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的打脸之路》阿诀

38、第三十八章

　　宋沐与宋老太爷派去送信的小厮约莫是同一时间到的宫门外，宋沐虽是在小厮前面离开宋家的，只他坐的那辆马车走得实在慢，慢得他都在车厢里打起了瞌睡。

　　“五皇子殿下，宋大公子，宫里到了。”

　　冯公公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入耳中，宋沐眼睛一睁，眨了眨，就要起身下车，只他刚掀了帘子，霍成亭便蓦地走至他身旁，就着他掀开帘子的动作，低下身子就要踩上地上放着的小矮凳。

　　原本宋沐是不想与霍成亭坐一辆马车的，霍成亭更是不想，只冯公公笑眯眯地说：“来前太子殿下吩咐说，叫两位回宫时坐一辆马车上，宋大公子先上车。”

　　宋沐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霍成玉的意思，在久巷这藏不住丁点儿风吹草动的地方，五皇子给宋家那病秧子赔礼道歉的消息马上就能传至巷头巷尾，住在这里的人精们还能猜不出宫里那位的态度吗，以后见着宋沐哪里还敢乱来？

　　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宋沐一向不会拒绝，他便先上了马车，而霍成亭一听这是太子哥哥的吩咐，终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宋沐一块儿上去了，只进了车厢后，挑了个与宋沐离得远远的地儿坐下，生怕宋沐吃了他似的。

　　这会儿宋沐的手还拉着帘子一角，霍成亭已经钻到了他胳膊底下，全然把自己当成了替他掀车帘的小厮，宋沐朝霍成亭看去一眼：“五皇子您就不能等一等？”

　　霍成亭抬了抬眼，对上宋沐一双正高高俯视着他的黑眸，忽地就想起来夜里做的梦，梦里边儿，姓宋的就是这样看着自己，淡淡笑着举刀割断了自己的舌头……

　　直至此时，那股子还疼到骨髓里的颤栗仿若还清晰地留在身体之中。

　　霍成亭面色一凛，然后缩回已经踩上小矮凳的脚，往后退了两步，喏喏道：“……你先下吧。”

　　宋沐便下了。

　　冯公公在下面看着，心想怎么下个车都要费半天的功夫，这磨人的五皇子今日也是奇怪，还真的肯跟在宋公子屁股后面下来，一声不吭的，转了性子一般。

　　一番惊奇后，冯公公赶紧让抬轿子的上前：“宋公子，奴才让他们将您送到太医院去，太子殿下在那儿等着您。”

　　“麻烦了。”

　　“宋公子言重。”冯公公又问霍成亭，“五皇子殿下可是回您的住处？”

　　霍成亭想了想：“太子哥哥在太医院？”

　　“是。”

　　“那就送我去那儿吧。”

　　小祖宗发话了，冯公公待二人分别上了轿，掐着嗓子喊一声：“起轿！”

　　两顶华盖轿子稳稳当当地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到了地方，霍成玉与陆老太医都在，霍成玉问了问霍成亭有没有听话，冯公公还未答话，霍成亭便撇一撇嘴委委屈屈质问：“太子哥哥是不信我吗？你的话我可都照做了，就是这姓宋的怕是心里还不愿意收下我的道歉呢。”

　　宋沐面皮子一抖，霍成亭还告起他的状来了，算了，合着这位待会儿还要被揍一顿，他就不与他计较了。

　　霍成玉虽是只比霍成亭大上一岁，但个子却足足高了他半头，在宋沐面前，霍成玉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在霍成亭面前，霍成玉已经足够承担一个兄长的角色了。

　　他冷着脸淡淡道：“事情本就是你的错，你险些害了宋公子的性命。你的道歉若不是出自真心，宋公子为何要收下？”

　　霍成亭轻哼一声，别过脸。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那就换个方式。”霍成玉让陆老太医替宋沐好好做针灸，接着便踏出了屋子，与霍成亭道，“你随我来。”

　　霍成亭还不知自己接下来就要被打一顿屁股，虽不清楚太子哥哥有什么事，仍旧听话地随着霍成玉走了。

　　陆老太医领着宋沐去了里面一间小屋子，屋子里摆了一张床榻，应当是供病人休息用的。

　　喝了陆老太医给的麻沸散后，宋沐依言脱了衣裳上了榻，再褪去上身最后一件儿中衣，乖乖趴下一动不动，很快，麻沸散的作用见效，宋沐浑身一麻，没了知觉。

　　宋沐觉得自己大概是睡着了，或者是介于半睡半醒之间，总之头脑里不甚清晰，许是知觉丧失的缘故，等他再次睁眼，尝试着动了动，背上传来酸麻胀的感觉，他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旁边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怎么了？很疼？”

　　宋沐抬头看去，少年正坐在床底下，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紧张。

　　此时此景，让宋沐不由得想起他来京城第一日的那个晚上，少年好像也是这般，静静地坐在不远处。

　　“不疼，就是背上还有两条胳膊有些酸。”宋沐回道。

　　“其他地方有没有不适之感？”

　　“没。”

　　霍成玉站起来走去茶桌旁，拎起茶壶倒了杯茶，又返回至床边：“先喝杯水。”

　　在宋沐喝茶的功夫里，霍成玉把陆老太医交待的做完针灸后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插了针的地方不能碰水，你晚上叫人给你擦一擦身子便好。”

　　宋沐记在心里：“我都知道了。”

　　过了会儿，他想起霍成亭来，便问了问：“五皇子呢？”

　　“他？被我打了一顿，晕过去了，我叫人把他抬了回去。”

　　“……你真揍他了？还打晕了？”

　　“嗯，上回不是答应过你？我想着让你也动手的，只你没答应。”说完，霍成玉又淡淡补上一句，“五弟不怎么经打，没打几下就晕了。”

　　宋沐：“……”

　　这语气听着怎么好似是没打尽兴？

　　“你打的什么地方？”他又问。

　　“后面那两块肉。”

　　想了想，宋沐反应过来说的是屁股，不由得一哂，那位祖宗到底被皇后娇养成了什么样儿，打了几巴掌屁股，就晕了？还是说霍成玉下手太重？

　　不过宋沐到底没再细问，霍成亭活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