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你站错队了[重生]》九云歌

4、长桥辰星水色裳

　　念风殷跟在上官昀的身后，漫天星辰落在他瘦削的肩上，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孤冷。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银河长桥之上。

　　上官昀转身，便看到满身星辰眼带疑惑的念风殷。

　　“这个你收好，以后不要再轻易送人了。”

　　上官昀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念风殷想问，又忍住了，算了，反正这两日太多的怪人怪事，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真相。

　　念风殷伸手来接玉佩，上官昀却没有交他，而是拂过他的指尖，将玉佩轻轻系在他的腰间，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温柔。

　　念风殷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警惕地拉开距离，衣袂蹁跹墨发飞舞已然是动了怒气。

　　上官昀手中一空，心里面有些酸涩，嘴角却还是挂着笑容，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是我鲁莽了。”

　　念风殷不好发作，只恩了一声，却有意识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开。

　　“司法御尊带我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上官昀沉吟了一声，再抬头，脸上已经是一片冷冽威严，“玄司门负责保护和诛灭人间帝王，现如今宫中有事，你下界自是无可厚非。但是人间皇帝的祈愿灯也确在天宫之中造成不小的波动，对……你的名誉也有很大的损伤。”

　　念风殷听到这，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冷笑，等着他的下文。

　　上官昀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这家伙敌意十足，倒是也能理解，是自己往日……做的太过了。

　　“所以，这次不能由玄司门单独下界。”

　　念风殷道：“御尊的意思？”

　　上官昀道：“司法大殿会派两位仙家协助于你。”

　　念风殷嘴角的冷笑撑不住，微微下沉，果真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而且他刚卖了个人情给自己，自己实是不好拒绝，“好。”

　　上官昀见他答应了，又得寸进尺道：“我也去。”

　　——

　　“啥？”远方跳脚，“要我和那个巧舌如簧专造谣言的说书匠一起下界？”

　　来传令的灵玉无奈地点点头，“恩恩，就是那个巧舌如簧专造谣言一幕评书叫你遗臭万年的天耀。”

　　远方跳得更高了，“我不去！我不去！和他一起我会被气死的！！！”

　　灵玉道：“真的不去？”

　　远方大吼：“谁去谁小狗！！！”

　　灵玉摊摊手，“那好吧，我这就去回御尊大人，说他钦点的仙君不服从命令叫他另选贤才吧。”

　　远方立刻跳着拉住了灵玉的袖子，“别……我……我去。”

　　灵玉满意地点点头，“那你抓紧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远方像漏了气的皮球，“哦。”

　　灵玉瞧着他气鼓鼓包子一样的小脸，笑出了声。

　　天耀这边也是气鼓鼓，御尊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叫自己和那个贪官污吏一起下凡执行任务，而且还是配合念风殷！

　　天耀气恼地挠挠头，心道：御尊这两日奇怪的很，总觉得他老人家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讲不上来。

　　念风殷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从前他下界，都是身边跟随三位玄司卫士，各个法力高超且唯命是从。他做起事来便可雷厉风行，独断专治。现在却要带着两个天宫奇葩，外加一个处处针对他的上司，还未出行就已经感觉束手束脚，外焦里嫩。

　　“追涅。”

　　念风殷对着角落叫了一声，立刻便有一个玄色的影雾凭空出现，继而幻化成一个俊朗少年，玄衣红甲气质冷硬。

　　“令主，属下在！”

　　念风殷道：“这次下界你随本君去，但是……不要近身，待我法令，无令不出。”

　　追涅犹豫道：“可您一到了凡界，就……”

　　念风殷道：“没事，凡界现在距离年关还有时日，我尚能自保。”

　　“御尊这次……”

　　“该来总会来，他若有什么思量手段，我接着就是了。”

　　“令主！”

　　“下去吧。”

　　追涅只得领命，然后又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于空中。

　　——

　　一炷香后，四个人聚在了临界坛。

　　一般神仙下界都是从临界坛而行，你要是在坛边或者其他地方随便一蹦，倒也可以下界，只是法力略低一点的神仙很难掌握方向，恐怕很难准确落地。而临界坛就好比一条官道，路好走而且不绕弯！

　　天耀和远方自然是针尖对麦芒，但好在有上官昀在场，两个人都很收敛，没有闹，只谁都懒得瞧谁。

　　念风殷垂着眸，一脸的寒霜。

　　四个人之中，就只有一手促成这个阵容的上官昀面带笑容，且对此颇为满意。

　　上官昀平日很少笑，在念风殷面前笑得就更少了，念风殷自然就将他此刻的笑容，归为了一种志在必得与他不善的意思。

　　“我们出发吧。”说着便自然的伸手抓住了念风殷的手腕。

　　他知道念风殷的手指上有法器，也感受到了自己触碰到对方手腕一瞬间，那法器散发出的寒气。

　　若他只是个凡人，这一抹寒气之中，他的手恐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今日临界坛内风烈，大家小心不要走丢了。”算是给出了个合理解释，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落地之前放开手了，反正他吃准了念风殷并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不待念风殷反应，上官昀便拉着人走进了坛内。

　　天耀和远方互瞪了一眼，也跃入了坛中。

　　临界坛内“风”果然很烈！四人落地的时候，天耀和远方皆是蓬头垢面，而且每人黑了一边眼眶。被上官昀拿眼一看，都缩了缩脖子。

　　念风殷不着痕迹地甩开上官昀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开口道：“初七不入皇城，今日正好是人间的初七日，我们先在京城内探查，明日再入宫。”

　　初七不入皇城，是天界和人间第一位帝王之间的约定。

　　天界护佑人间得道帝王，保其安康，庇其子孙。但是每个月的初七日，天界之人却不插手皇家事务，不入帝王之梦，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人间帝王自己的造化和因果。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预定，个中细节除了天帝无人知晓。

　　四人化成凡人，落在京城街市的一处小巷内。

　　早前四人皆是一身仙界衣衫，云霓为裳、玉羽无缝，脚一沾凡尘之土便都自动幻化出了一身人间衣物。

　　司法衙门有惯例，神将入凡界皆玄衣，银纹为饰，玉冠束发。

　　天耀和远方互相瞧着对方的衣服居然像了□□成，一起狠狠翻了个白眼。

　　上官昀倒是不用担心撞衫，玄色长衫之上银月暗纹天界唯他可用。

　　只是三人转身望向念风殷的时候，皆是一愣。

　　天耀和远方甚至下意识退了两步。

　　念风殷被他们看得一怔。还以为自己幻错了模样。

　　其实天耀和远方这么惊讶，只是因为见惯了天宫之上那个白衣白冠一身肃杀冷冽的玄司令。现在的念风殷一身水色长袍，玉簪束起一半的墨发，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竟叫人在冷冽中看出了一种绝代风华，就连那双平日叫人不敢直视的眼睛都显得温润了许多。

　　“怎么？”念风殷看自己的衣衫，确定没有换错。

　　上官昀道：“没事。”

　　天耀和远方呆愣着摇头。

　　念风殷也不再问，转身率先走出了小巷，长街巷口两盏红灯笼被风曳着微微浮动，将他修长绝尘的身影衬托得更加悠远。

　　上官昀嘴角微微勾起，跟了上去。

　　天耀还愣在那，被远方狠狠哼了一声，才回过神，两个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

　　京城夜间的街市灯火通明。

　　摊贩们热络地招揽客人，才子佳人亭台楼阁内吟诗作对，豪饮缱绻。

　　念风殷护卫人间帝王，所以下凡的次数不少，但是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效率极高快刀乱麻，即便是来到这繁都闹市也甚少滞留。

　　这次就不同了，天耀和远方都是在天界一憋就上百年的人，见到凡尘人事难免眷恋。

　　上官昀似乎也没有斥责他们的意思，反而是在一些小摊小贩地盛情之下，手上添了几包小孩子才会买的吃食。

　　念风殷只当做是没看到，不时地释放出一点法力，探寻城内的鬼气。

　　这次下界，便是因为皇帝的嫡长子，尚在襁褓的小太子不知为何染了鬼气，竟然导致九天人帝宫内的紫星坠落。

　　紫星乃是未来帝王标志，紫星落，则说明帝王运危矣。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出现在末代昏庸无道的帝王身上。只有一岁不到的小太子，自他出生代表他的紫星便升起，是天命所归的盛名君主，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小就紫星陨落呢？

　　“吃一点？”

　　念风殷正想得出神，一个油纸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油纸包微微打开，里面飘出淡淡的紫薯香和豆沙的香气来，扫了一眼，袋子里面是一个个油炸的圆滚滚紫色丸子，上面还裹了糖霜玲珑诱人。

　　见念风殷不动，上官昀便将油纸包彻底摊开，笑着道：“我刚才尝了一颗，味道很好。”

　　念风殷抿在一起的淡色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好奇，随即却蹙起了眉，“凡间俗物，不食也罢。”

　　上官昀也不强求，只把油纸包包好，提在手上，又将另一只手摊开。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中，躺着一根麦芽糖。

　　上官昀道：“甜的。”

　　念风殷道：“不吃。”

　　上官昀点点头，收起来，“好吧。”

　　其实这神仙下到凡间，对于食物的需求就同凡人并无两样，只不过是不食也不会饿。

　　按理说，绝大部分得到的神仙，前身也都是个凡人，人食五谷最为平常。也都是从幼童成长，有过稚嫩时光，有过苦难轻狂。幼年的糖果点心，长大后的烈酒佳肴……

　　可念风殷为人时并未尝过其味，现在也不想徒增念想了。

　　上官昀却在遭到拒绝以后，又走到一个糖葫芦摊前，买了两串。

　　华灯之下，水色华服的华美男子身后，跟着一个拎了满手小零食气质霸道的英俊男人，两人身高相仿一前一后引了不少人侧目。

　　再往后看就有两个俊雅的少年相互揶揄，一个半戴刚刚买来的面具英姿勃发，一个嘴巴里面塞满了肉丸子可爱俊秀。

　　四人走至一处茶馆，进到店内才落座，就听台上一声响亮的惊堂木。

　　一个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各位看官，今日我们便来说说三百年前，天宫太子勇斩恶天兵，惨遭玄司令官告刁状！”

　　几个人的脸色均是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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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