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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大周初立未稳,传天子欲改善乡里制度,传的神乎其神,像路元启这种好人自然被吓住。

      安宁知道徐州安溪乡乡里制度一直延续到了百多年后,眼看修建赵家桥时兴起的墟市中,属于路家村的土地与铺面就要转手,做为莲山路家村里的隐形大佬,她要来看看。

      赵家桥墟市不大,零散的十几铺面座落在桥头桥尾,一路行来有杂货铺,裁缝铺,灯笼铺,包子铺,都是半耕种,半经营的状态,在附近都有租或买田地耕种,铺面里只有一人看守打理,生意不好时就彻底歇业。

      路家村的铺子早就歇业了,就在朱家村最红火的杂货铺对面,一间一进三隔间的宅子,比其他铺子还大,可居住人。
      分仓库,铺面和起居室,旁边有一块空地立着木桩,地上搭着石桥,紧挨着一口水井,是属于路家小姓路富贵经营的猪肉铺,同样属于路家村公产。

      隔壁是一间木匠家的店面,摆了些家具,下乡接活计为生的,另一边是一间干净整洁的书铺。

      现在路家村在外寻求保护,朱家村人主动提出来护卫路家村。

      小姓出身的九姑娘,是路富贵的九女儿,嫁给朱家村村正家为长孙,她家男人在族里说的上话,众人以为对路家村有利。

      安宁看着铺面出神。

      老三知道二姐忧心路家村的前途,舍不得赵家桥墟市的铺面,可势比人强,“姐,只要人在,一切都会好的。”

      安宁叹息,“路家村里姑娘个个貌美,一个个嫁出去了,迁出去了,村子散了,败了。”

      几十年后的路家村名存实亡,剩一个地名,老宅基地只剩下安宁公公家一户居住,连二房搬到了几个山头之外的山坡上居住,三房在这位二姑娘去世之前就搬走了,留下二姑娘沦落到义葬的结局。

      老三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是入赘李氏,也算是嫁了。

      当年他跪在二姐面前求入赘李氏的。

      想着他眼里抹了把眼里的泪水,哽咽道:“若是当初……”

      “若是什么?”安宁知道他想说什么,会平白伤了他们夫妻和气,她打断他的话,三两句把人赶走,“好男儿不念过去,只要你过得好,你一家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回吧,回吧!”

      前世安宁也是儿孙成群的人,见不得男子哭哭啼啼做那女儿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三一家人蹭了进镇上的马车离开,安宁拿着钥匙打开门,进了铺面里检查了一番,店里未处理的草纸占了半间屋子,一摞一摞的快顶房梁,确实是滞销。门口一个独立的柜台,旁边就摆着账册与笔,墨、砚,没人在乎,另外仓库是空的,隔间起居室锅碗瓢盆齐全,米缸没一粒米,好久没人打理了。

      朱家村人盯上的铺面开了门,就有人来询问,安宁戴着帽子,用布帘遮着面,对对方也算客气。

      对方却以此为借口生事,安宁自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更不能在村正好美色爱强取豪夺的朱家人面前暴露。

      二姑娘是西北少数民族血统返祖,难得一见的异族美人,而后几十年中高塞族女子多半沦为贵族的玩物,在京都、州府贵族之间流行成一种时尚。

      直到出身异族能歌善舞青鸢姑娘从歌舞坊一步一步往上爬母仪天下,天子下令禁止捕捉买卖异族女子,高塞族一族从奴族列入合法的齐民。

      暗地里高塞族女子买卖,犹如扬州买卖的瘦马,差不多的待遇。

      安宁此时可不敢去赌,朱家人对她不感兴趣,她绕过两人,两位身强力壮的男子伸手挡住了安宁的去路,“你哪来的?藏头露尾的?我看你是不怀好意,你把钥匙留下,滚出去,这事就算了。”

      “这铺子是属于朱家村的铺子。”

      “这就属于朱家村了?”什么时候?安宁不相信路元喜或路元启敢不吱一声,瞒着她就敢立契,只能是对方已经把路家的铺子看做朱家人的东西了。

      安宁气恼。

      对方却道:“把钥匙交出来。”
      有人堵住了门口。
      周围又有几个人靠拢,在铺子外面成合围之势,想必也认出安宁是谁了,但他们要的是啃下这块硬骨头。
      几人相貌之间有些相似,不是嫡亲朱家村人,也是旁亲,一副不留钥匙,就留命的架势。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路家的铺面,请你们离开。”安宁说。

      “小娘们……哎呦,哎呦。”挡路的狗腿子刚要凑过来,安宁一脚踹飞,撞到门口堵门的家伙,两人滚出铺子,他惊呼两声,躺在一丈之外的石板地上不动了。
      另一个见势冲了过来,安宁一耳刮子呼过去,把另外一个人扇趴下,从嘴里喷出两颗带血水的牙。

      安宁从铺子里出来。

      周围几人见状,有人捏着拳头冲过来,有人回了朱家铺子拿着刀棍杀过来。

      对方出手要人命,安宁也没客气,二姑娘天生神力,学过点拳脚功夫,喜欢动棍棒捶。安宁却习惯了一身蛮力,喜欢暴力打脸,提脚就踹,一脚不够,补一脚,直到不动为止,很快地上躺了十几个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碾压别人,回想当初,都是那个男人用命在护着她,替她杀人。

      一个络腮胡子男人趁安宁愣神之际,抄起刀,从背后袭击,安宁侧身躲过,刀口划过手臂,血浸红了衣袖。她趁机硬接,夺过背后偷袭之人的刀,抓住对方的手,踹中他腰肢,甩手扔出去出去,砸在两丈之外的石板上,石板破裂。

      安宁有些害怕,手臂上挨了一刀,拿刀的手很抖,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伸出左手稳住,还是抖。

      她脚步很稳,一步一步走向倒地的男子,刀架在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颈子上,他腿好像断了,下半身瘫在地上,安宁对上那双嗜血的眼睛,他眼里没半点后悔。

      安宁正在犹豫杀还是不杀?

      从转角的街道上冲出十个人,有老头,有少年,人人手里都拿着刀,走中间的一位青衣男子握刀疾行而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安宁松了一口气。

      “是自己人啊!”青衣男子冲到近前握刀抱拳对安宁行礼道:“二姨婆,二姨婆,对不住!对不住!”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

      安宁:“呵。”

      原来对面就是路富贵的乘龙快婿,九侄孙女家的男人,相貌端正,像一个君子,谈笑风生时,眉宇间隐显煞气,对安宁低头哈腰,句句奉承,能屈能伸倒是个人物。

      之后安宁谢绝了侄孙女婿的邀请,在朱家人收尾后,得知受伤最重的人还留着一口气,安宁呼出一口气,把刀丢在了石板地上,进铺面里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下,又在桥对面逛了一圈,进周记的杂货铺买了一包州府贵人爱吃的蜜饯安慰自己。

      刚踏出杂货铺,未下石阶,一个小黑影冲过来,安宁下意识把对方拎起来,才发现抓住了一个小孩的胳膊,一身脏污熏臭,貌似是个小乞丐,孩子大着胆子看着安宁,要哭不哭的,对上安宁的眼睛,他一挣扎,从孩子身上掉下两个铜子,在石阶上砸的叮,叮响。

      安宁这时才发现孩子一手一个红袍柑,又大又红,很鲜。

      小乞丐委屈,“给你的。”

      安宁怕朱家人报仇不隔夜,又来找麻烦。
      可见小乞丐真的是小乞丐。

      安宁笑了,放下孩子,小乞丐把两个柑子递给安宁,转身不忘捡了两个铜子就跑。

      安宁笑开了。

      拿着两个红袍柑,她没有吃,也没有丢掉,拿在手里把玩。

      一路往回走,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一句“安宁”转眼间就在耳边。

      有人认识她?

      安宁还没反应过来,一匹骏马从身边奔驰越过,一强壮有力的手臂伸手一捞就把安宁捞上了马,安宁手脚反应也快,被捞上马的瞬间,长腿一扫,化掌为拳,一拳就把身后的男人轰下马去。

      男人没料到女人出手之狠与快,被轰下马之前赶紧把缰绳递到了女人面前,他道:“稳住。”
      男人滚下马有些狼狈,未起身就立刻吹了一个口哨,才站起身,整理仪容。

      安宁上辈子经商走南闯北,学过骑马,借着男人递过来的缰绳,她凭着蛮力把受惊猛冲的马匹拉住,在原地转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回头一看,先前吹口哨的男人,整理衣衫过来了。

      只见他一身枣色公服,面前绣着一个“肃”字,腰上左边配着手刀,右边配着铜锣。

      “你?!”猜到是谁了,安宁皱眉,“我和你不熟!”

      记忆中那个男人的相貌模糊不清,与二姑娘见过一面,是见过她全貌的男人,安宁不想与对二姑娘一见钟情的男人攀扯不清,直接断了对方的念想,“我和你无缘。”

      “马先借走了。”

      男人相貌平平,丟人堆里最能让人忽略的那种人。此时安宁骑了他的马就走人,对方那个闷葫芦却开口道:“你是我媳妇。”

      对方一张脸面目平平,表情平平,没有任何波澜,如果不是安宁耳聪目明,知道不是幻听了,会以为出现幻听。

      安宁对陌生人,懒得浪费口舌,直接驾马离开。

      张相之在原地站的笔直,双手叉腰,望着安宁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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