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你对演技一无所知》kichiko

5、第五章、辱

　　楚夕走后，明珠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

　　她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一些谈话，她用有些好奇的目光看着南屿，不知道他和王之间结下了什么仇怨，为什么王会对他说出那么冷酷的话？

　　南屿也看到了她，只用讳莫如深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明珠垂下了眼眸，点了点头。

　　她上前为南屿替换纱布，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而每当她看清那身体上的一分伤疤，她就更心疼他一分。

　　“您……”是谁？明珠很想问，但她知道南屿不会回答，于是改口说：“您以前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南屿闻言笑了，先是轻轻的笑，接着变成癫狂大笑，那宁静的琥珀色双眼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湖面，随着他情绪的变动，眼中的平静很快破碎了开来，里面闪烁着种种仇恨和疯狂，看得明珠瞠目结舌。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南屿问。

　　明珠知道自己猜错了，男子在她面前所有的平和都是伪装，他心底潜藏着更深刻更暗黑的情绪，但知道这一切的她不感到害怕，相反，她感到男子第一次向她袒露了心声，她感到离他近了一步。

　　“因为，您的眼睛那么清澈平静，实在不像是一个暴虐的人会有的眼睛。”明珠说。

　　“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暴虐的人呢？”南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明珠不说话，只用柔和而坚定的目光看着南屿。

　　“明珠，你才真的是……温柔的人啊。”南屿叹息了一声，垂下头去。

　　明珠闻言脸有些发烫，但还没有到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步，她替南屿重新包扎伤口，南屿却不再说一句话。

　　包扎完后，南屿说：“谢谢你为我包扎。”

　　明珠说：“不用谢的，这是我该做的。”

　　她离开房间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南屿眼中不再那么平静了，里面有深不见底的倦怠，看到那样无助低落的他，她竟控制不住自己想为他做点什么，如他所言，她很温柔么？……

　　拆下纱布的那天，楚夕来看南屿了。手里拿着一副项圈和一副镣铐。

　　楚夕把项圈戴在南屿头上，项圈的另一头牵在手上，镣铐则分别铐住他的手脚，因为镣铐之间只有三尺的距离，所以南屿不能正常走路，要四肢着地才行，而把他当成一条狗，正是楚夕的用意。

　　楚夕费了一些功夫才把东西弄上南屿的身体，其间因为南屿的挣扎，打掉了他一颗牙齿，打肿了他的脸，因为南屿死活不肯趴在地上，楚夕用脚踩着他的背，就像当初他对他做过的那样，死死的踩着，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四肢匍匐。

　　做完这一切后，楚夕说：“我要牵着你到军营逛一圈，告诉所有人你就是当初羽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莫珏，而今天是我胯-下养的一条狗。”

　　南屿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楚夕对他说过“世上有比身受酷刑痛苦得多的事，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南屿知道他会换花样折磨自己，只没想到是这一招。

　　高傲如莫珏，当然容忍不了自己的自尊被人放在地上狠狠践踏了，他宁愿早点死掉，也不肯受这份屈辱，而这就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南屿没说话，他当然不可能像狗一样被人牵出去晃悠，就算为了演绎艺术，这献身也太大了，而且，现在不是非去不可。

　　之前他已多次表现出想死的意愿，楚夕怎么都不让他死，可见还是想让他活着，如果这一做法会把他逼死的话，楚夕应该会放弃才对。

　　在楚夕牵动项圈的时候，南屿一动不动，楚夕大力一拽，南屿脖子上很快出现了一条勒痕。

　　真疼啊，南屿想。当然，他只是他幻想着，实际上身体并没有感觉。

　　不过因为他表现出很疼，所以楚夕笑了，看着他，说：“你以为自己的脖子比铁链还硬吗？如果不想脖子被我拽断的话，就老实一点，跟我出去游营。”

　　南屿又“呸”了一口血唾沫，朝和楚夕相反的地方“走”去，实际上他并没有站立，只是手脚并用的爬。

　　楚夕脸上出现震怒的神色，没想到他敢这样忤逆自己，走了几步，链子就到头了，可南屿像不知道一样，接着往前走，他的脖颈被越勒越紧，楚夕一动不动的站着，起先还想好好欣赏这不容易见到的自残场景，看南屿能坚持多久。

　　但很快，他脸色变了，南屿真的没有停下的意思，楚夕一松手，南屿就浑身疲软的倒了下去，看样子再一次昏过去了。

　　楚夕走过去，把南屿翻过来，掀开他的眼皮子，想看他是不是装的，但却发现毫无伪装的迹象，那张脸上泛着异样的青白色，呼吸微不可闻，显示他刚才又和死神擦肩而过。

　　太脆弱了吧，楚夕第一次对莫珏产生这样的印象，想想以前的他，再看看现在的他，真的判若两人。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他正是被自己玩坏的。

　　楚夕像是扫兴似的，站起来，对身边服侍的明珠说：“麻烦你了。”

　　明珠脸色苍白。

　　“我叫你来照顾他，你不会不习惯吧？”楚夕心想她可能是被吓到了。

　　“不，明珠说过，可以为王做任何事。”明珠低头说，她忽然发现她说了一句违心话，不是任何事，如果王让她亲手处置这个男人，她会下不去手的。

　　王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怎么可以面无表情的做这种事，为什么做完之后还一脸平静，甚至有些不屑？

　　初见时她还曾觉得他仁慈，但现在，她生怕被他多看一眼，他的残暴程度在她以往遇到的那些人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没事的话，我走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楚夕说完，离开了。

　　明珠飞快的跑到南屿身边，把项圈和镣铐除下，把他转移到床上，正打算叫军医，她以为不会醒的男子却缓慢的打开了眼帘。

　　明珠震惊的看着他。

　　那眼睛里闪过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暗色，明珠有些疑惑。

　　“我演得像吧？”南屿转过头，静静的看着明珠。

　　明珠的眼里逐渐掀起一些波澜。

　　“自杀这种事，实际上我做不到的，明珠的话，应该知道的？”南屿挤出一丝微笑，问。

　　明珠点了点头，他说过，如果他被公主带走，就让她去向王求救，如果真的想死的话，不会让她去求救的。那么刚才也是，不是真的想死。

　　为了尊严不被践踏，竟然甘愿自残，而他的求生欲又是这么强，明明没有一线生机的……这样的他，确实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明珠一直以为自己算是坚强的人，但在他面前，她发现自己都不是。

　　“我可是备受尊仰的羽国大将军，纵使一日跌落云端，但就这样被俘虏，像蝼蚁一样死去，我怎么甘心呢？不站起之前，我不会轻易死去的，明珠放心。”南屿气息时有时无，却是连续的说了长长一段话。

　　刚才明珠也从楚王口里听到，他叫莫珏，他是羽国的大将军，明珠以前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总之不会有错，这是个大人物，就像她想的那样，是受人尊敬的贵族。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被楚夕俘虏？士兵都说楚夕曾是他手下的奴隶，明珠心里蓦的一紧，仿佛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就算不站在我这边，也不要向楚夕通报我的事，好吗？”南屿伸手，轻柔的抚了抚明珠的脸颊。

　　明珠偏过头，把左半边脸颊隐进黑暗里，南屿见状笑了，笑容是那样温暖，让明珠目眩神迷。

　　从没有人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不含评判，没有杂质，是发自真心的笑。

　　明珠只听他说：“答应我，如果我失败了，你悄悄的帮我把尸骨捡起来，埋进土里，别让楚夕看到，好吗？”

　　“相信我，您不会死的，”明珠用双手珍重的捧起那只受伤的手，把它贴向南屿的胸口，说：“您还年轻，不该就这样死去。”

　　“明珠站在您这边，”明珠真挚的看着他说：“但我的力量实在薄弱，在王面前更是那样不堪一击，或许帮不了您大忙。”

　　“无论发生什么，你首先保全自己就好了。”南屿看着她，说：“这样，就算我死了，也不必拖累你。”

　　“……我会尽我所能帮您的。”明珠把双手放在胸口，声音很小，却是她的诺言。

　　“谢谢你。”

　　明珠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南屿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而这样的人，心里往往有自己的是非观念。虽然她是楚夕的侍女，但当知道楚夕残暴不仁的时候，未必就站在楚夕的一边。

　　在南屿潜移默化之下，明珠一点点被他的身世打动了，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这场戏，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在演，他获得了一个同伴。

　　好的演员不仅能骗过一个人，他能骗过千千万万个人，能让被自己骗住的人为自己演戏，看在被骗的人眼里，戏剧就会愈发真实。

　　因此拉拢明珠之后，南屿相信，他离胜利更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