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惊》豆绿逢荷

2、一点番外

　　曹恒能继承这座老宅的原因，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当年曹恒的父母进城务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乡下，这年曹恒父母忙着帮族里做事没顾上曹恒，本来和族里孩子一起玩，却忽然碰见一场大雨，胡乱躲雨的曹恒无意中遇见了这座老宅的主人。

　　一个如同枯草一般的疯老头子，老头儿看着曹恒毫不怕生的样子忽然乐了，给曹恒讲了个故事。

　　几十年前的曹家是县里第一首富，曹家有个大少爷是经商奇才，可是人人都怕曹大少爷，因为算命的说了，曹大少爷是个天煞孤星，现在年纪小不明显，待他及冠后谁碰上谁死。

　　那时候大少爷不信命，但事实却是在他的及冠礼之后曹老爷就死于一场意外，没几年曹太太也死了。这时候大少爷才开始怕了，想找那个算命的却怎么也找不到，曹大少爷变得喜怒无常，生意场上愈发凶狠，慢慢的也没人愿意追随大少爷了。

　　大少爷二十六岁那年遇见了一个人，据说是个十分命硬的男人，大少爷见到那人第一眼就很喜欢，仗着权势抢了人进府来。

　　那人性子软和，大少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慢慢地大少爷做事儿也没多恶毒了，做事越发和善，人们都快忘了当初那个凶煞神一样的大少爷。

　　县里的知县老爷不知道哪里没想通，派了个媒婆来和曹大少爷谈他家义女结亲家的事情。大少爷不想得罪知县，周旋了几句虽然没答应，却也没直接出言拒接。

　　曹府的管家以为少爷终于想通了，不打算要那个兔儿爷，带着几分得意去和那人说，少爷要议亲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伺候少爷，以后还是安分些的好。

　　当时那人也没说话，待管家一走打听过知县老爷派的媒婆的确来过，当天晚上就翻墙跑了。

　　那天晚上下了场瓢泼大雨，曹恒听着疯老头说那雨就像今天晚上一样。

　　那人走了再没回来过，疯老头又问曹恒：“你今天晚上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曹恒回答说会的。

　　疯老头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回来得好。”

　　当时曹恒不太明白，但他父母找了过来只得赶紧离开，曹恒告别那个疯老头子，过年在乡下的几天曹恒后来去过那处老宅，却没看见人。

　　曹恒父母说那座宅子的主人是个疯子，专吃小孩子，不要再去了。

　　后来曹恒再也没回过乡下，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老家有人捎信儿过来说老宅的那个糟老头子点名要曹恒继承他的宅子。

　　因为也就只是处危楼，八十里外的县城都没有要拆迁，族里就做了个人情，了了这个高龄老头的最后遗愿，让曹恒回来继承老宅。

　　其实距离族里捎消息来说疯老头过世已经过去三个月，曹恒有自己的工作，好不容易抽了空回来，谁知道再次来到老宅，又是个大雨天。

　　像是几岁的时候一样，曹恒被困在老宅里面，不过现在没有疯老头给他讲故事，听着外面的雨声，曹恒觉得恐怕又是会下一夜的大雨，闲着无聊他只得翻看着疯老头留下的东西打发一下时间。

　　大多是些不值钱的破烂，都被疯老头规整的放着，可以想象疯老头生前应该是有好好整理他们。

　　这个被族人说是疯子的老头恐怕并不怎么疯，曹恒起了这个念头却不觉得奇怪，当初给他讲故事的老头除了邋遢之外可没有什么疯傻迹象。

　　这一番看，曹恒果然有一点发现，是一本手记。

　　上面凌乱的写着一些字，曹恒勉强能辨认出‘雨子’二字，其他的认不出，也不知道是疯老头不清醒的时候写的，还是故意不让人看出来。

　　在昏暗的油灯下，曹恒捧着手记睡着了。

　　梦里曹恒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他身处的这座老宅还是当年端庄古朴的模样，一个少爷模样的人意气风发，曹恒下意识的觉得这少爷就是当年的疯老头。

　　仿佛是为了给曹恒展现这少爷的一生，时间轴拨得极快，少爷的父亲死了，母亲死了。

　　少爷的雨子是自杀的。

　　因为管家说男人不能生孩子，少爷要另娶，雨子翻墙出去丢了魂一样，去肉铺抢了把刀跑出城，拿了城隍老爷的泥像，剖开了肚子......雨水把雨子的血和泪跟泥像的泥搅合到一起。

　　少爷从那时候起就疯了，除了下雨的时候会清醒一会儿——他的雨在哭。

　　忽然练笔又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