月还有通省情况及诸多文书要看，也不可能亲力亲为的自己出去找书吏，她看魏之耀还算沉稳，就让魏之耀带着桑成鼎出去寻些有经验的人聘用。

　　邸抄上早已写过，她即将到任四川为巡抚。巡抚府要聘用书吏的消息想必早已传遍成都府，书吏一职历来师徒相承，一般人吃不了这碗饭，但要吃这碗饭的人却多得很，只要魏之耀出去，必不愁找不到人来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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