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身为一条龙》井临渊

36、八仙过海完结篇

　　姜希同他相斗，全然不敢留手，甚至被逼化出了原形。
　　她是一条银龙。
　　对方是条黑龙。
　　那一日天地失色，空中明暗对半，黑白的龙影在空中争斗，最终双双掉落了下来。
　　姜希落地，挺直了背脊，擦了擦嘴角的血。
　　对面的那位也不好受，看他破破烂烂被划烂血色沉沉的衣服就知道了。
　　他低头看了看潺潺的流血，“还真是狠心！”
　　“我早该杀了你！”
　　他看向她，突然笑了出来，“你现下都杀不了我，遑论从前。”
　　“是么？”姜希嗤笑一声，对于他的自负有些不屑。她的手抬起，交叠，指尖变化出繁复的手印，一片片龙鳞从手臂上掉落下来，连着鲜红的血。
　　千雪见她此举，心中有些不妙，立刻要冲上前来打断她。谁知他一进龙鳞环绕一处，全身的魔气都被压制的转动不开，连走出一步都成了困难。这种情况，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能看出她在施展什么不得了的禁术，“别做傻事！”
　　自打脱离了龙梦的身份穿越以来，她一直表现的分外惜命。她死过一次，才懂得活着是多么可贵。她一直想让自己活的好好的，不要经常去死于非命。
　　可惜天道总不会眷顾她，且还喜欢同她作对。不是原主或与原主息息相关身边的人总喜欢作死，就是龙族不断领盒饭。她也是一条龙，龙族若没了，那她也该领到盒饭了。很可惜，她这个人，不喜欢吃盒饭。
　　虽她总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但是没什么，既使是并非自己的身份，她尽力去活成自己。因为她一直知道，她就是她，从来都不曾改变。
　　这一点她坚信。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甘于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要她事事迁就忍让，那不如让她去死。
　　千雪杀了她身边的小狐狸，杀了她收留下来教导的小妖，已经严重触犯了她的禁忌。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她所看中的，她的责任，那就是她的逆鳞！
　　她一身白衣，眸中一片寒凉，她才不管什么弱小或者强大。强弱向来是相对，若是当年她的师父也介意她的弱小，那又哪里来今日的她。
　　一片片拳头大的龙鳞剥落下来，缩成一点，在她的指尖绘出一副阴阳八卦。
　　阳光一照，八卦闪烁出点点银色细碎的微光。
　　看似简单，但其中蕴藏的威能让踏入这领域的千雪心中一凛。
　　他缩回脚，要退出去。
　　姜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封印的阵法很快形成，落在他头顶上，很快变大，千雪迫于压力变回了原形。但这阵法却非简单的封印阵法，其中又暗藏杀机，他的身形被飞舞的银色鳞片割的遍体鳞伤，而不得不吐出了龙珠。黑色的龙珠化作一个小小的龙影，在鳞片间险险地穿梭，躲过了其中一个又一个杀机。
　　他还有时间针对姜希，“本座真是未曾料到，神也会有如此残忍的时候。”根本是想要他形神俱灭，不过可惜，魔界曾经也有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但他依旧过得自在逍遥。
　　姜希神色冷漠，“这么久了，你还不知我的姓名吧……记住封印你的人，也是未来要你必死的人……”
　　“我的名字，龙梦！”
　　“龙梦？”他念了一句，继而哈哈大笑，“你是龙梦，是龙族的神！那本座就去做龙族的魔。如此岂不美哉？！”
　　她眸色一厉，指尖微挑，巨大的阴阳阵压着他打入地面，渐渐隐没。
　　她踩着那片土地，俯视道，“不怕死，很好。”
　　“那就先好好享受这万年孤寂吧！”
　　那一战的具体情况已无人知晓，只是后来千余年间，无人再见到过那个银发的女子在众多名山大川间寻寻觅觅的踪影。
　　所有或近或远看到这场战斗的人，都选择对此事闭口不言。
　　魔界众人惊奇的发现单就武力而言最高的那个魔头，也再也没在魔界出现过，没有他的蹂―躏，其余的魔族也舒心了不少。
　　他们也曾经好奇过，但顶头还有梦魔管着，他对此事闭口不言。
　　后来日子渐久，人妖神才放开了对这件事的态度。
　　千雪的最后一句那时传彻四海，于是闻言者个个是脑洞大开。
　　对于此战成因经过结局主要有三个版本。
　　其一，龙魔爱上了龙神，但龙神心有所属，不曾答应。龙魔因爱生恨，同龙神相爱相杀。后来龙神感动，两人偕同归隐山林，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其二，两龙相争神位，龙神成为龙神，而龙魔不服，所以想自封魔王之位。失败自尽。但此时龙神惊觉爱上了敌人，羞愧自尽。
　　其三，也是为众人最为接受的版本。龙魔危害天下，龙神大人替天行道，惩治龙魔，最后正义战胜了邪恶。龙神大人为了保护天下，为了维持正道，身怀慷慨就义的大无畏精神，与龙魔同归于尽。
　　无论是哪个版本如何编排，反正这世间，龙神和龙魔这两个人，是始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姜希封印龙魔成功，揭起了许多鳞片，此刻浑身的伤痕，看着很有些吓人，时隔多年，女娲洞天的通道终于再次出现了。
　　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过了千年，正巧落到了封印黑龙珠的地方，见得一位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加固那道封印。
　　她也出了手。
　　那却还是位大罗金仙。
　　龙魔的声音从封印下传来，“一千年了，龙梦，你终于出现了！”
　　这是她的封印，她当然知道如何处置。
　　待那封印固定了，那位道士还不忘记刻个碑立在封印之上，提醒后人不要动这封印。
　　他终于有时间去查看姜希的伤势，关切道，“大人，你感觉如何？”
　　姜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那道士看她浑身血迹，心头满是震撼。“大人，当年究竟出了何事？为何您将龙魔封印于此？”虽然龙魔只是三言两语，但已经足以让他推断出面前的人就是那传说中的龙神了，除了龙神，还有谁能引起黑龙珠这么大的反应。只是……他打量了姜希几眼，没想到龙神竟然是个女子，还这般年轻。他下意识就想起了传说的第一个版本。
　　然后自己就尴尬了。
　　思及那道封印，又看姜希似乎活不了多少时间的模样，还是建议道，“大人……不知您此后作何打算？”
　　姜希有些疑惑。
　　他道，“龙魔虽然被封印住了，但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封印被迫，那天下万民就遭殃了……大人您的身体……”恐怕都不能再抗几天了……
　　见姜希望着他，他不得不改口绕过了这个话题，“大人您是不是该留下传人，以……以守住这个封印。”
　　姜希点了点头，将封印之法告诉了他。
　　她的身体已近崩溃，想到龙族的起源，又从道士口中探听出至今再无其他龙族出现的消息，终于默认了她竟然是那个倒霉龙神这个事情，将鳞片化作万千龙族，守护四海。
　　终于知道为什么四海龙族鳞片都绿了，原本她的鳞片就是从艳彩和花龙身上拔的。
　　那些鳞片在她的异瞳影响下变成银色，脱离了她，自然又变回本色了。
　　异瞳之龙为王，果然还是不错的，虽然她在本身的世界没赶她父王下台，但在这里却成了龙族的信仰，这大概算是一种异瞳的体现方式了，吧……
　　这还真算是应了那，多年以后，龙神出现奄奄一息，分而化出万龙的小道消息了。
　　那道士毕竟还未超脱轮回，又长年为了这个上古封印耗费精气，两千年不到，还是身死道消了。
　　自此，龙魔的封印无人管问，直到汉钟离拔出石碑放出了黑龙珠。
　　姜希的肉身崩溃后，意识又回到了艳彩身上，那时候她已经出了女娲洞天了，感受到姜希的存在，先是一喜，继而诧异，问她为什么会回来？
　　姜希能怎么说？
　　说我为了量产你们把那具肉身分成一块一块了？
　　她经历了这么多，回到现世想起来在她手上死的透透的千雪，一时心情抑郁。
　　艳彩看她心情不好，又不知她出了什么问题。其实她心情也不大好。
　　花龙来找她的时候，她最终选择了避之不见。
　　在女娲洞天里，她看到，是花龙喂了韩湘子五石散，是他同蜥蜴精勾结害镇上的居民变成了尸人，也是他，杀了何晓云的母亲……看到了全部过程的艳彩也知道，花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也为了让龙王不去惩罚她。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更何况，小芯出现了。
　　于是她离开了。
　　至于韩湘子，他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在女娲洞天里，看到了没有小希存在的她在韩湘子身边过的何等卑微。
　　她如今的生活和那个世界全然不同，但直觉告诉她，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旁观时，都不懂那个自己为何如此的糊涂。为了韩湘子，甚至与一向疼爱自己的族人敌对，向与龙族不和的玉帝下跪求情，简直不可救药。
　　直到有一日，她在镜中再也没能唤出姜希。
　　那一日，花龙吹着她忘记带走的短玉笛向她走来，她问他，“花龙你不是一向不善音律吗？怎么能吹响这支玉笛了？”
　　花龙说，“艳彩，你的愿望，我都会尽全力达成。”
　　这一次，她没有对他说出既已同韩湘子为知音，便只能当他做兄长的话。
　　她听到这个一如既往的答案时，微微笑了。
　　彩云庄的的桃花开了，从来都不比韩湘子家周围的桃花差半分。
　　她也终于看到了它。

　　这次八仙没有归位，天庭因为失去药岛这个契机不得不搁置了此事。后来花龙带她去京城里探望罗美卿，偶然遇到了小芯，小芯还记得花龙，她见到他，很开心，“殿下，我找到了归宿，我想我不用在颠沛流离逃避追杀了。谢谢殿下。”
　　她的丈夫叫曹景休，刚刚从礼部侍郎升成了国舅爷，人称曹国舅。
　　艳彩没有问花龙韩湘子去了哪里，虽然她也知道她问了花龙绝不会隐瞒。
　　但她并不想问。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老柳树王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从未对他人讲过。
　　六千年了，他见到送他的乖孙柳三郎回来的那个人时，差点脱口而出的龙梦大人被强行压下，龙梦大人教导他的时候叮嘱过，绝不能泄露她的身份。
　　所以她来借梧桐木的时候，他厚着脸皮去找梧桐树族的那个老头子拿了一截木头。
　　树王手中拿着一把琴，这把琴被擦的铮亮，显然很受主人的喜爱。
　　这一生他见过三次她，第一次年幼离家被她收留。
　　第二次树族几近灭绝被她挽救。
　　第三次，她还是如同万年之前，而他却已经老了。听她同他的孙子一起唤他一声树王爷爷。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行差就错。