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抢我当压寨》哒哒啦爱你

26、虚影

　　这一瞬间的生死，无端让她想到了过去每个雪天师父笑成狐狸的狡猾样。

　　“小橙子，你长了这么难看，为师心怀天下慈悲心肠，许是你祖上积德，让我收下你做徒儿。你要感谢师父啊，给你这样一个登顶仙路的机会。若不是我那日掐指一算，今日你我定然没有这场师徒缘分。”

　　那时候师父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颓废老头，每天天不亮出现在窗前的雪地里。

　　她摸着黑跌跌撞撞跑出来，便会被师父训太懒。然后是照例神棍一样，对着她胡说八道的吹牛。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画面都在变得模糊，慢慢淡忘。唯有师父背着手，站在梅花树旁仙风道骨的场景，还在她心里反复难忘。

　　她当时说了什么。章程努力的回想。

　　“唔，很香的血啊…”闭着眼的万青，享受的贴近章程。

　　瞧瞧，这人的血肉如此清香，功力很深啊。如此合乎她心意的肉身，若不是那人指点，恐怕她还遇不上。

　　她倒是有些满意了，苦差事若是有调剂品，也不见得是多么麻烦。

　　指甲一寸寸变长，在章程脖颈的肌肤上划拉了两下，那锐利登时划出两道血痕。

　　有些…痛。

　　疼痛让将要合上眼睑的章程恢复了少许神志，千钧一发间，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时如何回的师父。

　　“仙路在何方，我不知道。你蹭吃蹭喝还一毛不拔，我倒是知道。”

　　幼时年少气盛，她对师父还不服气。

　　半路捡回的落魄老人，每日装腔作势的在她面前装高人，却始终没露出半点本事，她快没了耐性。

　　被她拿这句话堵了，老顽童恼羞成怒。

　　怒气让人脑袋发混，向来小气的师父从袖子里掏出一片用红绳系着的叶子，扔到她脖子上挂着。

　　不过一片黄色的叶子，看着干枯又不值钱，叶子触到衣物她却觉得冰凉。

　　“说师父小气？臭丫头，没大没小。死都别拿下来就死不了。”

　　往后的多年，她一直都带着。

　　“啊！什么东西！我的眼睛！我的手！”

　　忽然出现的金光，从章程心口散发直直照到万青如花的脸上。

　　她针扎一样急速后退，脚上的红绳红的快滴出血，随即收紧勒入万青白皙的脚腕。

　　“啊…我错了…我不敢了…”

　　刚才还嚣张明艳的万青，捂着渗出血泪的眼睛，两只手已经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打滚。

　　那样子凄惨又绝望，受到了刑罚在身却摆脱不了。

　　“哼！尔等妖魅，竟胆大至此敢伤本座的徒儿。”

　　庭院空地的湿地上，幻化出了一道不甚凝实的虚影，看着像是从什么地方投射而来。

　　章程只看到一个华丽衣衫的背影，墨色的发，金冠锦袍，气势强盛到让人心中一悸。

　　一直强撑的清明再也维持不了了，她缓缓倒地。

　　“我错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徒儿。若是知道，我怎么敢动手去伤她一根汗毛…”

　　恐惧到语无伦次，妩媚的万青，睁着蜿蜒出两道血泪的眼，跪在地上苦苦解释。

　　庞大的威压笼着院子，她尽量把身体弯曲成卑微匍匐的模样，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些痛苦。

　　虚影沉默，整个空间好似静止。

　　威严的目光转头看向地上的章程，刚才还冷酷无情的眸子划过一丝慈祥，软化了些许。

　　可落在万青身上的威压，没有半点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她从这样的气息里敏锐的嗅出了杀意，浑身止不住发颤。

　　一扫在章程身上提出冰蓝色的气息。“妖气？”虚影的气势加重。

　　万青壮着胆子开口解释。“我今日以前从未接触过她，她身上的妖气和我无关。”

　　她是想杀了这个凡人没错，但没做的事情却不能背黑锅。她身为魅精，能活到一千年，是多么不容易！她又怎么甘心死在这里！

　　脚上的红绳却越来越疼，连心口也开始收缩痛苦，她知道是这位在发怒，不想原谅她。

　　把虚影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今日十之八九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万青咬着牙将身子压的更低了一些，以膝着地，用胳膊撑着自己爬到章程跟前。

　　“我万青立誓，从今日起就是这位小主人的灵奴。”

　　说完磕了个头，不敢有任何怠慢，咬破手指将一滴心头血逼出，双手供奉一样送到章程面前。头却始终低低的，不敢直视。

　　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滑下，方才受到的伤处每一个地方都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也只能忍着。

　　虚影不吭声，仿佛瞧不上她此时的动作。

　　良久，在她以为今日小命难保，心中已经绝望时，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勿吐露任何有关本座的消息。今日之事，你自己编。”

　　这话带了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托着万青双手上虚浮的心头血，飞到章程额间。

　　万青忙不迭点头，示意自己口风很紧，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章程心口的黄叶子金光重现，干枯的叶身卷了半滴血慢慢渗透，半息过后，通体泛黄的叶身上多了一条绿色脉络。

　　剩下半滴血，盘旋在额头上方迟迟不愿进去。

　　虚影轻哼一声。“区区魅精，还有傲骨？”

　　这话吓得万青啪嗒一声趴在地上。“小妖不敢。”

　　她也很冤枉啊。被迫献出妖类的精血，认这个身上一丝仙气都没有的凡人为主。

　　这意味着往后的百年千年，甚至她的子孙后代都只能跟着这个凡人及她的后代。

　　若不是这位的气息太过强大没得选，她怕魂飞魄散，她怎么会如此轻易臣服？但她臣服却不代表着魅精的妖性愿意，这种妖怪的本能是自己没法掌控的。

　　隔空随意点了一指，虚影唇间吐出一个模糊的字。随即，方才还跃跃欲试桀骜着要挣脱的血，温顺的没入章程额间。

　　等见到章程额头出现一个若有若无的棱形印记，虚影才不疾不徐的微微颔首。

　　见到这个印记，万青刚要失声惊呼，触及虚影一转变得冰寒的目光。连忙收住惊讶，挪开目光斩钉截铁的保证。

　　“小妖今日什么都没看到！小主人与我如今性命相交，小妖不论如何都会严守口风，不透露丝毫不利小主人的消息。”

　　“嗯。”随手拂过章程额头上方，刚才若隐若现的印记，慢慢退回皮肤，藏到了最深处。

　　直到用肉眼看不出丝毫，虚影满意的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