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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田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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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三觉得江藤是在说客气话,和人在路口分开之后,也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拎着空篮子回家,看见大妞二妞已经吃完了饭,乖乖地等在院子口,不由得一笑。
“今天这么乖?”
“我本来就很乖。”二妞不满地争辩,凑到了卫三跟前卖乖,“三哥,你也快点吃饭吧,篮子给我,我去洗碗。”
“那就辛苦二妞了。”
“不辛苦!”二妞笑眯眯地接过了篮子,拉着大妞的手,“大姐,你来帮我。”
“不……”大妞微弱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卫三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大妞你也帮忙吗?”
大妞动作停下,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嗯,我帮二妹。”
“大妞也辛苦了。”
卫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心中有些感叹,这个傲娇的小姑娘一直都很懂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事事照顾二妞,相比起有些任性的原主,她倒更加稳重一些。
懂事的孩子总是受人忽视,原主有卫老太太疼爱,二妞有爹卫平疼爱,唯独大妞,只有卫长河会偶尔在意。
看样子,他以后要多放几分注意里在小姑娘身上。
“那你们去吧,等一下我去接你们。”
卫三目送两个小姑娘去了河边洗碗,自己进屋吃饭。
吃了几口糟糠饭配野菜,他勉强填饱了肚子,如约带着自己的脏碗筷去河边接人。
两个小姑娘洗碗的地方是在一个河滩处,大块的石头堆满了河床,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到膝盖,而原主之前溺水的地方在下游,和这里隔得很远。
卫三蹲下身一起洗,被大妞抢走了碗筷。
“三哥,你动作太慢了,我来就可以了。”
卫三闻言脸上一僵,犹如胸口中了一枪,悄无声息地在河边坐下,一个人默默委屈。
怪他吗,他在现代从来不做这些事的啊!洗碗那么麻烦,他都打算好了,以后有了老婆就买个洗碗机,两个人谁都不用洗。
现在竟然被大妞嫌弃了!
卫三有些内伤。
过了一会,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打起了几分精神,抬头扫了周围一圈。
卫三记起来了,自己上午在这个地方摘野菜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种熟悉的野草,那时候他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他现在打算摸田螺,如果真是那种野草,就有了大用处!
卫三爬起来,循着记忆,在河岸边翻找了起来。
野草还在原来的地方,沿着水岸生长了十几株,卫三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记忆中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原名,卫三不知道应该叫什么,他跟着外婆的方言叫它婆婆草,放在田螺里有提味去腥的作用,卫三以前炒田螺每次都要放,比葱蒜都有用,它有一种类似薄荷或者紫苏的清凉味道,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料气息。
等到两个小姑娘洗完了碗筷,卫三就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攥着十几颗婆婆草,领着两个小姑娘回家了。
“三哥,你种这个干什么?”
婆婆草喜阳,卫三将它种在院子一角,想必夏日的太阳足以满足婆婆草的习性。听到二妞的问题,他神秘地笑了笑:“我等下出门,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卫三在后院翻出一个旧木桶,打算出门摸田螺。
“三哥,你不要又去戏水!”二妞拉着他的手,大声提醒道。
卫三有些黑线,无奈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二妞满意了:“那你还要记得早点回来,不然娘回家了要担心你。”
“遵命。”我的小公主,卫三无奈承诺了下来,才换得出门的机会。
他到了田间,手搭凉棚看了周围一圈,活动了一下手脚,撸起袖子开始。
如果是在现代,想在田里找到一个野生田螺,困难程度就好比是在沙子里面捞金,全部翻一遍也不一定找得到,可是在大柳树村,摸田螺就像是在河滩边捡石头,满地都是,一摸一个准。
卫三没有下田,沿着田埂装了一桶,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
等他提着桶回家,二妞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咦,是田螺啊?”
“是啊,怎么样,想不想吃?”卫三蛊惑她。
“不想!”二妞一脸嫌弃,“又腥又臭!”
卫三有些发笑,他知道大柳树村的人是怎么炒田螺的,不去尾巴,也不加葱蒜,那怎么可能会好吃呢?
但是他就不一样了。
卫三很有信心,他打了清水,将田螺养在木桶里,打算等吐干净泥沙之后再做。
到时候做出来,二妞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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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是农活最忙的季节,有一个词叫“双抢”,用来特指这个月。
在江南,因为天气湿润暖和,水稻一年可以种两季,其中七月早稻成熟的时候,因为怕下雨耽误了农时,必须赶着天气晴朗,抢收了早稻,马不停蹄地又开始抢种晚稻,故名“双枪。”
卫家虽然田不多,但是因为人口少,也是几乎一刻也不得闲,天不亮就出门,摸黑才回家,每个人都累到精疲力尽,说不出话来。
所以第二天,卫三起床的时候,又看不到人。
他坐在屋檐下,颇为忧郁地叹了口气。
卫老太太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要经历这些重活……可惜他身体没好,不然可以下田帮忙多好?
“三哥,你不是要给我们做田螺吗?”
看到卫三叹气,二妞凑过来,拉了拉他的手臂,大眼睛十分期盼:“快点做好不好,我还想尝尝呢。”
卫三昨天把田螺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小姑娘被说的口水直流,连梦里都是田螺,一晚上没睡好。
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了,可怜巴巴地哀求卫三。
“你昨天不是说不想吃吗?”卫三被她逗笑,又想起自己虽然不能干活,但是还可以做点好吃的给卫家人,便顺着她的方向暗中使劲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田螺吐干净泥沙没有。”
放在灶房的木桶,经过了一夜的沉淀,底下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淤泥。
卫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随手拨了拨,发现差不多了:“可以,我们晚饭就吃这个了。”
“太好了!”二妞蹦蹦跳跳地去和大妞说这个好消息。
大妞被她拉到灶房里,一脸不情愿:“你别捣乱了,我还要去地里摘菜,回来做午饭呢。”
“我也一起去。”
卫三打断她们二人的争执,插了一句嘴。看到大妞疑惑目光,他笑了笑:“看我干什么,一起走吧?”
卫三都发话了,早已被收复的两个小姑娘就安静了下来,听话地拎篮子一起出门。
卫家的八亩旱地,其中七亩种了大豆,剩下一亩地拿来种菜。
菜的种类并不多,不过就是毛芋、萝卜、韭菜、白菜等几种蔬菜。
但是因为这个年代没有农药,菜都被虫子蛀空了不少,所以收成并不好,也不能往外面卖,只能留着自己吃。
只有韭菜、野葱、野蒜,因为气味特殊,没有虫子光顾,一丛丛鲜嫩脆生,茂密无比,叶片上还有露珠留下的痕迹,折射出的光,让它看起来更加青翠可口。
卫三各样采了一把,又帮大妞拔了一大一小两个萝卜。
“三哥,你采这些东西干嘛?”
“回去告诉你们。”
到家之后,卫三也懒得做午饭了,专心地折腾田螺。
吐尽泥沙的田螺,要用硬石砸破尾巴。
这一步尤其麻烦,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既要小心手指,又很费时间,处理到一半,卫三还去田里送了一趟饭菜,回来接着干。
直到全都弄完了,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卫三也出了一身汗。
他顾不上收拾自己,烧了半锅水,将田螺下锅飞水,这一步可以帮助快速去掉螺门,还可以让田螺稍微存放的久一点,不会那么容易就坏了。
弄完之后,卫三松了口气。
“哥,你好像很累,要不要去歇一歇?”
卫三听话歇到日头西移,卫家人差不多快回来的时候,才开始炒田螺。
“二妞,大火一刻钟,我要开始了!”
锅里倒入田螺,干锅翻炒,再加葱结、蒜头,还有一点水,翻炒一刻钟,直到螺肉熟透,才倒入堪堪没过田螺的水,撒上婆婆草和一些韭菜末,闷至水干收锅,盛出即可。
锅盖打开的那一瞬间,无法形容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烧火的二妞离得最近,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卫三见状有些得意,只有外婆教他的这个方法,没有油也可以做出很好的味道,很适合卫家。当然了,有油的话味道更好。
他笑了笑:“想吃吗?”
“嗯嗯嗯!”二妞连连点头,连不那么期待的大妞也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这时,一连串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大妞,你做什么东西了,这么香?”
——卫家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妈妈的独家秘方,她喜欢加各种各样的奇怪材料搭配,最后我发现韭菜和婆婆草是最好吃的,当然,如果可以加一点腐乳会更美味。
不准说它黑暗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